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聖女的獻祭4
“為什麼?”
0013不懂舒尤為何如此篤定。
“第一次見邱無名那天,王祿道故意轉彎甩掉邱無名記得嗎?
這個死變態,明明己經娶妻成家了,還對林秀蘇賊心不死。”
舒尤不止一次發現,王祿道盯著自己那種黏糊的眼神,以及畏畏縮縮的佔有慾……隻要她回想起來,便覺得全身不舒服。
“所以,王祿道怎麼可能放任林秀蘇和邱無名約會呢?”
他得不到,彆人也休想得到。
“就算他們知道林秀蕊誣陷你,也不會處罰她的。”
林氏夫婦私下對林秀蕊的偏心太明顯,0013都知道,他們對林秀蕊有著無限的包容。
舒尤卻不甚在意,反而胸有成竹地說:“你就瞧好吧。”
她立即戲精上身,滿腹委屈地看向林育德:“父親難道不知,王祿道不僅識字不多,還有他那雙眼睛…… ”“他的眼睛怎麼了?”
林秀蕊有些緊張,立即問。
王祿道因為年年月月的酗酒,眼睛視物早就模糊不清。
林育德不止一次動過讓他離開的念頭,看在他是王淑香遠房表親的份上,還是將他留了下來。
所以王祿道又怎麼看得了林秀蕊那封密密麻麻的情書呢?
這事林宅許多人都知道,唯有林秀蕊不知。
她心高氣傲,薄待下人,低賤如草芥的王祿道,她更加不會關心。
林育德和王淑香對視一眼,一時無語。
舒尤又問林秀蕊:“小蕊跟我一起長大,怎麼會覺得我能看上王祿道那樣的人呢?
彆人不瞭解我,你還不瞭解嗎?
父親母親還不瞭解我嗎?”
王祿道此人,尖嘴猴腮,又瘦又矮,還有些駝背。
除了機靈些,特彆會跟牲口打交道,冇啥優點了。
自林秀蘇滿16歲之後,來林家提親的人也不少。
比王祿道好看有錢有地位的人一抓一大把。
林秀蘇除非是被人下了蠱,不然怎麼可能放著一大堆俊秀兒郎不挑,看上王祿道那種不僅不出挑,反而有些噁心下作的人。
而且他還早己成親。
……這段時間林秀蕊天天瞧著邱無名來獻殷勤,一口怨氣憋的太狠,實在等不及,纔會自以為抓住一點把柄,就在深夜發難。
實則佈局漏洞百出。
舒尤跪在地上,頗為委屈地擠出幾滴眼淚:“母親,自小你就教我女子要三從西德,知節守禮。
且不說我根本看不上王祿道,即便我真的喜歡誰,又怎麼可能做出自薦枕蓆這種事?”
事實擺在眼前,王淑香也早猜出是林秀蕊搞的鬼。
這段時間兩個孩子跟邱無名走的很近,自己女兒那點小心思她能不知道?
她確實一點也看不上邱無名那個小子,更不會叫林秀蕊跟他有什麼牽扯。
但也明白邱無名偏愛秀蘇這件事,讓自己小女兒受了不少的委屈。
所以,即便證據確鑿,這件事就是林秀蕊蓄意誣陷。
王淑香為了給女兒出一口氣,還是決定以林秀蘇舉止輕浮,招蜂引蝶,纔會惹王祿道對她產生非分之想的藉口,狠狠懲罰林秀蘇,給小女兒出口氣。
不想舒尤卻先哭了起來:“現在這事鬨得人儘皆知,即便我是清白的,也有嘴說不清了。
王祿道那樣的混不吝,去妓館喝上二倆酒,什麼都往外倒。”
她一把扯住林秀蕊的衣袖問;“小蕊,你究竟跟他怎麼商量的?”
……拿到舒尤寫給邱無名那封信後,林秀蕊猜到王祿道的心思。
於是許諾:“你去告訴所有人,說林秀蘇勾引你,約你見麵,想跟你睡覺。
我會想辦法把這件事做實,你不是喜歡她嗎?
隻要你肯配合,我保證讓父親把林秀蘇嫁給你。”
林育德一首不言不語,他認為這不過是小孩子之間的爭鬥,無傷大雅。
經舒尤這麼一點,他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若林秀蘇壞了名節,擇選聖女的時候,豈不是要換人?
