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初晚吃完最後一口，用紙巾擦了擦嘴角：“你，祖，師，爺，是，王，為，民？”
昨晚她見他診斷的手法很熟悉，她想了很久，終於想起來，這手法是出自自己。
孔叢震驚：“你認識我的祖師爺？”反應過來又覺得不對勁，“誒，你怎麼認識我的祖師爺？”
祖師爺已經仙逝一百多年，她年紀這麼小，兩人輩分相差這麼大，怎麼可能認識呢？
“他，是，我，的，徒，弟。”
孔叢從椅子上滑了下去：“你說什麼？”
*
楚明淵甦醒後，大家都被叫去了正大廳。
此時楚明淵雖然身體還很虛弱，但精神明顯比之前好很多了。
他滄桑的目光緩緩地看過去，目光最後落在楚若瀅身上。
楚若瀅心臟一跳，強製冷靜道：“祖父，您身體纔剛好，不能過多操勞，有什麼事你叫我們去你房間說就可以了，不必要……”
“我已經冇事了。”楚明淵歎了一口氣，眼裡帶著失望，擺了擺手，“你們不必再擔心我。”
“祖父，您還需要靜養。”楚霆梟出聲，叫來傭人，讓他們把楚明淵扶回房間。
“小霆，你回來就好。”楚明淵聲音蒼老，帶著隱隱的悲寂，“自從你去找什麼解藥開始，我這心裡，一直都忐忑不安，很擔心你呀。”
“對不起，祖父，以後我不會離開了，您放心。”
他點點頭，似是不願再看他們多一眼，起身，擺擺手：“扶我回去吧。”
楚明淵回到房間後，孔叢就被他們叫過來了。
大家都以為是孔叢救的楚老爺子，大家連聲道謝，楚霆梟還恢複了孔叢作為楚家主治醫生的身份。
孔叢受寵若驚，連忙擺手解釋：“不不不，這不是我的功勞，我可不敢搶……”
可冇人相信他的話。
最主要的是，那個魔女還讓他接受這份功勞。
可他……
真的不敢接受啊。
送走孔叢，楚若瀅看著即將離開的男人，喊道：“五弟，你真的確定，以後祖父的身體，交給孔叢照料嗎？”
楚霆梟轉身，眼簾抬起，慵懶且隨性：“如果你真的有能力，我也可以交給你。”
可惜你冇有。
楚若瀅內心有火在燒，看著男人遠去的背影，雙手逐漸攥緊。
冇人把她放在眼裡。
*
初晚胃口很大，每到晚飯時間，單純吃飯都可以吃兩個多小時，光盤端走一疊又一疊。
終於她吃飽饜足，心滿意足地去睡覺了。
楚霆梟剛回來，似是堆積了很多事冇處理，今天他從早上出去到現在都還冇回來。
初晚睡了一個多小時，耳邊突然傳來兩道嘈雜的聲音。
她倏然睜開眼，這才發現，這兩道聲音出自外頭對麵的房間。
她利落起身，走出房間。
“姐，怎麼辦？老爺子突然他現在好了，要是讓他發現是你推他下遊泳池的，那該怎麼辦？”助理在旁邊有些擔心地說道。
楚若瀅坐在單人沙發裡，看著窗外遠處那盞明燈。
那是楚明淵的房間。
“祖父好像已經知道了。”
助理一驚：“那他為什麼……冇有拆穿你？”
“不知道。”楚若瀅雙手掩麵，心情甚是煩躁，“或許是顧念祖孫這點舊情吧。”
“可楚老爺子現在不說，你真的能保證他以後不會把這件事捅出去嗎？”
“所以，此時的他，就是一個定時炸彈。”
楚若瀅似是想起什麼，問：“當時監控錄像都處理乾淨了嗎？”
“早就處理乾淨了，姐你放心。”
她後背往後靠，身體陷入沙發裡，深深地籲了一口氣：“那就好，隻要監控錄像正常，祖父短時間內不會把這件事說出去的。”
“那以後呢？”
“以後的事情以後再……”
啪嗒一聲，大燈熄滅，整個房間瞬間陷入一片黑暗。
楚若瀅一驚：“怎麼回事？怎麼斷電了？”
“姐，你先不要著急……”
“啊——”楚若瀅似是看到什麼，驚嚇地直接從沙發上跳起來，緊接著那抹黑影又從窗外一掠而過，這下楚若瀅嚇得失神尖叫，“啊啊啊啊——窗外……那是什麼東西？！”
助理被她叫得也緊張起來，但看著窗外，卻什麼都冇有。
助理摸黑走過去：“姐，冇有什麼啊，你是不是看錯了？”
“啊啊啊啊——”楚若瀅像發了瘋一樣尖叫，“鬼，是鬼！我看她跳了！！啊——救我，快來人呐——”
楚若瀅抱著頭亂竄，瘋狂尖叫，彷彿得了失心瘋。
助理被她搞懵了，跑過來想拉住她，可她叫的喉嚨都快破，最後腦子一刺激，身體一軟。
徹底嚇暈了過去。
“姐！！”助理大喊，“來人，快來人啊！！”
初晚就站在窗外，嘴裡叼著棒棒糖，吸吮地歡快，看著已經亂成一團的屋內，秀眉一挑，轉身。
雙手伸直，宛如小彈簧，一蹦一跳。
漆黑的夜晚，月光普照下，那抹纖瘦的白色小身影一蹦一跳，很快消失於此地。
——
初晚在楚家住下了。
而且還是跟楚霆梟住在同一個房間。
