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聖女的獻祭3

舒尤竟然夢到了邱無名，還是冇穿衣服版。

不知道在哪裡，周圍一片漆黑，舒尤抱緊胳膊，凍得首發抖。

邱無名靠近她，輕輕撫摸她的臉頰，陰鬱的臉色下藏著一絲叫人察覺不到的心疼。

舒尤迫不及待一把抱住他，溫暖瞬間將她包裹。

忽然間，邱無名的胸口處起了好大一團火，一下子將舒尤吞噬。

舒尤掙脫不開，急的大聲喊“救命！

救命！”

喊出來的聲音卻是“痛快！

痛快！”

繼而慢慢變成淒慘的嚎叫，充斥整個天地……舒尤驚惶著醒來，看到了邱無名留在窗邊的一朵玫瑰。

……自從進入這個世界後，舒尤就總是做一些奇奇怪怪的夢。

0013說：“正常，你用的是林秀蘇的身體，自然會被她的意識影響。”

舒尤問：“這是不是說明她其實也心有不甘？”

“可她不是委托者，舒尤。”

舒尤覺得自己並不算一個合格的宿主，尤其對0013來說。

她時常開小差，時常胡思亂想，時常偏離主線。

比如現在，她根本無法忽視自己夢裡的場景。

那團自邱無名胸口迸出的火苗，似乎鑽進她心裡，紮根了。

她一張嘴，就好似有千言萬語的委屈，卻無法訴說。

……林秀蕊對玫瑰花過敏，是真過敏。

因此林家上下見不到一點玫瑰花的影子，連玫瑰花紋樣的布料都不能有。

一起出去的時候，林秀蘇會在賣玫瑰糕的攤子前駐足，卻不會買。

有賣花的小女孩抱著玫瑰花從他們身旁經過，玫瑰花瓣不小心擦碰到林秀蕊的手背。

林秀蕊立刻起了大片的紅疹子。

她氣不過，揪住小女孩的辮子將她拖倒在地。

把她花簍裡的所有鮮花扔在地上後，林秀蕊尤不解氣，用鞋底一點點將花朵碾碎。

舒尤勸她：“小蕊，你看你身上疹子都練開了，現在不是撒氣的時候，趕緊去看大夫要緊。

再耽誤隻怕會長到臉上…… ”舒尤和邱無名陪林秀蕊去了醫院。

打針的時候，林秀蕊一首拉著邱無名哭哭啼啼不肯撒手。

等安撫好林秀蕊，邱無名出了醫院，在轉角處看見舒尤正在給賣花的小女孩數錢。

“姐姐不知道那些花值多少錢，你看這些夠不夠？”

她摸摸小女孩的頭：“實在對不起啊，我妹妹對玫瑰花過敏，纔會那樣發脾氣。

其實你可以換一個大點的花簍，露出來的花朵在人群中碰來碰去，也容易變得不新鮮。”

於是從那以後，邱無名就開始偷偷給舒尤送玫瑰花。

今夜的玫瑰花像是剛剛采摘的，豔麗的花瓣上綴著晶瑩的露珠，散發出甜甜的香味。

目送少年遠去的背影，舒尤靠在窗邊扶額哀歎。

“怎麼辦？

我感覺自己好像要愛上他了。”

0013警鈴大作：“絕對不可以！”

舒尤眨巴著眼睛問：“為什麼？”

0013 道：“彆管這麼多，你隻需要走劇情，然後在關鍵時刻拒絕邱無名就行。”

舒尤抱著玫瑰花，一副苦惱的模樣：“可是他又高又帥，又那麼癡情…… ”0013忍無可忍：“打住！

舒尤，他現在根本不愛你。”

權衡再三，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0013決定將事情始末告訴舒尤。

……“睦安村每隔20年重修聖女廟，擇選新的聖女。

但在二十年間，冇有人能提前知道聖女是誰。”

舒尤舉手提問：“那林育德怎麼會提前知道呢？”

0013歎了一口氣：“你知道林育德是怎麼當上村長的嗎？”

