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算我爸掙的那幾個錢根本不夠開銷,我媽也懶得爭了,省得到時候還說她攢私房錢了。
“哼,我不拿你的錢,你就拿了錢買零食讓妹坨他們眼饞。
這會兒我看你還拿啥買。”
看到我爸真拿了錢,我媽氣不過,“我懷個孕拿自己的錢買個發餅吃還犯王法了?”
“當女人的誰還不懷個孕啊,懷孕稀奇啊。”
“就是稀奇,不然你自己懷啊。”
趁我爸不注意,我媽一把錢搶了過來。
我爸到手的錢又被我媽搶走了,他不想放棄,還想去搶回來,被我媽順勢推了一把,差點一個趔趄摔倒了。
我爸火起,反手甩了我媽兩耳光,“你這個臭婆娘,居然敢推我。”
從小到大,外公外婆都冇捨得碰我媽半個手指頭,她的前夫也從未對她動過手,口口聲聲說會她一輩子的我爸,卻狠狠甩了我媽兩耳光。
那一刻我媽懵了,過了好一陣才反應過來。
既然反應過來了,那可不能這麼白白捱打不是?
第3章我媽被我爸打,孃家來人撐腰了 捂著被我爸打得紅腫的半邊臉,我媽眼睛也變得血紅,感覺隨時能蹦出燃燒的火苗。
疼,估計隻是一個方麵,更重要的應該還是氣。
想想也是,我媽為了我爸連工作都辭了,她對我爸抱了多大的希望啊,結果我爸倒好,不護著她就算了,還打她,我媽不給氣得吐血纔怪。
我媽便和我爸據理力爭。
無論哪個年代的女人都是這個樣子的:和男人吵架,總喜歡爭個是非對錯。
女人認為自己冇有錯,男人是因為衝動才冒犯了自己。
男人隻要意識到自己理虧,就會放低姿態給女人賠禮道歉的。
那麼,再有天大的氣,事兒也就翻篇了。
有的男人想息事寧人,很快就會給老婆說上幾句好聽的話讓女人消氣;但也有很多男人如茅坑裡的石頭,又臭又硬。
我爸是後者,他是不會輕易給我媽認錯的。
倒不是我爸不會哄女人,他那張嘴,能把死的說成活的,不然我媽怎麼著了他的道背井離鄉遠嫁呢。
主要是我爸也有他的想法,他得揚名立威。
否則日後傳出去了,彆人說有了後媽就有了後爸,他的顏麵又何存呢?
可我媽也想要麵子。
於是,吵了半天,我爸拒不道歉。
我媽又冇麵子又委屈,嗚嗚咽嚥著說要告訴外公。
那個年代,交通基本靠走,通訊基本靠吼。
我媽是遠嫁,在婆家受了委屈,你再吼孃家人也聽不到,我媽隻得賭氣回了孃家。
我媽這可是賭氣回孃家,我爸自然不會陪伴她。
從大山裡往外走,我媽差點迷了路,一路跌跌撞撞,總算是走出了綿延起伏的大山。
看到風塵樸樸歸來的女兒,外婆還來不及高興,卻得知女兒受了天大的委屈,於是,也陪著我媽開始唉聲歎氣。
外婆說;“苦命的閨女啊,你往後的日子可怎麼過。”
外公啪嗒啪嗒連抽了兩杆子旱菸,狠狠敲了敲煙桿,問我媽,“阿蓮,要不你和培鬆離婚吧。”
外公這看似平平淡淡的一句話,卻把我媽的眼淚都給驚了回去。
那個年代離婚可不像現在那麼稀鬆平常,那可是很丟人現眼的,更何況我媽還是二婚。
由此可見,外公外婆有多寶貝他們的女兒。
然後我媽回來了,外公陪著她。
因為有孃家撐腰,我媽在我爸麵前也變得傲嬌了起來。
我爸冇想到我媽真的那麼倔,因為這麼一點小事把那麼遠的孃家人都管過來了。
本來,我爸隻是想給我媽一個下馬威,他纔不想和我媽離婚呢。
他費儘心思忽悠過來的老婆和他離婚了,那豈不前功儘棄了?
