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觸手怪的誕生
有個聽話的學生是多麼重要。
“所以這道題,你會做了嗎?”
“會啦!”
“那再自己做一遍類似的吧......我看看,這道題很像,嗯呣,對的,基本一樣,你試試看。”
“好!”
郭卜純在旁邊杵著,三分戲謔七分驚訝:“看不出來你還挺能和學生打成一片的。”
“那肯定,畢竟我之前也是能當sensei的人......”咳咳,差點說漏嘴了。
“南老師,我寫完啦。”
“誒~讓我來康康!”
南正荊掃了一眼寫得七扭八歪的答案。
過程冇問題,就好像她自己寫的那樣。
答案也有零有整,如果答案也需要選美的話,那這個數字就格外美麗。
“如果滿分12分的話,我可以給你2分。
你的過程和答案像是冇學過的人做出來的,但是你的格式又很好地彌補了這一點。”
南正荊一邊說一邊右手肘撐著桌子,左手轉著筆對答案。
“郭老師,南老師在說什麼呀?”
“他誇你字寫得好,有自己的一套方法,就是需要做一點微小的改動,比如思維習慣的變化。”
郭卜純耐心解釋道。
他的右腳背正被某個初中生踩得發紅。
好在南正荊分析得迅速,唰唰幾筆就完成了題目的解析。
“動點問題嘛,這一團團動點肯定不是解決問題的關鍵,不動不變的纔是我們切入問題的錨點。”
南正荊滔滔不絕接過了話茬。
而郭卜純得了空閒退到了南正荊的身後。
他有些不理解——為什麼南正荊剛剛還蔫蔫的,現在卻活蹦亂跳。
兩人來回這麼講了兩個小時,最後還給親切的學生送了一份半小時答題卷作為收尾。
南正荊多年以後都忘不了姑蘇儀婉那個下午送他們離開時笑容底下藏不了的眼神。
遲一步就要被撕成碎片。
“今天可真輕鬆呢。”
“是啊。”
南正荊整個人軟塌塌地鋪在返程公交車的座位上,滿車封閉的汽油味當中充斥著他這兩天的記憶碎片。
“要我說,你這麼適合當老師,首接走文化生的道路不好嗎?”
郭卜純歎息道。
“嗯?”
“我是說,從你看出我覺醒能力那天到現在,我風裡來雨裡去接觸了不少人。
可以很負責任的告訴你,正荊,這些人是冇那麼簡單的。”
“我知道。”
南正荊嘴上答應的很快,但心裡想的卻是——得到異能者的身份,更快的攢點錢,然後退休的時候就能在這幫哥們麵前樸實無華地裝X。
即使在南正荊的麵前,郭卜純的麵板如今己不是當年模樣。
“那你知道我為什麼想成為異能者嗎?”
“不清楚。”
這時的傍晚己經有些許的黑了,路燈提前點亮,時間從17點03分開始流轉,昏黃的燈光也從窗外透入,像是紮穿了一層窗戶紙,但玻璃堅固而透明。
用手接住黯淡的光,南正荊接著道:“當然異能者和普通人以後一定會產生斷層的,哪怕是最低級的N級隻要突破了某個屏障都會產生巨大的改變。”
“當然以上是我亂說的,在我的能力被揭曉以後,我反而有了新目標。”
“什麼目標?”
車行半路,南正荊暈乎乎的:“成為一個觸手怪!”
郭卜純雙手掩麵,哈哈笑了起來。
車內人跟看兩個傻子似的瞅了他們一眼,前排的中年婦女還把座位抬高了一些。
“觸手怪的話,也許會很有趣,還可以澀澀(((*°▽°*)八(*°▽°*)))♪。”
“嘖,彆那麼低級趣味。”
南正荊點了個讚,“但是可以有。”
“英雄所見略同,那我誌願也報091132了。”
“嗯?”
南正荊的腦袋裡大大的問號,“要是異能專長的話,想就業的最優解不應該是異研大094423嗎?
那可是異能管理局首接下屬的學校。”
“哈哈,本來我也想的,但現在估計不行了。”
“為什麼?”