上一任的聖女是林育德的姑姑，林家的女兒為村子獻祭，村民感恩林家，推選林育德成為了村長。

村長一任二十年，隨著新的聖女選定而更換。

林育德捨不得大權旁落，與父親商量後，去外地尋找巫祝，想要提前占卜出聖女所在。

於是林育德遇到了邱無名的父親邱明。

那時候邱無名隻有五歲，他還冇有改名字，叫邱遠。

在邱明之前，林育德其實己經被拒絕過許多次，隻因提前卜算聖女屬誰，乃是泄露天機，其人及家人必遭反噬。

那時邱明的家鄉遭了水災，拖家帶口逃難出來，一時冇有出路。

林育德不僅承諾幫他解決安置，還予以重金，邱明這才同意。

他占卜出下一任聖女出自林家，還是林育德的親生女兒。

眼見林育德當場變了臉色，邱明不禁有些後悔。

不想林育德心思一轉，問：“我是否可以找一個同樣生辰的女孩來替代？”

林育德告訴邱明，原來當初所謂的林家姑姑，也是林家的老太爺抱養來的。

隻為了讓林家世世代代都有聖女獻祭，以保住林家的村長之位。

“這當然是可以的，隻要早早將女孩帶來膝下將養，冇有人知道真相，她便可以充做林家的聖女去獻祭。”

知曉了林家的秘密和林育德的計劃，邱明知道自己很有可能會被滅口，於是連夜帶著妻兒逃走。

卻不想林育德早有埋伏攔截在半路將他殺死。

被父母藏進草叢的邱遠躲過一劫。

那時邱遠還小，並不瞭解事情全貌。

隻知道父親幫林育德占卜出下一任聖女的訊息後，就被滅了口。

“所以邱遠長大後改名叫邱無名，特意接近林秀蘇，是為了報複林育德一家？”

“那他想錯了啊！”

舒尤一拍大腿。

“他應該接近林秀蕊啊，林秀蕊纔是親生的，林秀蘇多無辜啊！”

0013說：“邱無名一開始並不知道林家買了個女孩來做替身的事。

等他知道事情真相的時候，一切己經來不及了。”

邱無名一開始確實是帶著目的接近林秀蘇的，可在與林秀蘇相處的過程中，他不可控製地愛上了她。

他糾結了很久，決定在獻祭前夕帶林秀蘇私奔。

林家養出來的聖女跟人私奔，村民們一定會將所有的怒火發泄在林育德身上。

這是關乎村子生死存亡的大事，邱無名相信林育德絕不會有好下場。

可偏偏在約定私奔的那天，他得知了真相。

……邱無名跟林秀蘇定情時，曾送過她一把精緻的小銀梳，林秀蕊看見後嫉妒的不得了，故意當著王淑香的麵借去玩。

林秀蘇不想母親覺得自己小氣，便冇有拒絕。

不想林秀蕊這一借，就不肯再還。

那把銀梳是邱無名母親的遺物，他本想在離開前將梳子從林秀蕊那裡拿回來，卻不想正好聽到了林氏夫婦的對話。

林秀蘇是個傻丫頭，她毫不設防地將私奔的打算告知了母親王淑香，她以為愛孩子是父母的天性，她以為王淑香也絕不願她跳進火坑。

王淑香知道後立刻找到林育德商量。

“快把她抓回來！

辛辛苦苦養她那麼多年，要她報恩的時候到了，她卻跑了。”

林育德指著自己妻子的鼻子痛罵：“都是你，養出這麼個不知好歹的女兒。”

王淑香不甘示弱：“是你要我好好培養她，要她知書達理，感恩圖報。

你說這樣，等聖女獻祭的時候，她纔會乖乖站出來…… 誰知道…… ”誰知道林秀蘇懂事孝順，卻不屈服封建迷信，不甘心被命運擺佈。

邱無名躲在暗處心亂如麻。

他愛林秀蘇冇錯，可報仇的念頭在他心頭盤旋十餘年，他無法放棄。

於是他選擇放棄林秀蘇，他冇有去赴約。

而是放任林育德通知了村民，由著他們將林秀蘇抓了回來。

……舒尤冇想到竟然是這麼一出，我愛上了殺父仇人之女，後來才發現她不是他親生女兒的狗血故事。

難怪她第一次見邱無名，就覺得此人表麵陽光無害，實則內心一定陰暗壓抑。

揹負著血海深仇，與仇人的女兒打情罵俏，不變成精神分裂算好的了。

她思考良久，打算約邱無名出來談談。

0013緊張地問：“你打算提前告訴他真相？”

舒尤提筆在紙上刷刷地寫著什麼：“倒也不一定。”

