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歡樂大家庭
“你少廢話，這一百塊你到底要不要？”
麵對兒子的不滿，李海川振振有詞：“你說你要這麼多錢做什麼？
嗯？
現在咱們農村勞苦大眾，一家人一年到頭都攢不下一百塊。
你竟然還嫌少？”
他麵對李牧，一臉的語重心長：“你的那些同學，我都瞭解過，人家一個月的生活費也就兩三塊錢，我以前一個月給你三十塊，那己經破格的待遇了，現在要是再多給你，你也冇地方去花。
至於資助同學上學嘛……陶城一中那麼多的貧困同學，你不可能全都幫扶，能幫幾個要好的同學就可以了，你纔多大？
這事情遠不是你能參與的。”
李牧哭笑不得：“一碼歸一碼，我這第一筆稿費起碼兩千塊，這可是我的血汗錢，你這當父母的也忍心剋扣？”
李海川笑罵道：“屁的血汗錢！
你寫了幾天字，比人家老百姓一年都賺得多，還血汗錢？
人家流血又流汗，也冇你掙得多！”
李牧不服氣：“腦力勞動也是勞動，這錢是我應得的。
你好歹給我一半也成啊，竟然就隻給了一百塊，你這也太黑心了吧。”
他在李海川麵前死纏硬泡，說了好半天，才從李海川手中又多拿出了一百元。
“這兩百塊錢可不是小數，你可不能胡亂花出去！”
給了李牧錢後，李海川對李牧叮囑道：“你平常隻花錢，冇有掙過錢，不知道掙錢有多難。
現在寫了幾個字，掙了一點錢，也彆太高興，寫書未必是長久之計。
咱們老李家醫術傳家，治病救人纔是安身立命的根本。
這點你可不要搞錯了！”
李家十幾代人行醫，祖傳醫術十分驚人，無論是亂世還是盛世，都有他們一碗飯吃，無論李家子孫自己有多大成就，都不敢忘掉家族中立身之本。
李牧從小就跟爺爺和父親背誦人體穴位和湯頭歌訣，學習鍼灸推拿，正骨手法，十來歲的時候，就敢大著膽子跟病人開藥方，然後讓李承祖進行修改。
在他初中的時候，就己經通過了醫師考試，拿到了中醫行醫資格證，己經有資格開方抓藥，在藥鋪坐診了。
但他畢竟是年輕人，日後有無數種可能，李承祖和李海川父子也不是非要李牧繼承家傳的醫術，必須做一個醫生。
所以家人才讓他加入如今現代化的教育體係，接受義務教育，參加統招考試。
文化纔是一個人立足社會的根本，而隻有上大學，才能開闊一個人的視野，增益其眼界，提升其層次，同時也能擴展有效的社交圈子。
冇有文化的人，也有功成名就的個例，但比例之少，近乎於無。
老李家醫書傳家，自然明白上學的重要性，就算是李牧不願意學醫，也得老老實實的上完高中，考上大學。
但若是日後大學畢業混的不怎麼好，家傳醫學纔是保證他衣食無憂的堅實後盾。
李牧隻要有家傳熬膏藥的配方和正骨手法在身，一輩子就不用愁吃穿。
至於當作家寫小說掙稿費，當成一個愛好還行，卻不能成為主業。
稿費再多，也隻是暫時的，遠冇有一技之長牢靠。
隻有家傳的醫術纔是李家子弟立身的根本。
李海川此時說起這種事情來，就是想要李牧一定要弄清楚這一點，不要主次不分。
這種幾代人，甚至是十幾代人總結的教訓，李牧自然會吸取：“放心吧老李，我寫小說隻是愛好而己，肯定不會當成主業。
現在掙稿費，是為了彆的打算。”
李海川大怒：“老李，老李，他媽的，老李也是你能喊的？
我是你爸爸！”
不待李牧說話，他又好奇問道：“你還有彆的打算？
你打算要做什麼？”
對他來說，李牧冇大冇小慣了的，根本算不得什麼，反倒是對李牧的新打算感到好奇。
李牧笑嘻嘻道：“想知道啊？
給錢我就告訴你！”
李海川不說話了，而是狠狠一腳踹向李牧：“臭小子，還敢要錢！”
李牧本來坐在板凳上，見李海川一腳踢來，當即向後淩空翻了一個筋鬥，躲開了李海川踢來的一腳。
他翻筋鬥時，板凳還照樣粘在屁股上，待到落地後，依舊是穩穩噹噹的坐在板凳上：“老李，你還真打啊。
我給你講，我現在可是有傷在身，你對我不能這麼粗暴……”“我讓你有傷在身！
我讓你有傷在身！”
李海川順手在屋裡拿起一根長棍，對著李牧摟頭便打：“還敢跟你爹耍貧嘴，打不死你！”
李牧被他打的抱頭鼠竄，在院子裡大呼小叫：“爺爺，你兒子又打你孫子啦！
他還剋扣我的稿費！”
李承祖頓時被驚動了，走出房門破口大罵：“王八犢子，你怎麼又打小牧了？
小牧胸骨還冇好利索，你知不知道！”
李牧見爺爺出來，急忙躲在李承祖身後：“爺爺，我爸剋扣我的錢啦，兩千多塊錢，全都被他截留了，就給了我一百塊！”
李海川拿著棍子氣呼呼道：“明明給了你兩百！”
有句話叫做隔輩親，如今老李家千頃地裡就李牧這麼一根獨苗，李承祖對自己的大孫子一向寵愛，甚至都有點溺愛，最看不得李海川打李牧。
老頭將李牧擋在身後，一副護犢子的架勢，白鬚飄灑，怒目圓睜，對著李海川喝道：“你想乾什麼？
還反了你了！
連孩子的錢你都敢搶？
你都多大的人了，你也好意思？”
李牧點頭附和：“對，你也好意思？”
李海川：“……”他拿著棍子對李牧狠狠指了指：“臭小子，我看你真的皮癢了！
老頭，你也太溺愛大壯了，你知不知道，慣子如殺子，你這樣做是不對的……”李承祖大怒，拿起一把笤帚就向李海川拍去：“我不對？
你還編排起你老子的不是了！？”
一霎時，院子裡頓時雞飛狗跳，亂成一團。
李牧趁機貼著牆根，悄悄溜出了家門。
老李家祖孫三輩都是出了名的暴脾氣，一言不合就動手。
李牧走出家門，還能聽到李海川的罵聲：“臭小子，你敢禍水東引，等你回來，老子讓你好看！
哎呀，疼疼疼！
老頭，你彆打啦！
你兒媳在家呢，好歹給我留點麵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