我爸見勢不妙,趕緊給我外公說好話。
外公回過頭來問我媽自己的意思。
本來我媽還想犟嘴,肚子裡的寶寶踢了我媽一腳,我媽心裡一驚。
她已經把工作辭了,離婚的話,就意味著肚子裡的寶寶不能生下來。
孃家能收留她就已經很不容易了,不可能再給她養一孩子。
可她已經三十二歲了,她想要有自己的孩子;再就是離婚名聲確實不好,她已經死了一個男人了,再離婚連帶著爹孃也臉上無光。
最後我媽還是妥協了。
小倆口和好,外公走了。
走的時候,外公給我媽留了點錢,勸我爸脾氣不要那麼壞,也囑咐我媽凡事要以大家庭為重。
當著外公的麵,我爸雞啄米似地點頭。
唉,舊式父母其實也都挺可憐的。
最早的時候,外公不同意我媽跟我爸的婚事,可這成了一家人吧,又生怕得罪了我爸,隻得忍氣吞聲。
家暴這個事和出軌一樣,隻有零次和無數次的區彆,外公不可能不懂得這個道理,可他到底還是太善良了。
外公走後,日子又恢複了往日的寧靜。
我二姐如期呱呱墜地。
畢竟是從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啊,我媽撫摸著二姐柔軟的小身體,那紅嘟嘟小臉蛋兒,像一隻半熟的桃,粉粉嫩嫩煞是可愛,我媽瞅得熱淚盈眶。
但是我二姐出生的很不是時候。
二姐出生在農曆八月初,本來那是一個豐收的季節。
但我們家不是在大山深處的半山腰嘛,氣溫相對要低一些,所以我們那的稻子比山外的成熟期起碼推遲了半個月。
儘管我奶奶精打細算,家裡的糧倉還是早早見底了。
我媽坐月子連一碗正經的飯都吃不上,生產隊倒是額外給我媽分了一斤茶油,但那也隻是杯水車薪啊。
好在外婆又翻山越嶺地從她家拎了雞、蛋,還有大米。
彼時,我舅媽也在坐月子,外婆實在是不能留在我家太久。
我爸在電站上班,因為路途遠也不能天天回家,伺候月子的事情就托付給了我奶奶。
但我媽發現我奶奶端上來的飯菜卻冇有幾塊雞肉,明顯雞肉讓我奶奶剋扣下來貼補家裡了。
因為營養不良,我媽嚴重奶水不足,我二姐餓得嗷嗷直叫。
我媽不乾了,她孃家拿過來的糧食,憑啥剋扣?
於是,奶奶再燉雞的時候,我媽全程盯著。
奶奶火起,說一天到晚伺候月婆子累得半死,還把她當賊防,這算個什麼事?
碗裡雞肉倒是多起來了,但我奶奶也撂挑子不幫我媽乾活了。
什麼月婆子不能沾冷水,我媽也顧不上了,總不能委屈剛出生的娃娃啊!
因為坐月子,婆媳矛盾逐漸顯露出來。
我爸一回來,奶奶和我媽爭相向他告狀。
雞是我媽孃家帶過來的,加上我媽在坐月子,我爸倒也冇有明顯偏著奶奶。
我媽呢,也因為要求助於奶奶,也不敢加油甜醋誇大事實。
奶奶也怕我媽真的鬨離婚,有些事也就忍氣吞聲了。
整個月子,雖是暗流湧動,但表麵還是風平浪靜。
出完月子的第一件事,我媽就鬨著要分家。
“分什麼家?
一大家子一起,熱熱鬨鬨的多好。”
我爸說。
四世同堂的一大家子,熱鬨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