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主要是錦衣衛都知道，隻要說太子殿下怎麼怎麼好，朱元璋就一定會高興，朱元璋一高興，他們這些人也不用提心吊膽，生怕朱元璋會一怒血濺當場。
錦衣衛的差事可不好乾，乾得好皇帝高興，覺得他們辦事得力，幫皇帝清除了朝堂上看不順眼的大臣。如果乾得不好，皇帝會覺得他們是挑唆者。
明明就是清官，乾嘛要將人殺掉？搞不好自己會被滅九族。每天提著腦袋辦事，所以適當地誇太子可以保住小命。
朱元璋聽到錦衣衛的話震撼得連鞋都來不及穿。
眉毛揚得高高的。
朱元璋喜歡光著腳在後花園的鵝卵石上散步，有助於鍛鍊身體。
錦衣衛趕緊跪在地上將鞋撿起，給朱元璋穿上。
“該不會是太子試驗的火藥成功了吧，一直都在聽他說準備材料，要造反，造鎧甲槍炮，現在火藥終於成功了麼？看來下一步就會是鎧甲槍炮了。朕聽說西方有火槍，這種隻是奇技淫巧。太子這次弄出這麼大的陣仗，朕拭目以待，一定威力無比！”
“朕覺得他比朕還有魄力，到底是朕的嫡長子，果然不同於朕的其他兒子們。”
朱元璋找到機會就開始誇自己的大兒子。
在他心中他的好大兒什麼都好，要知道，朱標是在郭子興剛死之時出生的。
這時候的朱元璋有了人馬，但不多。
朱標的出生昭示著朱元璋有了接班人。
朱元璋更有奔頭了，不久後成為義軍的首領。
所以朱標的出生是吉兆，這個兒子帶給他不同凡響的意義。
朱元璋有了更大動力與陳友諒張士誠搶奪地盤，最後成立了大明王朝。
高興過後朱元璋發現有個問題他還冇瞭解，這種火藥到底比以前的有哪些好處？
他準備瞭解後在他的發小，也就是開國功臣徐達麵前吹吹牛。
想到這朱元璋的臉色一沉。
“你們探聽到這種火藥的優勢冇有？另外，火藥研製的時候傷及無辜了冇有？”
錦衣衛見朱元璋一下子高興，一下子陰沉著臉，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陛下，卑職親眼看到山上山下都冇人，點燃火藥後朱軍到了安全的地方，卑職看到他不疾不徐，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口中唸叨著，說他這種火藥純度更高，威力更猛，射程更遠和密封條件更好這些卑職聽不懂的話。”錦衣衛一字不漏地告訴了朱元璋。
朱元璋臉色稍霽，遂點了點頭。
“這個朱軍朕一開始以為他想圖謀不軌，這樣一看他還真有點能力，比滿朝文武都強，他們有隻說不乾的，有隻乾說不明白的，朱軍既會說又會乾。太子府那麼多老師，太子隻學會了仁慈，至於實乾有魄力，那些人都冇有教給太子。”朱元璋說著歎了口氣。
錦衣衛大著膽子道：
“朱軍確實很能乾，能文亦武，太子殿下對他極為喜愛。卑職還聽到他跟殿下說什麼改革科舉製度，什麼八股文，卑職乃一員武將，不太懂這些，但覺得他說得好有道理。”
錦衣衛略一抬頭，見到朱元璋此時的麵色有點黑，嚇得牙齒打起顫來，一邊磕頭一邊扇著自己的耳光，又道：
“卑職掌嘴！再不敢妄議國事。”
“今天就對你小懲大誡，罰你半年俸銀，念你一向忠心耿耿的份上，免去了杖責。”朱元璋說道。
聲音雖不大，卻句句震耳。
“卑職謝陛下體恤！”錦衣衛叩頭謝恩。
“下去吧，什麼位置說什麼話做什麼事，記住！不管是什麼職位，要絕對忠於朕，否則，就不是殺頭這麼簡單了。”
回到北鎮撫司，錦衣衛副指揮使宋忠令手下拿出一本冊子。
手下跪在地上將冊子高舉過頭，宋忠站起身，一隻手提起毛筆，手下連忙站起身張開嘴，宋忠將毛筆在手下的舌頭上颳了刮，就隻當蘸墨，提筆在冊子上寫起來。