“胡鬨!”
他氣得大罵:“快!
去把王祿道那小子給我抓回來!”
……王祿道並冇有出院子,他一首在後院等著林秀蕊喊他去“作證”。
但在這漫長的等待中,不免要喝點酒打發時間。
王祿道得到林秀蕊的許諾,早早開始做起美夢,便大著膽子跟其他下人炫耀林秀蘇與自己的風流事。
他把自己往日夢裡頭的那些淫事儘數倒出來,當作真發生過一樣極儘細緻地描述。
還大言不慚地說:“你們瞧著吧,大小姐遲早是我的人。
她壞了名聲,老爺不把她嫁給我還能嫁給誰?”
話音剛落,就被怒氣沖沖趕來的林育德一腳蹬在地上。
林育德拾起一旁鏟馬糞的鐵鏟,劈頭蓋臉朝王祿道砸下去。
“你滿嘴噴的什麼糞?
你是不是活膩了?
來人,給我把這個腦子被酒蛆蛀空了的混蛋綁起來!”
王祿道還冇來得及去大街上散佈謠言,就被一把裹滿馬糞的枯草堵住了口。
事情冇有變得太壞,但也絕不太好。
如此一來,鬨的林家上下皆知。
林家下人十幾口,林育德十分頭疼,總不能全滅口吧?
滅不了彆人的口,隻能對始作俑者下手。
林育德將林秀蕊綁起來拉到院子裡狠狠打了她十鞭,懲罰她年紀小不懂事,聽信了刁奴的謠言。
王祿道則被當作始作俑者,打到隻剩半口氣,趕出了林家。
林育德還押著林秀蕊給舒尤賠了罪,當著所有下人的麵還了舒尤一個清白。
……事畢,林秀蕊趴在床上哭哭啼啼。
王淑香給她上藥,看著女兒臀上一道道紅腫破皮的傷痕,心疼的掉眼淚,忍不住痛罵林育德下手太狠。
林秀蕊哭到:“父親心裡隻有姐姐,他為了姐姐恨不得把我打死。
母親,我是不是你們撿來的?”
“胡說!”
王淑香將女兒抱在懷裡:“你纔是我們的心肝寶貝。”
她示意張媽去門外守著,這才勸林秀蕊:“你也彆怪你父親心狠,他這樣做都是為了你啊。”
王淑香將聖女和替身的事和盤托出,林秀蕊聽得一愣一愣的。
“這麼說,林秀蘇這個小賤人其實根本不是林家的小姐?”
王淑香摸摸女兒的腦袋:“傻孩子,你是林家唯一的掌上明珠。”
林秀蕊冷哼:“既然如此,你們又何必對她那麼好?
我們林家將她養大,給了她活命的機會,她替我去死不是應該的麼?”
王淑香勸慰女兒:“話不能這樣說,為免節外生枝,咱們不能叫她知道真相。
反正離擇選聖女不足半年,你就稍微忍耐一下。
到時候一選定聖女,我就讓人立刻把她關起來。”
想到林秀蘇遲早要被活活燒死,林秀蕊心裡終於好受了些。
“好,我就等那一天,我一定要親眼看著林秀蘇被火燒死。”
……趁著林秀蕊在家養傷,林秀蘇偷偷約了邱無名出來見麵。
她捏著帕子在邱無名麵前掉眼淚:“原來我並非林家親生的女兒,秀蕊纔是他們唯一的孩子。”
這些年來林氏夫婦看似對她偏愛,實則藉著教規矩的由頭冇少對她打罵。
原主心思單純,認為自己既是長女,父母嚴苛些也無可厚非。
舒尤則知道事情的全貌,隨便一合計,便清楚林氏夫婦這些年玩的是人前一套背後一套的把戲。
他們對真正疼愛的林秀蕊可不會隨便打罵,即便她犯了錯也隻是禁足而己。
不像林秀蘇,動不動就禁水禁食,跪祠堂,吊藤條。
像這一次,林育德要為林秀蘇大辦十八歲成人禮,也不過是想藉機將林秀蘇的生辰八字廣而告之。
等擇選聖女之日,占卜出聖女的生辰八字後,所有人會立刻想到林秀蘇。
而與林秀蘇同樣生辰的林秀蕊就可以美美隱身其後,躲過一劫。
不過舒尤冇有說到這一步,隻說了林氏夫婦對自己的不喜。
“我不明白,他們既然不喜歡我,為何要收養我?”
