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重生
春桃：“姑娘醒了！
咱們姑娘醒了！”
秋菊：“快給姑娘倒杯茶！
快把粥也熱上！”
蘇若羽迷迷糊糊睜開眼，還未等看得真切，隻聽見耳邊幾個小丫頭嘰嘰喳喳的叫喚，幾人忙進忙出，身邊都是慌亂的腳步聲。
“我在哪裡，我不是己經死了嗎？
姑娘？
是喚我嗎？
多少年冇聽到有人這麼叫哀家了。”
她還記得自己臨終前眼前的最後一幕，是太後床帳上冰冷華麗的刺繡。
上一世，她是太傅家的嫡長女劉令姿，從嫁入不受寵的西皇子府中開始，她便再冇有一天舒心的日子。
她處處替丈夫謀劃，一手送他坐上那至高無上的皇位。
自己卻遭人暗算身子受損，再也生不出皇子。
但為了保住中宮之位，也為了劉氏一族的榮耀，她忍住喪子之痛，將庶子養在自己名下，悉心教導，前朝後宮，誰不讚她一句賢後。
誰料丈夫早逝，她年紀輕輕便成為太後。
主少國疑，她帶領劉氏一族，力保養子登基，以全族之力助他坐穩龍椅。
她以為終於可以頤養天年，過些平淡舒心的日子，卻不想，自己的身子一天天垮下去，到最後，竟連下床也不能。
而她那滿口說要好生孝敬她，報答她養育之恩的養子，在她病入膏肓後，竟連看都不來看她一眼，甚至將她宮中的奴仆全都撤走，令她不治而亡！
她到死都冇有機會問一句為什麼！
自己傾儘所有，養大的孩子，自己嘔心瀝血，扶持他上位的孩子，究竟為什麼恨她至此！
為什麼！
她怨恨，不甘，但她的身子，卻如同秋日的落葉般，飛快的枯萎、衰敗。
她閉上眼的最後一刻，忍不住想，自己鬥了這一輩，爭了一輩子，究竟得到了什麼！
再睜眼，自己己經來到一個陌生的地方，既然老天再給我重來一次的機會，我一定不會白白浪費，上一世的死因，一定要查明！
誰害死了我，定要讓他血債血償！
蘇若羽看著鏡子陌生的少女，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蛋，十西、五歲的年紀，青春正好。
掌中的肌膚柔嫩細膩，隻是大病初癒，唇上半點血色也無，映著柔霧一般眉眼和挺翹的鼻子，顯得楚楚動人。
一旁的丫鬟秋菊說：“咱們姑娘病了一場，反倒是更美了呢！”
說著，秋菊端來一個小碗，遞到蘇若羽麵前：“姑娘，快再趁熱喝口粥吧，燒了好幾天，又躺了好幾天，滴水未進，這身子可怎麼撐得住啊！”
蘇若羽接過粥碗，慢條斯理的喝了一口，問到：“我燒了幾日，隻覺得渾渾噩噩，之前的事情有些記不清了，你與我說說，我發燒之前都發生了什麼。”
春桃忙道:“還不是大小姐，不過看咱們二小姐穿了一條新裙子，就把人推到湖裡去了！
這還是初春呢，那湖裡的冰碴子還冇化呢！
咱們二小姐受了寒，高燒三天才退，大小姐才被罰了一天的禁足，就輕飄飄揭過去了，咱們這位主母也忒偏心眼了！”
蘇若羽心道，看來自己重生的這個身體，是個不受寵的庶出小姐，人都醒了大半天，也不見生母前來，恐怕己經過世了。
既是庶出，又無生母庇護，難怪被如此怠慢。
她方纔醒來時，看到床上掛的是清一色的素色絹布，均是老氣橫秋的顏色，哪裡像是少女的閨房。
梳妝檯上隻有了了幾件首飾，且都是過時的舊款，連從前自己身邊的丫頭都瞧不上眼，這位原身的日子恐怕是不好過。
她又開口問道：“爹這幾日還忙嗎？”
春桃正要憤憤開口，另一旁的秋菊攔住她說：“老爺纔剛升遷入京，少不得要拜見各位大人，這幾天都入夜纔回府，想來是忙得很纔沒來看咱們姑娘。”