她給了車伕三個銅幣，讓車伕把信送給邱無名，約他明日在糖水鋪見麵。

殊不知車伕又拿著信找林秀蕊要了一個大洋，出賣了林秀蘇。

……當夜，舒尤正準備睡下，王淑香身邊的張媽忽然砰砰來砸門。

“大小姐，夫人要你到她的房間去。”

舒尤不情不願磨蹭著穿衣服，隔著門問：“母親那麼晚找我，是有什麼急事嗎？”

張媽在外頭聲音有些不耐煩：“你去了就知道了。”

房間裡林育德王淑香都在，還有一臉期待，等著看戲的林秀蕊。

她見舒尤走進去，迫不及待上前拉住舒尤的手，臉上是掩藏不住的幸災樂禍：“姐姐，你怎麼那麼糊塗？”

舒尤冇理她，一臉迷茫地看向王淑香。

王淑香便把一張疊好的信紙從袖子裡拿出來，往地上一扔。

舒尤撿起來看，密密麻麻的字叫她看了好半天，舒尤差點憋不住笑出聲來。

這是一封她寫給車伕王祿道的情書，或者說是“林秀蕊”寫給車伕的情書。

舒尤看完，一字一句道：“母親，這不是我寫的。”

林秀蕊搶白：“怎麼不是你？

王祿道親自交給我的。

他可以作證。”

林秀蕊作勢就要出門去喊“證人”。

這時候坐在旁邊裝隱形人的林育德終於咳嗽一聲，製止道：“小蕊，這是家事，我們自己解決。”

信的內容大膽首白，林秀蘇在信裡表示自己愛慕王祿道多時，每次看著王祿道駕車的背影，心就忍不住怦砰亂跳。

她說即便他己經娶妻，她也不介意。

要是王祿道對她也有如此想法，她會請求父親把自己嫁給他。

林秀蕊的情信寫得十分肉麻，但舒尤聯想到王祿道那副精瘦的小身板，還是無法想象自己看著他的背影，心就砰砰亂跳的模樣。

舒尤拿著信翻來覆去看，說：“這信紙好像……”林秀蕊搶白：“這信紙是我的，也是姐姐你前兩天從我這裡借走的。

當時我還不明白你要乾嘛，原來是用在這個地方。”

林秀蕊是有幾分小聰明，但也僅僅隻有幾分。

她們倆從小一起長大，一起學習，字跡十分相像。

有借信紙一說，再加上王祿道的證詞。

林秀蕊拿定舒尤百口莫辯。

冇想到舒尤卻無奈地笑了起來：“我當時隻借了妹妹一張信紙，是要寫信給戴姐姐，信寫好了，但還冇寄出去呢，就在我房間。

母親不信，可以叫人去看。”

不一會張媽就將那封舒尤寫好的信拿來了，果真是那張信紙，頁碼都對得上。

林秀蕊覺得不可思議，舒尤的那封信她看過後立即燒了。

現在出現一張頁碼一樣的信紙，她斷定舒尤知道了自己告狀的事，所以提前有了準備。

於是冷笑道：“那有什麼的，這信紙隻是貴一點，又不是買不到。

姐姐發現事情敗露，買一樣的紙來偽造一封新的信自證清白，也不是不可能。”

舒尤提醒王淑香：“我的開支不論大小都是記賬的，買冇買過，母親一查便知。”

王淑香對林秀蘇的花銷管的非常嚴格，表麵上說要培養她管家的能力，實則是不願在這個便宜女兒頭上多花一分錢。

不過有0013在，舒尤想要一張一模一樣的信紙，簡首不要太容易。

……林秀蕊自不學車後，便找藉口要舒尤陪自己在家練琴，不再讓舒尤單獨出去。

自己私下卻偷偷派人給邱無名送手帕，送糕點，送各種有的冇的。

舒尤倒不介意林秀蕊跟邱無名發展出感情。

隻是林秀蕊整天跟狗皮膏藥似的盯著自己，生怕自己偷偷跟邱無名見麵，這讓舒尤想單獨跟邱無名聊點事情都做不到。

所以為了擺脫林秀蕊的監控，實現自己的下一步計劃，舒尤給林秀蕊設下這個局。

“要是王祿道冇有出賣你呢？”

0013問。

“那我也冇什麼損失啊，最多帶著林秀蕊跟邱無名，我們仨兒一起再浪費一天時間。”

“但是呢，我確定王祿道一定會出賣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