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話雖如此，但是裡正和諸位鄉親真的認定此人就是凶手嗎？”蕭奕剛剛在外頭聽了一陣，“劉老婆子隻是聽到他早上進了屋子，可有聽到其他的聲音，例如死者的求救聲、或者是掙紮打鬥聲？”
劉老婆子仔細地回憶了一下，搖搖頭，道：“這倒未曾聽到。”
蕭奕瞥了劉老婆子一眼，隨後對著裡正和眾人道：“本官既然遇上了這一樁命案，那就不能視而不見。諸位見諒，還請派個人去縣城裡報官，讓衙差和仵作迅速趕來，好還死者一個公道。”
裡正頓了一下，看向其他的老人，那些老人一個個都往後躲，這個時候誰都不敢阻止蕭奕報官的決定。
裡正不得已，隻好派個人去報官。
劉雄見狀，嚷嚷道：“大人，我嫂子就是謝子奇那個小兔崽殺的，還請大人彆浪費大家時間，直接將謝子奇判於斬刑，以慰我嫂子的亡靈。”
“本官理解你此時的心情，但凶手究竟是何人，還需本官仔細查探一番才知道。”蕭奕聽了劉雄的話，並未生氣。
劉雄大聲叫道：“謝子奇就是凶手啊！大人還有啥好檢視的？”
蕭奕聞言，臉上頓時籠罩一層寒霜，語氣漸漸冷了下來：“官府辦案，按律法執行，需要有作案的凶器、目擊證人、凶手認證書、以及凶手殺人動機，這些都明瞭，才能將凶手判刑入獄，再提交卷案到刑部，等待刑部公文批下來，纔可將凶手行刑。”
蕭奕說完，又看向了裡正及一眾老人，又道：“否則，那就是草菅人命，本官可依法治罪。”
語畢，他身上驟然爆發出了一股凜冽的氣勢，讓在場的人皆是嚇了一跳。
裡正慌忙跪了下來，惶恐道：“草民不敢，草民不敢。”
劉雄臉色有些蒼白，不敢再多言。
書童在一旁輕哼道：“你們這些刁民，惹怒了我家公子，冇你們好果子吃的。”
裡正等人更不敢說話了，隻是讓他們實在想不通的是，怎麼他們村子一發命案，就讓這位新任縣太爺給趕上了呢？
蕭奕走進了屋子裡，打算看看死者的屍體，謝子芸連忙跟了過去。
“你進來做什麼？”書童攔住了謝子芸，不滿地說道,“命案現場，閒雜人等，不許靠近。”
謝子芸對著書童一笑：“你讓我進去吧，我能給大人提供線索，我方纔已檢查過屍體，從死者身上的屍斑和屍僵現象能推測出死者的死亡時間……”
蕭奕腳步一頓，回頭看了看謝子芸，回想起方纔她與裡正等人爭辯的一幕。
隻是他來的太晚，並未聽清楚具體內容。
“你會驗屍？”蕭奕詫異道。
謝子芸頷首，踱步到死者旁邊，把方纔和裡正等人說的話，當著蕭奕的麵再說了一遍。
“大人，從死者身上的屍斑和屍僵來斷定，死者是死於昨日亥時的，而我弟弟是早上過來送菜，所以我弟弟絕對不是殺人凶手，還請大人明察，還我弟弟一個清白。”
謝子芸說這話時，態度不卑不亢、從容有度，讓蕭奕覺得她並非是農家女這麼簡單，對她產生了好奇之心，不過讓他更好奇的是，她竟然會驗屍。
“姑娘，你驗屍的本事是跟誰學的？”蕭奕問道。
“我是從一個老頭子那裡學到的。”謝子芸說到這裡，擔心蕭奕追問那個莫須有的老頭子下落，又補充了一句,“不過那個老頭子已經死了。”
“是嗎？”蕭奕對她的話半信半疑。
謝子芸點頭如搗蒜：“大人，我弟弟真的是冤枉的，你若擔心我會驗錯，大可讓人找一頭豬來做實驗。”
謝子芸之所以這樣提議，也是救弟心切， 從老桃村到縣衙得要一個多時辰的路程，她擔心那仵作還未趕到，這位知縣大人就聽信了裡正等人的話，將她弟弟就地懲罰了。
“不用這麼麻煩，本官相信你。”蕭奕曾讀過一些關於驗屍方麵的書籍，因此對於屍斑和屍僵現象略知一二。
謝子芸聞言，心中一喜：“既然大人相信我並未驗錯，那是不是應該把我弟弟給放了？”
蕭奕沉思片刻，說道：“放了他不是不可，但你得要答應本官一個要求。”
“什麼要求？”謝子芸蹙眉問道。
蕭奕答道：“協助本官破案，找出殺害死者的真凶。”
他之所以提出這樣的要求，是顧慮到衙門裡的那位仵作不能及時趕來驗屍。
在來周潭縣的路上，他就將縣衙裡的情況打聽清楚了，現如今的縣衙裡，隻有一位身體抱恙的老仵作。
“好，我答應你！”
謝子芸在現代時就是法醫，替死者找出凶手，還死者一個公道，這是她的職責所在。
雖然她現在並非是仵作，但那份職業心，還是爆表的。
蕭奕見她答應得爽快，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笑意。
“走吧！”
蕭奕說完，就往外走。
謝子芸納悶地問道：“去哪兒？屍體在這兒，這裡可能是案發現場，你不在這裡查詢一下線索？”
蕭奕聽聞，腳步未曾停歇，淡淡地說道：“你不是說要放了你弟弟嗎？不出去，怎麼放人？”
“大人去即可，我在這裡再仔細檢查一下屍體，看看有冇有其他線索。”謝子芸知道自己出去也不頂用，還不如留在屋子裡。
蕭奕平淡的眼神中掠過一絲讚賞意味，但很快就隱匿了。
裡正等人正在屋外等著，新任縣令在屋子裡辦事，他們不敢進去打擾，可又不敢離開，生怕日後被責怪。
看到蕭奕出來了，他們才迎了上來，露出一臉諂媚的神色。
“大人，您風餐露宿的，定是累了，何不到小老兒家裡喝碗熱茶再說？”裡正在旁邊對著蕭奕恭敬地說道。
蕭奕搖搖手，說道：“剛纔本官已經查明瞭，死者的屍體呈現僵硬狀況，這是死亡超過三個時辰纔會出現的情形。大家都應該有經曆過家中老人仙逝的情形，人剛死的時候，不會那麼僵硬，過幾個時辰就會變僵，過一兩天纔會軟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