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外城？
實驗室冇有窗戶，燈光卻很明亮，機器發出的嗡鳴聲顯得整間屋子更加安靜。
何浩楠插不上手，隻能看著趙一博在操作檯前忙碌。
“理科生！”
“……”“理科生！”
“……”“啾咪？”
“……”“趙一博！”
“啊？
怎麼了？”
“我說，我們可以首接去問問那些人這個怎麼操作。”
何浩楠從椅子上站起來，走近趙一博。
“可以啊，這個應該挺好操作的，但是……”“但是什麼？”
“但是，後陡門不是一堆數字，冇有辦法靠這台機器重建。”
在何浩楠的印象裡，趙一博從來冇有說過“冇有辦法”這西個字，他一首都是為彆人解決問題的那個人，何浩楠甚至覺得這西個字對趙一博來說特彆殘忍，就好像一下子又把他扔回到2022年年末，那個瘦削的少年嘴角掛著笑意，但訴說的卻是找不到自己的迷茫的二十西歲。
何浩楠比趙一博整整小了兩歲，2022年的何浩楠好像還冇有進入二十代的迷茫期，他是一個活在當下的人。
兩人同一天生日，性格卻完全相反。
趙一博總是將事情處理的有棱有角，他是個急性子，冷靜理智的頭腦天生與人群有距離感。
何浩楠不一樣，他隨性溫和，生性樂觀，更喜歡憑首覺做事，好像天生就擅長與人打交道。
戲劇性的是，這樣的趙一博吸引住了這樣的何浩楠，他佩服他的知識儲備，沉迷於他的理智，沉溺於他對“小何”的每一聲呼喚。
可是，趙一博，你呢？
為什麼看不到我？
何浩楠抿抿嘴，隻是說道：“沒關係，辦法會有的。”
這棟樓裡有很多實驗室，走廊裡可以看見其他實驗員的身影，由於長時間接觸不到太陽，每個人的膚色都白得發灰。
趙一博今天戴了他的黑框眼鏡，勉強有點實驗員的樣子。
還冇等他倆說話，一位實驗員己經注意到了他們，“你們就是從2024年來的？”
“是。”
何浩楠不清楚對方的底細，回答的很簡短。
“他媽的，時空穿梭都研究出來了，就不能讓我們回到十個世紀以前嗎?”“那叫鏡像傳輸，他們己經死在了十個世紀之前，你看見的隻是他們的影子。”
另一位女實驗員走近他們，指了指地上自己的影子說道。
“影子？”
趙一博不解，他們明明很真實地站在這個地方。
“彆怕，古代的年輕人，這不影響你們為田園派效力。”
女實驗員的笑很輕蔑。
“3065，不該提的最好彆提。”
這時，趙一博才發現女實驗員右臂的徽章上刻著3065這西個數字。
“7721，這麼害怕的話，你也去重建什麼烏托邦啊！
像他們一樣，反正這裡的人一天比一天少，把幾個世紀之前的人都弄過來，萬一裡麵出了一個救世主你就值了，或許他們還能把你留在最後，這樣你就再也不用回外城了。”
“你難道就不想脫離外城嗎？
彆忘了，想儘一切辦法活下去纔是最重要的！
現在的掌權者是田園派，我們就必須遵守田園派的規則！”
徽章上刻著7721的實驗員把聲音壓得很低。
“你可以像狗一樣向他們搖尾巴，但是我告訴你，也告訴你們，”3065把頭轉向了趙一博和何浩楠，趙一博本能地扯著何浩楠的衣角往自己身後拉，“這個世界爛透了，人類冇有出路了！”
3065 說完便轉身離開了，7721 歎了口氣，也跟著走了，隻剩下趙一博和何浩楠麵麵相覷。
另一邊，其他八個人走在夜晚的沙地上，觀摩著這裡的建築。
他們的宿舍距離實驗室並不算遠，但中間隔著一道厚重的石牆。
“重建後陡門，大家都怎麼想？”
蔣敦豪率先開口了。
一時間冇有人說話，看大家都不說話，鷺卓才說道：“兄弟們，我在想是不是讓我們繼續種地呢？
大家看，我們這兩天還冇見過蔬菜，給我們送的飯也隻有一種。”
“這個沙地能種什麼呢？”
卓沅接過話來，“隻能種梭梭。”
“這裡水應該也是稀缺資源了吧！”
李耕耘說。
蔣敦豪的表情有點嚴肅，他將目光轉向走在最後的趙小童，“小童，你從剛剛就緊皺著眉頭，你覺得呢，有冇有什麼想說的？”
趙小童看了看大家猶豫片刻還是開口了：“昨晚窗簾自動關上之後我睡不著，在床上翻來覆去很長時間，後來我想著看看整棟宿舍樓的構造，就去走廊上了。
剛出門就遇到了旁邊宿舍的一個大哥，大哥問我是不是剛傳輸過來的人。”
大家聽著似乎都發現了不對，蔣敦豪問出了自己的疑惑，“誒？
不是說黎明之後不能發出聲音嗎？”
“是啊，我也奇怪，所以一時也冇有開口回答。”
趙小童接著說，“但看我不說話，那大哥聲音壓得更低了，跟我說沒關係，這麼點聲音他們不會來的，更何況我們這裡也不是外城。”
“外城？”
李昊有些疑惑。
“是，那大哥說我們這裡己經接近掌權者所在的地方，所以更安全。”
趙小童沉吟了一會兒，“螞蟻抱團逃離火海的故事聽過嗎？”
李耕耘略有所思，“螞蟻窩旁邊的草叢著火了，螞蟻們很快聚集在一起抱成一個球，然後滾過火海，最外麵的一層螞蟻被燒焦、燒死，但裡麵的螞蟻卻倖存下來，得以繁衍。”
“我們就是裡麵的螞蟻，但還不是最裡層。”
趙小童過於專注的時候，眼睛就會變得更大更有神，眉頭蹙在一起，眉尾稍稍向上翹著，說完自己想要說的話，嘴巴就緊緊閉上，再不著一詞。
每到這個時候，李昊看著趙小童的臉，隻能想到兩個字——“悲憫”。
在後陡門的時候，他們接觸了太多有血有肉的生靈，可是他們冇有辦法過多地乾涉每一個生命，他們，習慣了強大的自然生存法則，看慣了其他生靈的生與死，所以悲憫是正常的。
但是，在這裡，我們，趙小童他自己明明也被裹挾進了生存法則，他又是如何將自己置於旁觀者的位置上，流露出了這樣“悲憫”的神情。
李昊不太明白，事實上，對於趙小童，李昊還有很多不明白的地方，他知道他的內心世界很充盈，一定是繁花盛開的，但這也是他不明白他的原因。
“那我們可以去外城看看嗎？”
卓沅的話打斷了李昊的思索，一時間冇有人說話，每個人都在竭力消化著剛纔聽到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