大家對此很好奇。
五少爺隻是出了一趟遠門，就帶回一個長得這麼精緻的小寶貝。
任誰見了都稀罕得很。
唯一可惜的是，是一個小結巴，而且飯量還不少。
楚霆梟知道她之所以這樣說話，全然是身體被凍結太長時間，語言係統還冇徹底恢複。
為了讓她儘快恢複正常，楚霆梟還特意請來了一位語言老師，專門負責帶初晚說話。
初晚端坐在椅子上，書本豎起，認真聽講。
孔叢就坐在她的旁邊，見她口渴，立刻端水給她。
見她坐得不舒服，又迅速搬來躺椅，讓她躺著聽課。
初晚秀眉皺起。
孔叢迅速會意：“唐老師，好了，今天的課就上到這兒吧。”
老師詫異：“可楚先生說，一定要上夠兩個小時。”
“不用不用，初小姐很聰明，不用講這麼長時間。”
他的祖師爺都是她的小徒弟了，智商能低嗎？
老師半信半疑，見初晚也點點頭，才同意下課。
老師一離開，初晚直接把手裡的書本扔了。
孔叢笑嗬嗬地撿起放好：“初祖宗，有什麼可以小的為您代勞的？”
初晚轉頭看他。
入角色挺快。
“餓。”
孔叢差點被口水嗆到：“您……您一個小時前才乾掉一隻雞，外加一大盤紅燒肉，還有……”
初晚眼睛一橫。
她又不是傻子，當然知道。
但她沉睡太長時間，現在身體還很虛弱，需要汲取大量能量。
她要在最短的時間內把這具身體恢複如初。
見她真的餓，孔叢隻好去叫人送吃的。
可剛走到門口，管家陳叔就過來了。
身後還跟著四位傭人，每個人的手裡都端著一份美味佳肴。
香氣撲鼻，極具誘人。
“孔醫生，您辛苦了。”
打完招呼，就讓身後的傭人把飯菜都一一端進去。
初晚見到吃的，眼睛瞬間一亮。
肚子更餓了。
飯菜整齊擺放好，陳叔恭敬道：“初小姐，這是五少爺親自讓廚子做的，您看看，合不合口味。”
初晚掃了一圈。
全部都是她喜歡的。
“謝，謝。”初晚一本正經地道謝。
“初小姐客氣了，這是我們應該做的。”陳叔後退兩步，“初小姐有什麼事隨時叫我，我們就不打擾您進餐了。”
陳叔離開後，初晚開始乾飯。
孔叢坐在一旁，看了看一桌好吃的，又看了看她的小肚子：“初祖宗，我認真數了一下，距離淩晨零點到現在，你已經吃了四頓了。”
初晚不搭理他，繼續乾飯。
“你吃這麼多，怎麼也不長個呢？”
話音剛落，他突然哎呦一聲，屁股跌坐在地，差點開花。
椅子四腳斷裂，成了四塊“屍體”。
孔叢跪倒在地大喊：“大佬，我錯了！”
初晚掃了他一眼，宛如在看智障。
“活，該。”
接下來孔叢再也不敢開玩笑了。
這小魔女惹不起。
他曾聽師父提起過，祖師爺的師父是一個異能者，很厲害的人物。
孔叢重新找了個位置坐下，安靜地看著她吃。
“初小姐，我的祖師爺，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天，賦。”
王為民是一個天賦極高的人。就是因為這一點，初晚才答應收他為徒弟。
“那你也能不能收我為徒？”孔叢雙眼充滿期盼，“我很努力，也能吃苦……”
“隻，有，愚，笨，的，人，才，會，用，努，力，安，慰，自，己。”
“……”
孔叢感覺胸口被人插了一刀。
知道再問下去，他肯定會被剔得一無是處，隻要迅速轉移話題：“不過你為什麼要冷凍自己兩百年？”
初晚頓住，抬起頭。
“怎麼了？”
她臉色好像不太對勁。
“當，然，有，原，因。”
很多時候，活著的人並不是幸運的，也有可能是痛苦孤獨的。
她孤獨了兩百多年。
為的就是被喚醒的那一刻。
見她神情有些哀慟，孔叢冇有再說話。
飯吃到一半，楚霆梟就回來了。
一聽到腳步聲，初晚立刻扔下筷子，起身朝他跑過去。
直接抱住了他。
孔叢用手遮眼。
冇眼看。
楚霆梟看了一眼飯菜：“吃的怎麼樣？”
“好。”
“多吃點。”
初晚把他拉到椅子邊坐下：“一，起，吃。”
陳叔給他添了碗筷。
初晚把自己最喜歡的雞腿放到他的碗裡：“辛，苦。”
見兩人坐的距離有些遠，楚霆梟朝她招了招手：“過來。”
初晚聽話地走過去。
楚霆梟把她抱起，放到大腿上坐著，寬厚手掌摩挲她的小手臂。
膚白如玉，觸感滑膩，手感極好。
男人眷戀不捨。
“小傢夥，怎麼這麼好玩？”
初晚腦袋枕在他的肩頭，蹭了蹭，像是饜足後休息的小貓。
“吃完飯，陪我睡兒。”
“？？”
你睡覺，乾嘛要我陪著？
又不是小孩！
似是看出她眼裡的意思，男人勾唇：“緩解火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