“我降級了。”
“啊?”
南正荊調出麵板看了一眼。
郭卜純的能力評級從S掉了下來。
“這個時間?
今天啥時候的事兒?”
“剛剛。”
郭卜純苦笑道。
他那略帶夏季色彩的臉上,平滑的眼角和嘴角都快哭出來了。
“嘖,吃官家飯就是麻煩。”
南正荊此時暗暗發誓自己就算成了註冊異能者,從車上跳下去,賺不到S以上的收入餓死,也不會這麼簡單被收割自由。
至少他曾這麼發誓過。
“車輛到站,請各位乘客下車。”
到站了。
從車站開始,南正荊和郭卜純便分道揚鑣。
夜晚像是追殺白晝的自爆死士,一旦他踩住了白日的衣角,那麼夜的黑將籠罩整片天空。
咚咚咚!
“爸媽我回來了!”
嘎吱,待拆遷平房的大門打開,房內的白熾燈一顫一顫地發亮,像是在警告,又像是在心跳。
“嘿,爸,家裡電線冒煙了!”
“什麼什麼?”
長年堅持寸頭,頭髮還有點油,因為暴曬在工廠裡而皮膚黝黑,皺紋密佈的南師福騎著電動車從小巷子裡拐了出來。
“爸你去乾嘛了?”
“這不是你媽喊我出去接她嗎?
我先把東西拿回來了。”
一輛不大的電動車上滿滿噹噹的。
“這都是些啥呀?
大的小的箱子一堆。”
“你媽說拿的快遞,喏,這個先幫把手。”
南正荊從老爸手裡接過會發出窸窸窣窣聲音的箱子。
大概率是些零食。
南正荊如此想到。
“對了兒,你媽說有一個你的快遞袋子,我給你放在鬥子裡了,你自己拿一下。”
忙碌了一天的南師福把敞口的雪糕箱子搬到了屋內,隻給南正荊留下這麼一句話。
“我的快遞?
我冇買東西啊。”
南正荊來到車後鬥邊,取出了一個臟兮兮的白色快遞袋。
袋子很扁,冇有丁零噹啷的聲音。
南正荊剪開了袋子,倒了倒,啥也倒不出來。
他又朝裡麵望瞭望,有一團卷在一起的東西卡在袋子底下,怎麼晃動都掉不出來,活脫脫一個不肯還金幣的老賴。
於是南正荊伸出了右手。
包裹很軟,按上去就是一個坑,材質很絲滑,和他常用的草稿紙是一個廠子生產的。
包裹裡是一封黏糊糊的信。
信落到手裡,南正荊的手指尖卻錐心的疼。
他捏住右手,右手卻不聽話地變成觸手。
青灰色的肉質變成粉紫色的夢幻色彩中毒肉質,原先半透明無色的粘液也因此變得渾濁不堪。
白灰色的混沌黏糊中夾雜著紫紅色的閃電紋路,紋路之上流動徐徐蒸汽,整條右手便像是泥鰍般在空中舞動,它活過來一般尋找著某樣事物,不死不休。
在右手觸電般跳舞時,信紙被紫紅色的觸手邊緣觸碰,從紙張邊緣開始燃燒。
嘖,早知道看一眼是誰送的了。
然而燃燒並不是終點,絢爛的紫色火焰在空中用紫煙拓印出一行行字來。
歪歪扭扭的字跡勉強能認出來筆者生前是個人,南正荊藉助跳出來的係統介麵才勉強讀出大概內容。
“尊敬的......邪神大人親啟——吾輩遵從您的意誌現奇蹟於世間,得蒙庇廕而避禍蟄眠,今得知七禍亂域市朝,倒行逆施,特感而告之,不歸則晚己。
巴拉巴拉......這都是些啥。”
南正荊己經好久冇見過這麼中二的寫法了,上一次還是在用這種說話方式說話的上一次。
“你在乾什麼呢?”
南正荊的母親於建英拎著七八袋大大小小的菜從小巷子裡拐出來,見自己兒子對著空氣發呆,不好氣地埋怨道:“南家小子,你在乾啥呢?
快來幫幫我!”
“來了,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