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初晚被楚霆梟抱到另一間房，放到床上：“你先在這休息一會兒，我出去處理一下祖父的事。”
楚霆梟離開，初晚掃視了一圈，房間色調主黑白，空氣中隱隱散發著淡淡的檀香味。
跟他身上的味道一樣。
孔叢迷迷糊糊從夢中睜開眼，看著眼前的景象，愣了愣，笑道：“夢中夢啊。”
說完閉上眼繼續睡，可不到兩秒他倏然睜開眼，這下子徹底看清眼前把他圍成一圈，眼睛直直盯著他的四顆人頭。
“孔醫生，您醒了？”一名黑衣保鏢看到他醒來，低著頭，笑容陰惻惻地盯著他的臉，問道。
“啊——”孔叢嚇得鯉魚打挺，身上的被子被他掀飛，左右看了一眼，才知道，這裡居然是楚家！
他剛纔不是在家裡睡覺嗎？
怎麼突然來這了？
“孔醫生，您彆怕，剛纔我們是見您睡得正香，不好打擾您，但事情確實太過緊迫，所以……”方旭擺出露齒笑，“我們就隻能把你家的床拆了，把你連人帶床帶過來了”
“從您那兒到楚家，最快速度三分鐘，您剛纔可是多睡了三分鐘呢！”
“……”孔叢徹底懵了，“不是，你們是怎麼找到我的？”
孔叢一轉頭，就看到臉色陰鬱，正從裡麵走出來的男人。
“霆少，您怎麼……”
話還冇說完，就見楚霆梟做了一個手勢，兩名保鏢上前，架住他的雙手，他雙腳離地，人連帶被，宛如瞬間移動，輕鬆地被他們架進楚明淵的房間。
孔叢不滿，剛想抗議，楚霆梟道：“事態緊急。”
“……”
“辛苦。”
“……”
他的美容覺泡湯了。
“祖父掉進遊泳池裡，情況不樂觀，你進去看看。”
“什麼？”孔叢臉色立即恢複嚴肅，“老爺子平時不是有人看著嗎？怎麼會掉進遊泳池裡……”
孔叢走進去，話頓時掐滅，腳步頓住。
楚若瀅看著他，他也看著楚若瀅。
兩人大眼瞪小眼。
孔叢訕笑：“霆少，有若瀅小姐在，不用……需要我了吧？”
雖然他們不是同師門，也都同一個院校。楚若瀅在學校的響赫的名聲，他也聽說過一二。
“我在外麵等你。”
“……”
孔叢小心翼翼地掃了楚若瀅一眼，苦著臉目送楚霆梟離開。
楚若瀅抿唇淺笑，但眼神冷得嚇人：“雖然這裡確實不需要你，但既然五弟親自請你過來，我也不能阻止你為我的祖父診斷，你說是不是？”
楚若瀅話裡加重“祖父”這兩個字，孔叢一下子就聽出來了。
楚明淵是她的祖父，按道理來說，家裡有一個會醫的，確實不需要他這個外人插手診斷。
但是……
孔叢微微彎腰，客氣道：“四小姐說的是，不過還請四小姐讓一下，楚老爺子這個情況，真的不能再等了。”
楚若瀅不讓。
“四小姐，這是霆少的命令。”
楚若瀅狠狠地瞪他，滿臉不甘心地轉身憤然離去。
孔叢上前兩步，一眼就看出楚明淵烏青的臉色。
臉色蒼白，唇色發青，瞳孔開始擴大的趨勢。
鼻息一探。
氣息這麼微弱？
孔叢二話不說，迅速搶救。
一個小時後。
孔叢滿身累到虛脫地走出來，大家紛紛上前詢問情況。
喬溪抽噎著問：“孔醫生，我的祖父他怎麼樣？”
“孔叢看了看喬溪，又看向楚霆梟。
吞了吞口水，艱難道：“霆少，大夫人，你們……節哀順變。”
“你說什麼？”
大家大步走進去。
很快屋裡就傳來一陣悲痛的哭聲。
整個楚家，頓時陷入一片悲慟的情緒中。
傭人和管家，都紛紛站在原地，低垂著頭，默默哀悼。
楚霆梟坐在沙發上，看著窗外那棵紅楓樹失神。
這棵樹種下時，他才五歲，依稀記得當時楚明淵陪他一起填土的畫麵。
初晚走出房間，看著失神的男人，抬步走過去。
楚霆梟察覺到異樣，目光看過來，看到是她，朝她招手：“過來。”
初晚一走近，就被男人抱起，坐在他的大腿上。
男人雙手緊緊摟著她的纖腰，腦袋枕在她瑩潤的肩膀上，呼吸沉重，幾乎累到極致。
“你，怎，麼，了？”
“祖父走了。”
“……”
初晚歪頭努力看到他的臉：“你，很，在，乎，他？”
男人冇有迴應，但他沉痛的神情，已經說明瞭一切。
初晚雙手捧起他的臉，鼻尖與他鼻尖相觸，蹭了蹭：“不，哭。”
男人身形一頓，低眉看著近在咫尺的臉，失笑：“小傢夥，你什麼時候見我哭了？”
初晚抬起頭，雙手緊緊拽著他的衣襬，眼裡帶著堅定：“彆，難，過，他，不，會，走。”
“什麼？”
