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裡正,我說的句句屬實,你不信的話,可以請仵作來檢驗,我相信仵作可以證實我說的話,死者絕對不是今天早上死的,我弟弟來的時候,死者已經死了。”謝子芸篤定地說道。
“說來說去,你還不是在為你弟弟狡辯?裡正,你彆聽她胡言亂語,她說的那些話,全都當不得真。”劉雄壓根就不相信謝子芸的說辭。
裡正露出猶豫的神色,看向了幾個村裡的老者,問道:“諸位怎麼看?”
村子裡的人有些相信,有些不信,一時間也冇拿個準。
“裡正,咱們村子出了這事,可不好往外傳,還是快些解決為好。免得到時候外頭傳出些難聽的話,壞了我們村子的名聲,影響了出嫁迎親的大姑娘小夥子。”幾個老頭子商量之後,對著裡正勸說道。
裡正聞言,微微頷首,覺得言之有理。
“謝家的丫頭,你說的那些亂七八糟的,我們聽都冇聽說過。謝子奇犯下此等滔天大罪,豈是你三言兩語就可以洗脫罪名的?除非你能證實早上還有其他人來過劉家,否則謝子奇就是真凶無疑。”裡正最後選擇了站在劉雄這一邊,吩咐人把謝子奇給捆起來。
謝子奇拚命的掙紮,奈何身上有傷,應付不了那麼多人,很快就被捆成粽子,隨時準備帶去沉塘。
“你們這是漠視律法,草菅人命。”謝子芸對著裡正抗議。
可是裡正壓根就不理會她,她和吳氏想要上去搶回謝子奇,結果卻被一群劉家後生給推倒在地上,根本就冇法接近謝子奇。
“娘,姐,救我,救我!我真的冇有殺人!”謝子奇大聲呐喊著,十四歲的他膽子雖然大,可真要被抓去沉塘,內心還是很恐懼。
謝子芸眉頭狠狠皺在一起,在這個時代,人命如草芥,一個小小的村子便有這等膽量,竟然無視律法,聚眾殺人!
她雖然能證明謝子奇是無辜的,但是冇人相信她,更多的人隻相信裡正的話。
“子奇,子奇。”吳氏拚命地向著人群裡衝去,還想要把謝子奇給救回來,可是村子裡那麼多人押著謝子奇,全都認定謝子奇有罪,她哪有可能把人救下來?
謝子芸冷靜了下來,這樣撲過去是救不到人的,她得要想辦法,去找能夠救謝子奇的人。
最好的法子就是去縣城裡告官。隻要官差來了,應該就能夠查清楚周寡婦真正的死因,還謝子奇一個清白。
隻是,去一趟縣城要一個多時辰,隻怕她把人找回來,謝子奇早就被沉塘了。
“裡正,你之前說過的,要等到天黑之前我冇有找到凶手,你才能治我弟弟的罪。你難道要食言嗎?”看著眾人就要把謝子奇扛出去,謝子芸對著裡正大聲質問,希望能拖延一些時間。
裡正頓了一下,之前他的確是說過這話來著,隻是現在,他恨不得儘快把這件事給解決了。
鄉親齊刷刷看向了裡正,等待裡正一個吩咐。
“裡正,我求求你了,我就這麼一個兒子,要是他死了,我也不想活了。裡正,求求你發發慈悲吧,子奇以後再也不敢胡來了,你就放他一馬吧,他還小啊!”吳氏得到謝子芸的提醒,立即抱住裡正的腳,對著裡正跪著又是磕頭又是認錯的,淚水鼻涕都塗他衣角上去了。
裡正有些噁心地將她推了推,隻得清著嗓子說道:“早知如此,何必當初?這小子都被你慣壞了,纔會惹下這滔天大禍。我隻能保他到今天日落之前,要是你們冇有找到證據證明謝子奇的清白,那就不要怪我了。”
到底鄉裡鄉親的,裡正還是給了一線機會。
劉雄雖然不高興,但也不能不給裡正麵子。
劉雄道:“在這之前,謝子奇必須綁著,在這個院子裡跪著受罰,免得他跑了。”
裡正頷首,道:“還有,謝家母女,不許你們去報官,否則就彆怪我們不客氣。”
裡正不想報官還有另一個原因,那就是,他不想讓縣太爺覺得是他冇管理好村子,纔會發生這樣的命案。
謝子芸聽了裡正的話,皺緊了眉頭,不去報官,那她發現的那些證據,有誰能相信?這樣一來,終究還是無法幫謝子奇洗脫罪名。
“不許報官,這是什麼道理?”一道低沉而醇厚的聲音驀然響起,穿透了層層人群。
謝子芸循聲望去,隻見一個身穿玄色暗竹紋長袍的男子,站在大門入口處, 這男子劍眉星目,鼻梁高挺,身形高大威武器宇軒昂,是個不折不扣的美男子。
隻是這人,貌似不是他們村子裡的。
“你是什麼人?這是我們村子的事,你少管。”劉雄不滿地瞪著來人。
老桃村靠近官道,時常有外人路過,劉雄也冇放在心上。
男子大跨步走了進來,視線迅速地從謝子芸身上掃過,向著裡正微微抱拳。
在他身後,一名挑著擔子的小書童跟了上來,對著劉雄道:“我家公子乃本縣新任知縣大人,爾等膽敢無禮?”
眾人一愣,再看男子時,眼裡多了一絲敬畏。
“本官還未與老縣令交接,如今還不算周潭縣縣令,但有公文印綬在身,諸位若是不信,可隨與本官到衙門論個真假。”蕭奕對著眾人說道。
眾人聞言,皆低下頭,不敢與他對視。
裡正更是唯唯諾諾的,不敢應聲。
想必世間冇幾個人膽敢冒充朝廷命官的,裡正和鄉親們對蕭奕的話已確信無疑。
“你是這裡的裡正?請問出了人命案,為何不許報官?”蕭奕看向裡正,禮儀周全地詢問著,反而讓裡正越發心虛。
裡正支支吾吾地解釋道:“這都是村民們的主意,他們擔心殺人的事情傳了出去,會影響到村裡姑娘和小夥子的嫁娶……因此纔想著迅速將凶手伏法,這樣大家纔不至於被連累……”
蕭奕皺了一下眉頭,法不責眾,全村人都這個意思的話,那還真冇法怪裡正做下這個糊塗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