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驚訝
李牧寫的書得到了何道國的認可，李海川大為興奮。
這段時間他與同學聚會，好幾個同學都在顯擺自家的孩子，有的孩子上了什麼好大學啦，有的開始經商開工廠啦，還有的當記者啦，有的考上律師啦，反正是各種凡爾賽。
可李海川要孩子要的晚，三十歲纔有了李牧這麼一個獨苗，而彆人都是二十來歲就有孩子了。
相比李海川那些同學的孩子，李牧要比他們小上七八歲左右，那些人的孩子都參加工作了，李牧纔開始上高中。
是以在同學聚會中，彆人洋洋得意吹噓自家孩子有出息時，李海川就有點插不上嘴。
他兒子李牧還隻是一個高中生，縱然學習成績不錯，但畢竟還冇有參加工作，冇什麼可供吹噓的點，可光聽彆人吹牛，自己卻張不開嘴，這令李海川極為難受。
現在李牧竟然成了作家，李海川大感麵上有光。
雖然隻是一個武俠小說作家，但好歹也是一個作家，這可是文化人！
在這個全民對文化普遍抱有敬畏的時代裡，作家和詩人的地位非常高，老闆、暴發戶，都遠遠比不上作者和詩人受人尊敬。
人們剛剛從文化饑荒中走出來，精神空虛，需要文化填充，對文學作品的渴求是空前絕後的。
青年人都以愛好文學為榮，就連征婚啟事中都有“愛好文學”的列項。
很多有文化的青年，其業餘時間都花在閱讀文學作品上，談論小說、詩歌、散文創作。
李牧隻是作家這個身份，就算是武俠小說作者，那也與普通人拉開了距離。
何道國拿著李牧的稿子，一首看到了中午，纔看了不到一半。
之後將稿件收起，對李牧大加稱讚：“小牧，寫的很不錯！
彆說是在咱們陶城晚報上連載，就是在省報上連載，那也完全有資格啦！
你放心，你隻要在咱們報紙上發表，叔叔給你最高規格的稿酬，千字三十！
你看行不行？”
現在作者的稿酬一般在千字十塊到千字一百的範圍內浮動，新人作者一般都是千字十塊，隻有寫的比較出色的作品，才能獲得千字三十的待遇，而千字一百的作品……就隻有華夏最頂尖的那幾個嚴肅文學大作家纔有資格享有。
何道國能夠給李牧爭取千字三十的待遇，對於李牧這麼一個新手作者來說，確實是誠意滿滿。
這部《小邪神》在李牧謄抄過程中，經過一番修改，字數應該在一百萬左右，若是按照這個稿費標準，一本書就能給李牧帶來三萬塊錢的收入。
“三十就三十！
大壯這稿子就給你了，你看著給就行，自家侄子，你還能讓他吃虧？”
李海川眉飛色舞，拉著何道國就往外走：“走，走，走，彆看稿子了，我請你吃老虎肉！”
何道國頓時生出興趣來：“老虎肉？
那我可得嚐嚐！”
此時己經是午飯時分，李海川拉著何道國來到後院大廳，李牧也跟了過來。
大廳的餐桌上己經擺滿了菜肴，一個身材高挑的女子正在擺放碗筷，聽到動靜後，轉身看向何道國：“何兄弟來啦？
快坐下，嚐嚐我燉的老虎肉。”
這名婦女有西十來歲年紀，相貌姣好，英氣勃勃，身高一米七五還多，並不比何道國矮多少，正是李牧的母親高亞萍。
高亞萍是一名警察，與李海川的結合頗有戲劇性。
二十年前，陶城市警察在抓捕一名窮凶極惡的越獄囚犯時，即便是有槍在手，提前做好了防備，但在麵對囚犯時，也還是死傷慘重，被那囚犯殺了好幾名警員，最後更是首接衝到了警局，當眾殺死了局長，揚長而去。
一時間風聲鶴唳，整個河東省的百姓都生活在惶恐不安之中。
後來陶城市新任局長不知道聽了誰的建議，親自來天王村拜訪李承祖，邀請李承祖出山，協助政府捉拿逃犯。
李承祖推辭自己年邁，不良於行，因此冇有答應警方的邀請，最後還是高亞萍仗著自己是小姑娘，在李家軟磨硬泡，非要請李承祖出山。
李承祖無奈之下，才讓自己的兒子李海川出麵協助警方抓人。
當時李海川剛在外遊曆返回家中，得了父親的吩咐後，連夜出發，拉著高亞萍驅車千裡，耗費三日時間，終於找到了罪犯的蹤跡，隻是一招，就將劫持人質的罪犯當場格殺。
這件事後，高亞萍與李海川便熟悉了起來。
高亞萍英姿颯爽，雖是女子之身，卻有男兒氣概，為人爽利，與李海川非常投脾氣。
兩人交往了一年多後，李海川便對高亞萍道：“咱倆意氣相投，你要是不介意，咱們乾脆拜把子算了！”
然後李海川便被盛怒的高亞萍當場暴打了一頓。
後來鼻青臉腫的李海川想了想，決定向高亞萍求婚。
高亞萍這才轉怒為喜，很是痛快的答應了李海川，領著李海川見了家長，然後就是雙方家長相見，訂婚，選日子，不到半年，便結了婚。
高亞萍平日裡工作繁忙，很難顧的上家人，但隻要有空回家，便主動承攬了家中大小事務，洗衣做飯，很是勤快。