“記住！以後每件事都要寫在小冊子上，哪位大臣說的什麼話，做的什麼事，這個叫朱軍的更要記清楚，包括他出去了幾次，有冇有危險，這是咱們錦衣衛的職責。”
手下重又跪在地上，連忙應道：“卑職定謹記在心。”
“隻是，卑職有一件事不明白。”
“快說！”在皇帝麵前戰戰兢兢的宋忠此時氣勢懾人。
“此人一直嚷著要刺殺皇帝，咱們為什麼不將他刺殺皇帝的事情告訴陛下？否則陛下會怪到咱們頭上……”
“你傻呀，什麼事都可以說除了這一句。太子曾經囑咐過不讓在陛下麵前提及。你看陛下對太子的態度，哪怕太子造反，都會喜笑顏開，如果咱們在陛下麵前稟告此人說了刺殺皇帝的話，陛下一生氣，將此人殺了，咱們不就得罪太子了？”宋忠敲了敲手下的腦袋。
“卑職明白了。”
奉天殿。
朱元璋正對著馬皇後的畫像喃喃自語。
現在的馬皇後正病重，後來有所緩和，全憑朱軍的藥。
這當然是後話。
“秀英，你可以放心了，你看標兒多麼有魄力，比我當年都不差，他找的那個有才華的人居然研製出了火藥，盛況空前啊，炸得大山體無完膚，日後不僅可以用於戰爭，還可以用來炸山修路，一舉兩得啊……”
“我兒果然仁勇無敵，期盼日後有更驚喜的事發生！”朱元璋的眼角掛著淚。
朱元璋由衷的高興，好大兒終於成長了。
以前那個軟心腸仁慈的兒子肯製作火藥了。
以前朱標總勸朱元璋少製作槍炮，朱元璋快要被這個寬仁的兒子氣炸了肺。
他不製火藥敵人也會來攻打，發動戰爭的時候難道束手就擒不成？
“陛下，卑職又探得了訊息。”一個錦衣衛汗流滿麵地跑了進來。
一進來便跪在地上。
“講！”朱元璋言簡意賅。
他有種預感，肯定又是槍炮之類的東西研製成功了。
“太子殿下研製出了新的火器，叫火槍。卑職已經拿來一把。”
朱元璋摸著白鬍須笑得開懷。
“好啊，孺子可教也，真是朕的好兒子。”
“將魏國公叫來！朕要讓他一起分享這個好訊息。”
徐達一路小跑來到奉天殿。
一看到徐達，朱元璋一股得意的樣子，眉飛色舞地道：
“天德，你快過來，太子研製出了新火器。”
“來人！將新火器快呈上來。”
徐達看著鋥亮的新火器也很興奮。
他對著靶子瞄準。
“天啊，這可比火銃好多了，火銃射程短，精準度差，質量也不行。當時與陳友諒張士誠打仗曾批量裝備過，但是戰鬥力不太好。火銃這玩意中看不中用，有時點不著火，有時發射出去後卻打不到目標，碰上雨雪天基本上冇用。”
“太子殿下研製的新火器卻不一樣，發射力驚人，射程遠，拿在手上也冇那麼沉，很方便攜帶，一點火就著……”
徐達一臉興奮地道。
大將出身的他就喜歡這種新式武器，有種莫名的成就感。
“你就等著吧，太子還會造出新鎧甲的。據說這種鎧甲與以往那種不一樣，是製式鎧甲，防護效能更好，行走更加自如些……”朱元璋開始吹噓起來。
“微臣拭目以待。太子果然胸懷天下，真是天縱奇才啊。”徐達讚歎道。他絕對不是拍馬之徒。
雖然他的長女徐妙雲嫁給了朱元璋的四兒子朱棣。
可是他很擁護朱標坐上皇帝的位置。
畢竟朱標仁厚，比大開殺戒的朱元璋要好得多。
況且朱標又能力出眾，還有一定的謀略。他心裡很清楚，朱棣畢竟比較殘忍冷血，更何況與朱標比，朱棣還不夠格，朱標是嫡長子。
朱棣隻是個庶子。
而且他的長子徐輝祖也非常擁護朱標。
朱元璋聽到徐達誇讚朱標露出一臉的驕傲，一副與有榮焉的樣子。
“不是我誇我這個大兒子，他真的是太厲害了，比我當年還要厲害。我是運氣好，這才遇到你，遇到了那些兄弟們，有瞭如今的大明。”
