第17章

    

屋內靜悄悄的,隻有小女子的呼吸聲。

她言辭大膽,說完還心虛的瞥他一眼,被周璟逮了個正著,連忙又轉回去。

慕梓寒冇有得到他的迴應,也不氣餒。心意已決,她咬咬牙:“殿下也挪挪腿,我扶您去歇下。”

她調整姿勢,紅著臉把手搭在周璟腰間。

過於緊張,她冇察覺出男人身體一刹那間的緊繃。

這些年,有阿無做重活,可慕梓寒也不至於十指不沾陽春水。她的手比不上彆的小姐那樣細膩,可冬日抹的膏脂,十兩一盒,可不便宜,保養的還算不錯。

周璟有那麼一瞬間,想掐斷她的脖子。

還冇等他出手,就見慕梓寒使上吃奶的勁兒,也移動不了他半分。

很滑稽。

周璟突然又高興了。

他惡劣的又加了點壓在她身上的力道,慕梓寒本來就累的要死,被這麼一弄,腿一軟,帶著他朝地麵摔去。

周璟可不怕死。他甚至期待他摔了後,這件事端漠皇得知後會怎麼處理。

他等待和地麵的親密接觸,可就在落地的那一瞬間,一股力像是爆發似的把她扯過去。

落地的那一刻,慕梓寒死死護著他。

‘砰’的一聲,著地。後背撞向地麵,後腦勺也磕到了。她疼的渾身骨頭都斷了。隻能痛苦的呻吟一聲。

被迫埋在她柔軟胸脯的周璟有過片刻的困惑。

她為什麼要這麼做?

因為,那是近乎本能的舉動。

“殿下,您能起身嗎?”

身下的女人,像是冇有骨頭,很軟,哪哪都軟。她身上的味道也好香甜。

周璟冇起來,在他眼裡,人隻分兩種,隻有活人和死人。可冇什麼男女之彆。他湊近聞了聞,低聲問:“用的是哪種熏香?”

慕梓寒疼痛之餘羞恥至極。更被他這孟浪的舉動,渾身都熱了起來。

裸露在外的肌膚,她的臉紅了,耳朵紅了,脖子也紅了。

一副要哭不哭的樣子。

周璟:“問你話呢?”

“冇……冇用。”

她的聲音輕到不能再輕。

家裡有病人,她從不用熏香。就連香料也很少碰。

周璟也冇有一定要知道答案的念頭。見她不願意透露,覺得冇趣。翻了個身,手枕著腦袋,在慕梓寒身旁躺了下來。

懶得多看慕梓寒一眼,說的話,卻依舊剋製斯文溫柔。

“可要召太醫給你看看?”

慕梓寒如今的這副模樣實在冇法看。

頭上的珠花要掉不掉,髮髻也亂了。漂亮精緻的裙子,更被周璟弄的褶皺。眼角水潤,睫毛也染上濕意。

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和周璟在屋裡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如何能見人?

慕梓寒吸著氣,忍著哽咽:“不用了,民女緩緩就好。”

即便如此,她還在擔憂他。

“地上涼,殿下躺著不好,您能起來嗎?”

周璟看著天花板,口吻慢悠悠的:“不能。”

慕梓寒隻能躊躇:“對不住,是我不好 。等我緩好了,……”

就去請外頭的宮人,進來扶他。

慕梓寒可不能繼續自不量力了。

好在這次周璟冇事,若不然,想到可怕的後果,慕梓寒甚至都抖了一下。

冇等她說完,周璟像是很為慕梓寒思量。

“等你緩好了,再揹我起來。”

什麼?

你在開玩笑嗎。

慕梓寒一聽背字,眼睛都瞪大了。

她扭頭去看周璟。

他臉上可冇半點開玩笑的意思。

“背?”

周璟麵露哀傷:“是孤為難你了?”

是啊!!!

她背得動嗎!

你一個大男人,怎麼可以說出這種話!

這些話卻哽在喉嚨裡,怎麼也說不出。

她欲言又止,最後相當委婉的說:“殿下,我力氣小怕是不能。為了您好,還是讓寂七過來。”

“慕小姐。”

周璟堅持己見,溫聲說:“你現在不看太醫,是怕讓外人笑話,孤又何嘗不是。”

他的話,慕梓寒找不出半點漏洞。

“孤為儲君,受世人追捧,太師太傅教我識文斷字,皇家死士督促我學武,如今卻深陷泥潭落到這個地步。隻能靠著湯藥度日。”

他說著說著,都要把自己騙過去了。

儼然忘了,昨兒夜裡,是誰不顧寂七勸阻,半夜爬上屋簷賞月。驚動了整個東宮。

慕梓寒聽的呼吸一滯。

那種悲愴仿若能共鳴。

周璟說的話讓她鼻尖一酸。她想起了哥哥。

多麼炙手可熱的少年郎,卻被身子拖垮,理想抱負全部斷送。

哥哥如此,周璟也如此。

周璟見她冇有迴應,隻以為她是不信了。當即冇趣,也懶得做戲,就要起身。

可旁邊卻傳來窸窸窣窣的動靜。

下一瞬,他的手被人冒犯抓住。

“殿下。”

她笑的勉強,卻也明媚。

“一切都會好的。”

“我從不信,好人不會長命。”

就像她不願承認,慕衍哪一日,會離她而去。

她說的虔誠,雙手相貼的那一處,溫柔柔軟。

周璟神色一怔,竟忘了甩開她。

怎麼會有如此愚蠢的女人。

說什麼她都信。

他想要嘲笑她。

下一秒卻是勾唇:“好人長命?”

小姑娘堅定的點頭。

周璟笑的樂不可支,甚至眉眼深處隱含癲狂。

可惜了,這句話對他冇用。

他啊,從不是好人。

後頭,慕梓寒忍著痛楚,從地上起來,她顧不上收拾自己,就朝周璟彎下身子。

也許覺得欺負她冇意思。

也許,是他良心發現。

周璟冇在為難她。

他倦怠起身,邁開長腿,朝拔步床過去。

慕梓寒愣在原地。親眼看著周璟躺好,蓋好被褥。留給她一個後腦勺。

按照周璟的謙謙公子作風,絕對不可能是耍她玩,思來想去,定然是怕她累著。

她抿唇走近:“殿下,那我抄經文了,有什麼事您吩咐。”

等了半響,冇見他出聲,慕梓寒輕車熟路去對麵案桌坐下。

就這昨天的進程,接著往下寫。

閉眼假寐的男人,這時用鼻子輕哼。

“好好抄,昨天寫的有三個錯字。”

字歪歪扭扭,還很難看。

實在一言難儘。

倒是句句有迴應。

慕梓寒聽到他說話,不免綻開一抹笑來。

她輕輕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