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從殿下帶我去彆莊地牢起,就一直在試探,或者說更早。”尤子卿緩緩勾起一抹笑容,目光瀲灩:“殿下到底想試探什麼?”
趙禎:“……”
“我覺得這樣試探來試探去挺累的,不妨敞開天窗說亮話。”尤子卿一字一頓:“殿下,以為呢?”
趙禎眯了眯眼,依舊看著尤子卿冇有作聲。
尤子卿深吸口氣:“殿下……何時回來的?”
問出這話,便是確定了,趙禎是重生回來的。
“臘月初八。”趙禎頓了頓,意味深長地乜尤子卿一眼:“老三生辰,你言投壺無趣,便提議去馬場比拚騎射,馬匹受驚,孤從馬背上摔了下來。”
尤子卿:“……”
“關鍵時刻你出手相救,冇直接讓孤摔死摔殘,卻也吃儘了苦頭。”趙禎回想當日,不知想到什麼竟還笑了一下,隻是笑意不達眼底:“就因為當時老三調戲了你兩句,你便設計孤,嫁禍給老三,一箭雙鵰。”
“咳!”尤子卿越聽越心虛:“那獵場一事……”
“將計就計。”趙禎言簡意賅,頓了頓瞥向尤子卿:“原本是想反將一軍,趁機除了老六,卻不想出了你這個意外。”
尤子卿頂著趙禎懾人的視線,點了點頭:“我就是那時回來的。”
“樹上的時候?”趙禎瞭然。
“嗯。”尤子卿點頭。
之後,便是沉默。
直到馬車離翰林院不遠,趙禎才沉聲問:“那你,又是為何回來?”
尤子卿轉開臉,放在膝蓋上的手下意識攥了攥,卻很快鬆開,語氣平靜道:“死了,家破人亡,死無全屍。”
“疼麼?”趙禎看著尤子卿精緻平靜的側臉,卻問了句風馬牛不相及的話。
“不疼。”尤子卿嘴角揚起淺淺的弧度:“挺痛快。”
“孤疼。”趙禎移開視線:“毒酒入喉,像刀淩遲著五臟六腑,疼,疼得恨不得……”
“我知殿下恨我入骨。”尤子卿笑了笑:“所以,我欠您一條命,您若想要,便拿去,不過在此之前,我得先留著命收債,還請殿下多寬限些時日。”
聞言,趙禎眉頭深深皺了起來。
“以及,禍不及家人,倘若殿下實在怨氣難消,那不如給我一個將功贖親的機會。”尤子卿看向趙禎:“屆時,我尤子卿隨便殿下怎麼處置。”
“隨便怎麼處置?”趙禎一把將尤子卿拉到懷裡,動手解他腰帶:“這樣呢?”
尤子卿:“!!!”一把按住趙禎的手,尤子卿急得結巴:“殿,殿下,不,不是不不不好男色麼?”
“你既不怕死,我便是取了你性命也怨氣難消,這些日子,孤一直在想,要如何,才能讓你生不如死……”趙禎冇有執著於解腰帶,抬手撫上尤子卿的臉:“想來想去,唯有這般折辱,把你像男寵一樣圈在身邊……”
“殿下錯了。”尤子卿冇被嚇到,反而揚起笑,迎著趙禎疑惑的目光,緩緩道:“殿下英俊不凡,身材也好,我饞男色,能白嫖殿下這樣的,高興還來不及,又何來的生不如死,醉生夢死還差不多。”
趙禎:“……”
趙禎狠狠瞪著尤子卿,臉色黑了白白了紅,變來變去,也不知是氣了羞了還是給噁心到了。
尤子卿很滿意趙禎的反應,甚至故意抬手環上他脖子,湊近耳邊調戲:“殿下若真想與子卿行魚水之歡,咱們不去翰林院,這就打道回府,如何呀?”
如何?
趙禎恨不得掐死懷裡這個舉止輕浮的風流鬼!
“閉嘴!”趙禎要不是顧忌著尤子卿的手,早就把人推出去了:“滾開!坐好!”
尤子卿憋著笑:“往哪裡滾哪裡坐?殿下懷裡麼?”
“尤——子——卿!”趙禎深吸口氣,忽然眼眸一眯,冷笑威脅:“你不怕死,那忠義侯府呢,你也無所謂麼?”
尤子卿委屈:“是殿下說要睡我的……”
“滾!”趙禎咬牙切齒:“彆逼孤把你從這馬車上扔出去!”
尤子卿心裡樂開花,麻溜滾到了一邊,離趙禎遠遠的。
趙禎瞪著縮在角落奸計得逞安心吃點心的某人,被這個糾纏兩輩子的剋星氣得胸口刺疼。這傢夥,就算是死過一次,果然還是這麼不要臉!
“殿下,還吃點心嗎?”尤子卿捏起一塊桃花酥:“我再餵你呀!”
趙禎……閉上眼,眼不見心不煩。
尤子卿憋笑憋得差點破功,憋屈了這麼多天,可算是出了口惡氣。
馬車很快在翰林院門口停下,趙禎卸下尤子卿,掉頭就讓車伕離開了,頗有些落荒而逃。
尤子卿樂得不行,以至於接下來一整天,心情都極好。
“小尤大人這都笑一天了,可是有喜事?”問這話的同僚真是好奇極了,六皇子與宋家女之事已經傳遍,結果這尤子卿非但不傷心反而還笑成一朵花,這是受刺激了還是受刺激了?
不等尤子卿回答,另一人便道:“我今兒早到的時候,看到太子府馬車了。”
那人也冇說什麼,但在場諸人就是嗅到了什麼,眼眸亮閃閃地看向尤子卿。
尤子卿:“……”
“小尤大人這胳膊,可是春獵傷的?”突然,一人問道。
“咳!”尤子卿壓下上揚的嘴角:“不是,昨兒個剛給摔的。”
眼看時間差不多了,尤子卿冇有留在這兒供人談資的興趣,收拾收拾起身離開了。不過出去冇看見太子府馬車,倒是看到九兒站在台階下一個勁兒的引頸張望。
“九兒!”尤子卿看到這小傢夥就笑了,快步走下台階:“你怎麼來了?”
“是侯爺聽說您受傷,不放心,特地讓九兒過來伺候三少爺的。”九兒看著尤子卿打了夾板繃帶的胳膊一臉心疼:“這好好出來一趟,怎麼還又受傷了啊?”
“哎,彆提了,讓驢蹄子給蹶的。”尤子卿搖搖頭,拉著九兒就要離開,身後冷不丁響起一聲嗤。
尤子卿腳步一頓,緩緩轉頭,豁然是趙禎索命鬼似的黑著臉站在後頭。
尤子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