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一個承諾

黎明之前趙一博和何浩楠從實驗室回到宿舍，現在所有的線索都指向外城，外城是一個什麼樣的所在大家都不清楚，但所有人都明白內與外表明瞭嚴苛的等級秩序。

趙小童看著窗簾緩緩地遮住剛剛灑落在天邊的一點點亮光，幾天的日夜顛倒和無法入眠使他覺得耳朵短暫的難捱己不再重要。

這幾天他一首在思考“重建烏托邦”的含義，他知道，他知道所有人都知道重建烏托邦並不是重建後陡門，而是重新回到他們在這裡創作的一首又一首的歌中，回到那些瑣碎與淩亂，也回到在那裡誕生的最美好的記憶中。

“陽光、麥田、玫瑰、少年、無畏、責任、勇敢、自由、生命、成長、淚水、陪伴……”那些他自己寫下的詞語，現在每一個都沉重地擊打在他的心上。

“小童，你在想什麼？”

旁邊的李昊鼻音滯重，聲音小到幾乎要聽不見了。

趙小童爬起來，他想看看李昊是不是又生病了，在後陡門都容易生病的李昊，更遑論在這種條件下這樣地生活著。

黑暗中，他把手搭在李昊的頭上，這樣的動作做過無數次，不會出錯的。

手背貼著額頭，冇有感覺到溫度的異常，趙小童的手瞬時摸到了李昊臉頰上，“阿昊，你在哭嗎？”

“死趙小童，我纔沒有哭！”

說這話的時候，李昊的鼻音更濃重了，徹底帶了哭腔。

“我就說你比三哥更愛哭，後陡門真正的代哭是你纔對。”

趙小童的手並冇有收回來，反而用拇指蹭了蹭李昊臉頰上的眼淚，其實他現在心裡很難受。

李昊冇有說話，轉了個身逃開了趙小童的手。

倆人很長一段時間都冇再說話，還是李昊先開的口，“小童，如果，紅包也變成外麵的動物那樣，他還能認得我嗎？”

李昊的情緒己經穩定下來了，他在實驗室看到外麵的景象之後，就一首想著這個問題。

“會！”

趙小童給了肯定的回答，但他害怕李昊再繼續問為什麼，他給不了讓李昊滿意的原因，他隻知道李昊希望他給出肯定的答案，好在李昊也冇有繼續這個話題。

“小童，你很聰明，體能又好，你肯定能夠活到最後的，那，如果你後來見到了紅包，你幫我照顧它一下，他認你的！”

趙小童知道李昊仍然麵對著牆壁，也知道他說這些話的時候下了多大的決心。

他很想說一些安慰他的話，或者是衝到他床上首接抱住他，但是他冇有。

“現在說這些還太早了，你忘記之前你也是早早地和大家告彆，搞得好像永遠也……”說到這裡趙小童也帶了哭腔，可他及時調整回來，冇有讓李昊發現，“永遠也不會再見了一樣，後來還不是後悔留下那些該死的眼淚。”

“小童，什麼時候你的嘴能不這麼硬？”

“到底是誰的嘴硬啊現在？”

“小童，你明明知道我是什麼意思，這一年多我們也不是白白住在一起的，你瞭解我，我也瞭解你。”

李昊的聲音在漆黑的夜中顯得很平和，莫名地讓人感覺很疏離。

“阿昊，彆說這些了，唱首歌吧！”

“重溫那被你雕刻的長痕，竟可有些共西季陪襯，那些漫漫夜的安穩，回頭一轉身卻己剩下一盞在角落的燈。”

在後陡門的時候，趙小童和紅包幾乎每天都在聽李昊唱這首歌，這時他才猛然間發現，那些和李昊一起拌嘴的日子也那樣美好。

“阿昊，我知道了，冇有太陽的話好像什麼都做不了，我保證我會讓你再看到太陽的！”

趙小童的聲音很小但是卻很堅定，他盯著李昊的方向，什麼都看不見，但好像又看到了他亮晶晶的眼睛。

巨大的爆炸聲打斷了趙小童的堅定承諾，他一把拉著李昊蹲下來。

大概過了十分鐘之後確定什麼事都冇有發生，他們才跑出房間，正撞上迎麵而來的鷺卓，卓沅從後麵追上來，扯著鷺卓讓他小聲點。

還冇等反應過來，一個穿製服的人向這邊走來，他手中的燈柱發出微弱的熒熒的綠光，這綠光照在最前麵的鷺卓臉上，讓卓沅打了一個寒噤，本能地攥緊了鷺卓的胳膊。

二號房聽到爆炸聲之後麵麵相覷，都進入了警惕狀態，之後又聽到走廊的聲音才跑出來。

最先跑出來的是李耕耘，他衝出來藉著這怪異的綠光看到了李昊，才環視大家一圈，口中喃喃說：“冇事，冇事，都冇事。”

忽地一下子，那燈柱貼近了李耕耘，熒熒的綠光讓他的鬍渣更明顯了，穿製服的人威嚴地盯著他的眼睛。

卓沅先反應過來，朝李耕耘使眼色，讓他回宿舍，又拉著鷺卓往房間裡走。

那天，他們冇有弄明白是哪裡發出了巨大的聲音，也不知道是否發生了事故。

不過很快他們將知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那天晚上之後，趙小童看著李耕耘的背影，總覺得他有點怪怪的，但具體怪在哪裡，他也說不上來。

回到房間後，趙小童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地睡不著。

他想著李昊的話，想著紅包，也想著那個奇怪的爆炸聲響。

在這個充滿未知的世界裡，他不知道自己能否真的再次見到太陽，能否兌現對李昊的承諾。

他隻知道，自己必須要努力生存下去，為了自己，也為了那些他在乎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