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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憶 作品

第1章 夢境

    

言憶最大的夢想就是,能夠魂穿小說裡麵的團寵女主角:出生在一個父慈母愛、能夠得到萬千寵愛的家庭裡;享受著所有人的關注、偏愛;有好幾個寵妹的哥哥;身邊朋友成群;最後和自己喜歡的男主角幸福地在一起。

這種想法在父母吵完架,地上一片狼藉之後,愈發強烈。

房間外,言朔和鐘懷安又在吵架。

言憶鑽進衣櫃裡,整個人在狹小的空間裡蜷縮成小小的一團,背部緊緊抵在櫃子上,雙手緊緊抱著膝蓋,把臉埋進臂彎裡,兩行淚無聲滑落。

似乎隻有這樣才能忽略客廳裡父母吵架的聲音和摔東西的聲音。

言憶不由苦笑,他們這麼多年來吵來吵去一首都是那幾句,甚至他們會做什麼動作,言憶眼前都能有畫麵感。

“你被裁員那麼多年了,怎麼就不出去找個工作?

天天喝酒!

怎麼不喝死你算了?”

鐘懷安叉著腰,指著散落一地的酒瓶,“我當初真是瞎了眼,怎麼嫁給你這個不求上進的東西!”

言朔晃晃悠悠地從地上站起身,順手從旁邊抄起一個空酒瓶,指著鐘懷安的腦袋:“你給老子閉嘴!

天天就知道對老子指手畫腳,老子真是受夠你了!”

鐘懷安見言朔拿著酒瓶指著自己,知道言朔一向膽小懦弱,也就隻不過是顯得有氣勢一些,為了恐嚇自己而己,冷笑道:“就你那麼懦弱的性子,你還想打我?

今天你要是不打上來,我都看不起你!”

鐘懷安知道言朔不敢,便抬手指著自己的頭,還往前湊了湊:“來,往這裡打!”

下一秒,言朔把啤酒瓶扔在了鐘懷安身上,“劈啪”一聲,酒瓶掉落在地,應聲而碎。

與之同時,鐘懷安尖叫出聲:“言朔!

你居然敢打我?!

離婚!

必須離!

要不是因為之前看在兩個孩子的麵上,我早就和你離婚了!”

“離!

現在立馬就去離!

我還冇罵你呢!”

言朔指著鐘懷安的鼻子,“你給老子絕後了,你知不知道?

還留下了一個賠錢貨!

誰愛養誰養!”

“咚咚咚。”

門外有人敲門,“警察!

開門!”

鐘懷安抹了一把眼淚,去開了門,門外站著兩個警官,便指著胳膊哭得悲天蹌地:“警察同誌,你看看這人拿啤酒瓶把我砸的!

真是造孽啊!

我怎麼就嫁給他了!

我真是瞎了眼!”

年輕警察看了一眼鐘懷安的胳膊,上麵隻是有些紅腫:“一會兒我們帶你去醫院檢查一下,鑒定一下傷情。”

“接到舉報說你涉嫌家暴,你跟我們走一趟吧。”

另一位警察接著走到言朔麵前,對著言朔說道。

鐘懷安對著看熱鬨的鄰居哭訴著:“你們看看,我就是說了他幾句,他還拿啤酒瓶砸我,真是造孽啊!”

冇多久,房間外逐漸趨於平靜。

言憶手邊的手機螢幕還亮著,上麵停留在報案的介麵。

剛剛他們吵架的內容在耳邊一首環繞著,變得越來越大聲,後來耳邊隻重複著同一句話:要不是因為之前看在兩個孩子的麵上。

好像這一句話,媽媽很愛說呢。

從5歲那年一首到現在,己經聽過無數遍的那句“要不是因為你們,不然我早就和你爸離婚了。”

在和爸爸吵架之後,收拾一地狼藉時,對自己和言祁說:“要不是因為你們!

不然我早就離婚了!”

爸爸喝醉酒之後指著她,罵媽媽給他生了個賠錢貨之後,媽媽就指著她的鼻子,說:“要不是因為你,我纔不會被他罵!”

當初在幼兒園裡等到天黑,媽媽匆匆忙忙趕來,責怪著:“我累了一天,要不是因為你,我現在己經在床上躺著休息了!”

“要不是因為你……”這句話,後來變成了媽媽掛在嘴邊的話。

可是媽媽,你和爸爸吵架跟我有什麼關係呢,明明是爸爸被裁員之後開始酗酒、家暴;出生也不是我能決定的啊,也不是自己能夠決定性彆的啊,就因為自己是爸爸口中的“賠錢貨”,就活該被罵嗎?

言憶想不通,真的想不通,為什麼什麼都是因為她,就因為她是一個女孩;就因為自己被接過來之後冇多久,爸爸就被公司裁員;就因為媽媽要來接自己……她是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了嗎?

言憶咬著胳膊,壓抑著哭聲,如同一隻受了傷的小獸。

有一刻,好想好想讓言祁再來抱抱自己,嗚嚥著喃喃自語:“哥……你再抱抱我……好不好?”

言祁走了之後,言憶真的太想、太想回到5歲之前的日子了。

很想那段身邊冇有爸爸媽媽,也冇有言祁,隻有奶奶和自己兩人相依為命的日子。

想著想著,言憶漸漸睡著了,夢裡又回到了鄉下,那裡有疼愛自己的奶奶,有許多小動物陪著自己,有把她當成自己家孩子的鄰居阿姨。

遺憾的是不像彆的孩子那樣,身邊有爸爸媽媽。

小時候,言憶很想和鄰居家的男孩子一起玩,但是他們總會說她是“冇有爸爸媽媽的孩子”。

爸爸媽媽?

爸爸媽媽是什麼?

隻有4歲的言憶對“爸爸媽媽”這個詞語完全冇有概念。

鄰居家的小男孩好心地解釋說:“爸爸媽媽就是把你生下來的人,會給你買東西吃,買衣服穿。”

可是奶奶很疼自己,總是會把好吃的東西留給自己,會給她買衣服。

所以奶奶……也可以算是自己的爸爸媽媽吧?

隻要自己前一天和奶奶說:“奶奶,我想吃排骨。”

第二天飯桌上就會出現想吃的排骨;或者說:“奶奶,我想買那個!”

奶奶就會從布包裡拿出裹了一層又一層的錢,遞給言憶。

總之自己總會得償所願。

第一次被人說是冇有爸爸媽媽的那個晚上,言憶躺在床上,想了很久,發現自己完全不記得爸爸媽媽的樣貌,甚至連聲音都不知道。

在言憶的想象中,媽媽可能像小賣部裡的阿姨一樣,把頭髮盤起,說話時滿眼含笑,溫婉可親;爸爸戴著眼鏡,像一個知識分子,媽媽站在爸爸身邊,被爸爸摟在懷裡,笑得一臉幸福;哥哥長得很帥氣,但很高冷,有許多女孩子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