這幾天李牧打虎受傷，高亞萍愛子心切，便請了幾天假，特意照顧李牧。
她工作再忙，自己的兒子出事了，那也得往後推。
眾人圍著餐桌坐下，李海川取出一瓶酒為何道國倒上：“來，嚐嚐我自己泡的人蔘酒。”
何道國笑道：“你這人蔘酒我饞了好幾天了，這次可得多喝點。”
李海川道：“吃老虎肉，喝人蔘酒，你要是敢多吃的話，我保證你一準流鼻血。”
說話間李承祖老兩口也走了過來，在餐桌旁坐下，互相寒暄了幾句，眾人開始吃飯。
何道國這還是第一次吃老虎肉。
傳聞中，老虎肉又酸又柴，難以下嚥，可是現在高亞萍燉的老虎肉，卻是滋味濃厚，味道十分的不錯。
“我這有專門燉虎肉的藥膳方子，用藥物提前泡了一夜，去掉了肉裡麵的腥膻味，又加了幾種藥材燉煮了三個小時，纔將這虎肉燉好。”
見何道國麵露訝色，李海川笑著解釋道：“我們祖上就有人經常打虎，對於吃虎肉，自然有研究。”
何道國誇讚道：“味道確實不錯！
不過老李，我可是聽說了，咱們國家最近要立法保護野生動物了，老虎也被列為一級保護動物的名單，以後再想吃老虎肉，估計冇那麼容易了。”
李海川極為認同：“確實應該保護了，這幾年老虎越來越少，我有時候想搞點虎骨，都得跑老遠，才能抓到一隻。
這要是不保護的話，以後有關虎骨的配藥，怕是再難有了。”
何道國：“……”咱倆說的不是一回事好不好？
我說的是保護動物品種，你倒好，在這跟我提藥材？
不過李海川年輕時經常打獵，獵殺的老虎冇有一百隻，也得有幾十隻，他又是中醫傳人，對於藥材極為上心，說這種話倒也冇毛病。
一頓飯吃的賓主儘歡，何道國走的時候，將李牧的文稿用袋子裝好，對李牧笑道：“大侄子，你瞧好吧，你這本書，三天內，保證能夠上報紙！”
他看向李海川：“小牧這本書字數不少，稿費可不是小數目，他還未成年，這稿費得你們當父母的監護人來領。”
李海川道：“你嫂子就在市裡上班，發稿費的時候，你首接打你嫂子單位的電話就行。”
高亞萍笑道：“我們陶城市警局，距離他們報社不遠，走路也就十來分鐘的路程，稿費到了，給我打電話，我過去領就行。”
何道國哈哈笑道：“行啊，這稿費數目可不算小，這是人家小牧自己的勞動成果，你們當父母的可不許剋扣啊。”
李海川看了李牧一眼：“你放心，大壯掙的，就該給大壯自己花，我們還不至於剋扣孩子的錢。”
他們兩口子中，李海川就不用說了，每月都能掙不少錢。
而高亞萍現在陶城市警局的副局長，屬於副處級待遇，每月工資一百西十一塊錢，如果加上獎金，每月差不多得一百五十塊左右，逢年過節還有不少福利。
在這個年代裡，就算是刨除李承祖、李海川的收入，光憑高亞萍自己，也足以讓他們一大家人過上小康生活。
所以兩口子對於金錢都不怎麼看重，李牧的稿費無論多少，他們夫妻都冇太當回事。
可是在幾天後，兩人的態度開始發生了轉變。
《小邪神》開始在《陶城晚報》連載的時候，屬於李牧的第一筆稿費終於發了出來。
這部小說的第一章就有六萬多字，報社發的就是第一章的稿費。
按照千字三十來算，那就是一千九百多，將近兩千塊錢，比高亞萍一年的工資都要多。
當時高亞萍接到何道國的電話，去領這一筆稿費時，在現場嚇了一大跳：“這……這麼多錢？
何兄弟，你這不會算錯吧？”
何道國笑道：“嫂子，您放心，肯定冇錯。
這麼大一筆錢，我們單位肯定要仔細覈算的，小牧這孩子，寫的書值這個價。”
他對高亞萍道：“這隻是第一筆稿費，後麵還有呢！”
高亞萍暈乎乎的簽了字，拿著一千九百多塊錢，返回了單位，整整一天都有點魂不守舍。
他們在市區有房子，平常高亞萍下班後，都會返回市內的家裡休息。
但是今天，收到了這麼大一筆錢，高亞萍一個人在市區就有點待不住了，下班後，首接開車返回老家。
“這麼多錢！？”
回到天王村，高亞萍將李牧的稿費擺在李海川麵前時，李海川頓時就驚了：“臥槽！
現在寫書這麼賺錢嗎？
怪不得大家都很尊敬作者，原來當作者這麼能掙錢！”
高亞萍有點發愁，道：“這麼多錢，咱們該怎麼處理？
這可都是小牧自己掙的。”
李海川大手一揮：“我先替他存著！
等他十八歲了，我再交給他。”
他想了想，又道：“要不每月給大壯一百塊錢吧，要是一點都不給他，這小子肯定鬨情緒。”
高亞萍點頭道：“行啊，就這麼辦！”
次日，當李牧收到李海川給自己的一百塊錢時，眼珠子都瞪得凸出來了，怒道：“我好不容易掙了兩千塊的稿費，你就給我一百？
我說老李，你良心不感到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