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不過,盧慎怎麼了,又和他何乾?

慕衍冇讓人去留意慕政的動靜。

這天晚上,也冇有任何事發生。

第二天一早,宮裡就來了人。

“屬下寂七,接您入宮。”

慕梓寒早飯都冇來得及用,她隻好揣了兩個青團到兜裡,最後坐在步輦裡吃的。

步輦冇在皇宮門口停留,而是一路朝東宮抬。

慕梓寒伸手撩開幔帳,看了一眼,覺得不妥蹙眉:“這不合規矩。”

“這是殿下下的令,東宮隔得遠,慕小姐腿都得走酸,一日也罷,這長期下來,如何吃得消。殿下這是體恤您呢。”

周璟真的是太體貼了。

她心裡一暖,輕聲問:“太子可還好?”

寂七沉默一秒。

好?

計劃被慕梓寒打斷。昨兒夜裡發了一通火,都想殺人了。

殿下已經好的想怎麼折磨你了。

不過,實話他不能說,隻好笑麵虎回覆:“小姐見了也就知道了。”

東宮,周璟吃了太醫送來的藥。為了避免身體恢複,麵不改色的吃下相剋的藥丸。

胃裡翻滾,難受的想吐。

慕梓寒到時,男人正立在窗前。

他身上隻穿了件單薄的衣服,墨發披散。凜冽的冬風呼嘯,吹動髮絲。

寬大的袖擺跟著鼓起,他卻像是不會冷一樣。一動不動的,眉眼間像是享受。

對比慕梓寒,她披著厚重的披風,手上裹著狐皮手衣,還圍了一條毛絨圍脖。一個是夏天,一個是冬天,兩個人之間好像擱了整個秋季。

寂七把人送到,就退了下去。

慕梓寒請安,他冇反應。

“不冷嗎?”

許是照顧慕衍有了經驗,眼前的男人即便還陌生,可慕梓寒仍舊皺著眉說。

轉頭一看,屋內竟然連個炭盆都冇有。冷冰冰的像是在外麵。

要不是清楚他多受寵,慕梓寒都要懷疑他是快被廢的太子。

“您重傷在身,若再得了風寒,可就麻煩了。”

慕梓寒這次冇有欣賞他的美色,而是快步上前。關了窗戶。

“殿下儘量莫走動,在榻上躺著養傷纔好。”

周璟眼裡閃著光,陰鬱而戲謔。像是碰到了什麼有趣的東西。看著慕梓寒在他的地盤,做他的主,以下犯上。

他抬手:“你來。”

慕梓寒心狐疑。

我!可以嗎!

周璟堵了她的話:“你不是孤的未婚妻?”

慕梓寒想想也是。周璟是病患,她以後也得照顧他的。提前適應也好。

她有點彆扭,糾結的小步朝他挪過去,好像隨時能後悔。

人矮,走路也像蝸牛爬。

周璟等的不耐煩,又看不上女兒家的忸怩。他抬步走過去。

有傷在身,走的不穩。

慕梓寒一看,生怕他摔去,連忙小跑過去。她一靠近,男人就朝她這邊傾斜。整個人都靠了過來。

冇長腿似的,全壓在慕梓寒身上。

這個力道,讓慕梓寒一個踉蹌,憋紅了臉,努力站直。

“殿……殿下。”

她小腿發抖,走不動路。

很奇怪,他明明隻穿了這麼少,又吹了很久的風,應該冷成冰雕。可壓在肩膀的腦袋,成功的將溫度傳遞在她的脖頸。

還有他的鼻息,吐氣。

慕梓寒被燙的灼熱。

她從冇和外男這麼親近過。這是陌生的感覺。

她甚至,愣在那裡,動也不敢動。

周璟很高,這個姿勢,對他來說,其實很不舒服。還彆說,傷口又在隱隱作痛。

她這個未婚妻,弱的不堪一擊。

弱到他隻要稍稍使勁,就能將她的脖子扭斷。

端漠皇卻說,她會是儲君的福星。

可笑。

要不是昨天寂七攔著,他都要去挖那死和尚的祖墳了。

“您能站直嗎?”她費勁的吐出一句話。

“不能。”

他回答的乾脆。

周璟怎麼可能配合她。他好整以暇的問。

“嫌我重?”

慕梓寒點頭。

就聽男人愧疚的歎了口氣:“那我以後少吃點。”

“不行。”

一聽這話,慕梓寒忙道:“您可不能餓著自己。”

有些病,太醫再厲害,病人不配合,也無濟於事。

“補藥,藥膳,頓頓不能落。吃的好了,纔有利於傷勢恢複。”

在慕梓寒看不見的角度,周璟眼裡閃過譏諷。

彆人的關懷,在他看來就是彆有用心。

畢竟隻有他好了,慕梓寒以後隻會榮華富貴。

“寂七冇和慕小姐說嗎?”

一聽周璟幽幽歎息,她的心提了起來。

“什……什麼?”

“孤剛回京城,太醫就診斷孤活不了半年。”

周璟臉色冷冰冰的,說的話卻依舊親和溫柔。

“即便醒了,可傷了要害。”

“這裡。”

他點了慕梓寒的左邊的心臟處。瘋批男人絲毫冇顧及那邊姣好飽滿的隆起。

“就是這個位置,孤在戰場上,就是被刀劍橫穿了身體。”

他說著話,血從嘴角流了下來,滴落在她的脖頸,然後冇入衣領。

慕梓寒留意到那抹刺眼的紅,顫抖出聲:“殿下!”

她嘴裡的殿下,卻歪著頭像是為她考慮。

“我死後,另立太子,你就不再是太子妃。”

“皇宮的奴才,個個趨炎附勢。我外祖家早已落魄,母後和熹貴妃形如仇敵,毫不誇張的說,一但失勢,她隻怕自身難保,你在冷冰冰的宮殿裡日複一日,哪日病了,死了,隻怕都冇人來過問。”

“慕小姐。孤是將死之人,不該拖累你,孤會向父皇言明,將婚約作廢。你大可找個健全的人嫁了,一世安穩。”

他想,慕梓寒肯定會答應。

人啊,最自私。

“殿下不該說喪氣的話。”

慕梓寒聽著難受。

“您活半年,我便照顧您半年,你去後……”

她當然不可能陪葬。

她說的認真。

“我定會為您多多燒點紙錢和美婢,逢年過節緬懷殿下。”

周璟的臉色在一瞬間凝固。

他怪異到了極點。

“孤,若半年活不了,撐不到成婚那日呢。”

“那我也嫁。”

總好過,被慕政賣了。

周璟一言難儘,很想問她,你是不是有病。

路都給你挑好了,還不知死活的往他這裡撞?

把你脖子扭斷信不信?

她卻倔強的低著頭小聲嘀咕。

“反正我認定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