秋菊怕惹得小姑娘傷心，說得委婉，但蘇若羽心下瞭然，燒了三天親爹竟也冇來瞧一眼，也難怪嫡母苛待。
如此重病，恐怕原身身體虛弱，未挺過去，就此病故，隻是不知道自己為何會來到這具身體裡。
不過既來之，則安之，她一定替原身好好活下去，那些欺負她的人，她自會替原身討回公道！
自己在前朝後宮鬥了一輩子，扶持兩位皇帝登上皇位，區區一個小官家的後宅還擺不平，豈不枉為太後！
蘇若羽接著與兩個丫鬟閒聊，得知原身父親蘇孝季原是地方官，藉著妻子孃家王氏的助力，剛剛調入京城，卻也不過是個六品的侍禦史。
京城內宰相門前七品官，自己這位爹爹位卑言輕，野心卻不小，一心鑽營，正西處結交，做著升官發財的美夢。
蘇若羽自己原是當朝太傅劉衝的嫡女，但生母早逝，父親便娶了位續絃，又生了一個女兒，她自小便見慣了後宅的手段。
自己的繼母笑裡藏刀，殺人從來不見血，父親納了幾房小妾，家中卻一個庶子庶女也冇有，可見這位繼室的手段。
但她卻半點把柄也不漏，且對自己這位原配所出的女兒明麵上照顧有加，在京城內頗有賢名。
而如今這位嫡母王氏將苛待庶女的事擺在明麵上，叫人詬病，未免太過愚蠢。
但她也深知後宅不受寵的庶女要麵對什麼，嫡母有的是辦法磋磨她，光是一個孝道便要壓死人，親爹也靠不住，看來，她要在府裡為自己尋一個靠山。
從兩個丫鬟嘴裡，蘇若羽得知府中還有還有一位老太太，這位蘇老夫人是清河崔氏的旁支，年輕時頗有些手段，將府中打理的井井有條，隻是如今年邁，家中是嫡母王氏管家，若是能得這位老太太的青眼，想來在府中日子能好過些。
第二天一早，蘇若羽帶著秋菊來到老太太的永壽堂。
蘇若羽：“祖母，孫女兒來給祖母請安。”
蘇老太太放下手中的茶，招手說到：“好孩子，快到祖母跟前來，聽說你病了幾日了，身子可好些了？”
蘇若羽：“多謝祖母關心，孫女兒己經好了，且孫女兒病中想明白了一件事。”
蘇老太太：“哦？
你想明白了什麼呀？”
蘇若羽跪下說道：“孫女從前總覺得自己年幼，時日還長，待孫女長大後自有的是機會孝敬祖母，報答爹孃。
可孫女大病一場才明白，世事無常，也不知道哪一天就是自己在這世上的最後一天，若孫女就這麼去了，走之前卻未能在祖母床前儘心侍奉，未報生養之恩，實是孫女的不孝。
孫女該日日來拜見祖母纔是。”
蘇老太太聞言，心中對這個孫女瞬間升起一陣疼惜，眼中的慈愛更多了幾分。
她俯身將蘇若羽從地上拉起來，說道：“好孩子，難為你病中有如此感悟，你是個難得的孝順孩子，若不嫌棄我這把老骨頭，便多來這永壽堂看看，咱們祖孫兩個做個伴兒。”
蘇若羽起身：“多謝祖母。”
蘇若羽從懷裡拿出一條墨綠色的抹額，雙手托到蘇老太太麵前說到：“孫女冇什麼拿的出手的，便親手繡了一條抹額送給祖母，還望祖母不要嫌棄。”
蘇老太太接過抹額，見做抹額的布料隻是絹布，想來一個庶女也拿不出更好的料子。
抹額上繡了鬆柏紋樣，繡工精巧，針腳細膩，想來是用了不少心思，心裡一陣滿意：“哎呦，瞧咱們二姐這繡工，怕是比繡娘做的還好了。
李嬤嬤，快幫我好好收著。”
李嬤嬤是蘇老太太身邊的一等管事嬤嬤，頗得信重，忙接過抹額說：“老太太有這麼孝順的孫女兒，怕是高興得飯都要多添一碗了。”
蘇老太太聽了，忙叫蘇若羽留下一同進早飯，快吃飯時，李嬤嬤進來說：“老夫人，夫人前來請安。”
蘇老太太：“請夫人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