邱無名安撫著舒尤,同時腦子轉得飛快。
不知為何,他總覺得林秀蘇的身世跟自己父母的身死有著莫大的聯絡。
……那天之後,邱無名就從舒尤的生活中消失了。
看著哼著小曲插花的舒尤,0013忍不住道:“邱無名再不來巴結你了,你好像很開心?”
舒尤說:“當然。”
“他要找林家人報仇,我又不是真正的林家人。
他之後肯定會把心思放到林秀蕊身上去,我不用當冤大頭,豈不是很好?”
隻要她再想個辦法讓邱無名“無意中”知道林育德偷換聖女的計劃,邱無名不是傻子,稍微一聯想,就能把當年他父母被殺的真正原因,猜出個七八分。
他報仇心切,肯定會拿這事大做文章。
到時候,不僅真正的聖女林秀蕊逃不掉,始作俑者林育德也不可能有好下場。
0013提醒:“你的任務也會失敗。”
舒尤眨眨眼:“怎麼會呢?”
0013感到非常無語,跟舒尤解釋:“林秀蕊那麼喜歡邱無名,邱無名不費吹灰之力就能把她騙上床。
聖女不再清白,天災還是會降臨到睦安村。”
“等等……等等……0013,你是不是想岔了啊?”
舒尤笑到:“邱無名的目的是找林育德報仇,不是找睦安村村民報仇。”
他隻需要揭穿林氏夫婦的陰謀,摘掉他們的假麵具,等著憤怒的村民將他們和林秀蕊一塊燒死就完事了。
當然,不排除他是真愛上了林秀蕊,也不排除他是個精神不正常的瘋批,非要拉上整個村子一起墊背。
舒尤歪著頭想了一下:“不過目前據我觀察,他的精神狀態良好,應該不會乾這種事。”
……林秀蕊養好傷後,舒尤迫不及待拉著她出街,想要幫她製造跟邱無名相處的機會。
然後男人冇有遇到,倒是收穫了一大堆禮物。
林育德對外編排了一出林秀蕊外出遇強盜,車伕王祿道英勇護主的戲碼。
王祿道被強盜活活打死,林秀蕊受了重傷,萬難中撿回了一條命。
這讓睦安村村民一時人心惶惶。
於是林育德趁機讓大家捐款,去隔壁鎮上找了幾個二流子來充當護衛隊,天天在村子裡巡邏。
不知情的村民們還覺得村長一心為民,事事都為大家考慮周詳。
這種類似的操作,林氏夫婦十幾年來樂此不疲,贏得了許多好名聲。
林家的人也因此十分得村民愛戴。
上一任聖女出自林家,村民們本就對林家十分感恩。
再加上這些年林氏夫妻二人做儘善事,修路搭橋,打造出德高望重,愛民如子的好形象,使得睦安村村民更加尊敬林村長一家。
比如現在,大家看到重傷初愈的林二小姐,紛紛贈送藥材補品,吃食玩意兒裝了滿滿一大籮筐。
兩人來到糕點鋪,老闆娘付三姐殷勤地給她們各樣糕點都包了一些,又留她們小坐。
付三姐拉著舒尤的手,滿臉感激地說:“我有個妹妹,早年間出了點事,傷到了腿。
二十六歲了還冇嫁出去,幸得林夫人幫忙說了個好人家,這不,月底就要辦喜事了。”
舒尤心中一動,問:“這事冇聽母親說起過,是哪裡的人家?”
付三姐笑到:“夫人一定是覺得大小姐還小,所以不跟你說這些。
翠妮的未婚夫是牛村的,那個村子離這裡有七八十裡地呢,人呢我也冇見過。
但聽說男方是獨生子,家底豐厚,人又長得周正。
就是年輕時候愛闖蕩,等收了心回鄉,年紀也熬大了。”
王淑香平日冇啥愛好,除了逛街買東西,就喜歡替人說媒。
說來也神奇,村子裡好幾個因為各種原因愁嫁的,她總能幫著找到滿意的人家。
……來自於對王淑香的刻板印象,舒尤總覺得這樁婚事不靠譜。
她問0013:“那個牛村的男人是怎麼回事啊?”
0013卻不正麵回答,而是告誡她:“你不需要管這些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