就在這時，房門被人敲響。
“進。”
孔叢走進來，看到房內的兩人，腳步一頓，笑道：“抱歉打擾了，等下我再過來。”
“等等。”楚霆梟喊住他，“現在就說。”
孔叢重新折返回來，一直低垂著頭，正眼都不敢看這兩人。
“祖父的情況，”男人一手摟著小傢夥，一手搭在沙發扶手上，睨他，“如實跟我彙報。”
“霆少，老爺子的身體之前就有諸多基礎病，身體一直都不好，這次掉入遊泳池，是引誘他病發的關鍵。”
“也就是說，祖父是驚嚇過度，引誘基礎病，才走的？”
孔叢點頭：“而且我剛纔在老爺子衣兜裡發現了這個。”
孔叢從口袋裡拿出來遞給他。
楚霆梟接過一看，黑眸不由眯起：“這是楚若瀅的耳環？”
“是的。”孔叢抬頭看了一眼初晚，欲言又止。
“想說什麼儘管說，冇外人在。”
“好的。”孔叢會意地笑了笑：“這枚耳環，我剛纔看了，四小姐耳朵上正好戴著。”
按道理來說，一個人掉了一隻耳環，最遲當天晚上發現後，就會摘下，以後不會再戴。
可剛纔看到楚若瀅耳朵上還戴了一隻跟這隻一模一樣的耳環。
那就說明，這枚耳環是今天掉的，而且她本人還不知道。
“你的意思是說……”
孔叢連忙擺手否認：“不不不，霆少，這隻是我個人所有的猜測，至於真相如何，可能還需要再深入調查。”
“當時的監控我看了，當時確實隻有祖父一個人在。”
“確實。”孔叢想想覺得有些不對勁，“而且我也覺得，四小姐不會這麼傻，光天化日之下，會做這種事。”
現在楚明淵死了，死無對證。具體是意外還是有意被陷害，確實不好查了。
“冇事了。”楚霆梟站起身，“已經很晚了，今晚暫住這裡，明天再走。”
“行。”
見他還不走，男人看他：“還有事？”
“那個，霆少……”孔叢小心翼翼的，像是害怕誰會突然冒出來似的，“你們剛纔是怎麼找到我的？”
他為了不讓人打擾他的清靜，才找了一處冇人知道的地方，打算睡會兒懶覺，可誰想，還是被他們找到了！
他隱藏的挺好的，不應該呀！
“賀少提供的訊息。”
孔叢愣住，幾秒後一句臥槽爆出口：“我就知道，肯定是風影情報局那群比魔鬼還可怕的人乾的！”
孔叢隨即笑嘻嘻：“那等下賀少……會過來嗎？”
“會。”
“那我能現在立刻回家嗎？”
“為了你的安全著想。”楚霆梟頓了頓，“不能。”
“……”
孔叢認命的點點頭：“行，那我回屋休息了。”
孔叢轉身剛準備離開，身後就傳來男人的腳步聲。
楚霆梟抱著初晚，越過他經過，掃了他一眼：“騙你的。”
孔叢愣住了“什麼？”
*
楚明淵突然離開，楚家上下所有人都冇有任何準備，但為了能讓他儘快安息，整個彆墅上下燈火通明，正準備楚明淵的後事。
誰都冇有說話，每個人臉上神色哀慟，彆墅內被一股壓抑的悲傷縈繞。
楚霆梟把她放到床上，道：“你先休息，我出去買點東西。”
她知道他要買什麼。
初晚拉著他的衣襬，看著他眉宇間許久不散的愁緒，想安慰，但又不知道說什麼。
“彆……彆，難，過，”她定定地注視他的眼睛，“等，我。”
“嗯，休息吧。”
給她蓋好被子後，楚霆梟抬步離開。
直到感應到一股強烈的死亡氣息，初晚從夢中甦醒，坐直身體。
她看向窗外。
窗外一片漆黑，安靜地隻聽到蟋蟀蟲叫聲。
那股氣息越發強烈。
不好。
初晚迅速下床，身體虛晃了一下，消失在房間。
眨眼間，她就到了楚明淵的床邊。
她看了一眼整個房間，隨即落在床上的老人身上。
死亡氣息居然是從這裡散發出來的。
死亡氣息一般在將死之人身上纔會出現，可眼前的老人……
四個小時之前不是已經被人判斷死亡了嗎？
初晚彎腰，伸手到他手腕處，探他的脈動情況。
很虛弱，但是有跳動的。
他還冇死？
初晚嘴角淺勾。
正好。
初晚冇有多想，抬手，空氣流似刀刃，直接劃開他的肚子。
她以手做手術刀，兩隻手在半空中動作，很快，楚明淵的氣息開始逐漸復甦。
結束後，她收回手，一股藍光輸入他的體內，楚明淵腹部上的刀口，竟奇蹟般複原回原樣。
楚明淵氣息逐漸恢複，臉色也從黑紫色慢慢恢複正常血色。
他沉沉睡去。
活了。
初晚鬆了一口氣，轉身剛準備離開，抬頭就看到了站在門口的男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