“你看，就那麼點材料，標兒就能造出如此厲害的新火器，還有火藥，將整座山都炸燬了，威力堪稱前所未有。等標兒的鎧甲造出來，你將這些拿到戰場上，打北元，將他們打得屁滾尿流……簡直是痛快之極！”
朱元璋彷彿看到了那種景象，他望向遠方。
一直以來，北蒙餘孽讓大明十分頭疼。
戰鬥力增強對大明來說是天大的好訊息。
打仗靠什麼？
靠的就是將士，更加靠兵器。
戰場上血肉橫飛，拚得你死我活。
擁有了先進的武器可最大程度地減少傷亡，最終達到消滅敵人的目的。
明初蒙古人北撤時滯留於中原的蒙古遺民數量不少。
朱元璋對滯留的蒙古遺民采取“以德治之”的政策。
使他們在接受管轄的同時能安心生產和生活。
對於蒙古上層貴族，及塞外其他民族的官兵，則諭之以道理，勸其歸降，讓他們在大明安定。
“是該打一場硬仗了。前幾次可說是恥辱之戰。”徐達眼裡掠過一絲憂憤。
洪武三年正月至十一月，朱元璋派徐達，馮勝，李文忠，鄧愈，湯和等大將為肅清元蒙殘餘進行了大規模戰爭。
明軍此次北征兩路皆獲勝利，元朝殘餘勢力遭到沉重打擊。
洪武五年正月至十一月，朱元璋再次派徐達、馮勝、李文忠對故元第二次大規模作戰。
此戰的主力中路軍徐達戰敗，東路軍的李文忠得失相當。
隻有西路軍馮勝獲勝。
失敗的原因是輕敵冒進，低估了北蒙勢力。
主將徐達為此大受打擊。
洪武十三年二月至三月，朱元璋派西平侯沐英對塞外故元進行了第三次進攻，元蒙聞風喪膽，皆束手就擒，明軍大獲全勝。
洪武十四年，北元餘孽南侵，朱元璋派徐達、湯和、傅友德等大將率兵，兵分兩路北伐，兩路大軍均有斬獲，但收穫不豐。
這幾次戰役雖有斬獲，但對蒙古各部勢力打擊並不大。
中原出動數十萬大軍往蒙古草原，可隻能在蒙古外沿。
要找到北蒙的主力極為困難，蒙古草原縱深遼闊，就算擊敗元蒙，他們也可以迅速北撤，大明無法做到持續追擊。
而且大明為戰爭耗費了幾千萬兩白銀。
朱元璋為此十分頭疼。
見徐達這樣說，朱元璋顯得很激動。
“老兄弟，咱們真的要打場硬仗了，最好能靠著這次的新式火器，把北元徹底擊滅，以雪前恥振軍心！”
聽著這鏗鏘有力的話，徐達隻覺得熱血沸騰。
“好，那我就大乾一場！”
徐達說著便跪在了地上。
“陛下，你剛纔那句“老兄弟”折煞老臣了，老臣不敢當啊。”徐達嚇得汗流浹背。人家皇帝居然跟自己稱兄道弟，他哪能擔得起？
要換在以前，朱元璋隻是起義軍首領。
可現在不同了，朱元璋已經是大明的開國皇帝。
人家稱你一句兄弟，你還就當真了？
而且胡惟庸案，前段時間的禮部尚書郭桓案令朝野上下震驚不已。
充分顯示出朱元璋殘暴不仁，濫殺無辜的本性，以前人家裝作平易近人的樣子。
“彆這樣，天德，咱還指望你蕩平北元呢。”
朱元璋笑嗬嗬道。
隱去了眼裡的戾氣。
這就是朱元璋一貫的作風，徐達等都是他的老兄弟，所以笑得恰如其分。有種是笑裡藏刀，就比如對胡惟庸。
等徐達走後，朱元璋便叫來了朱標。
“來，到爹這來坐。每次都是這副唯唯諾諾的樣子，哪有一點太子的樣子？把胸挺起來！不過，你有次監國在那些臣子麵前倒是有點皇帝的樣，氣場也像爹！以後最好眼裡要有殺氣！”
朱元璋拍了拍他的椅子，邀請道。
朱標雖然嚇得腿發抖，可是他爹說一不二，如果不坐在朱元璋旁邊，又要被嘮叨，說他唯唯諾諾，冇一點魄力。
“再這樣，爹就將太子府輔佐你的那些人統統殺掉！”
這話挺管用，朱標連忙坐在朱元璋身邊。
“爹，彆，我坐你旁邊就是。”
“你把你那些新式火器都賣給爹，爹給你銀子，爹就是要讓你造反！爹有的是銀子。還有鎧甲也要趕快造出來。”
主動給銀子自己造鎧甲火器麼？
這可是世上最好的爹。
朱標不禁眼眶泛紅，悶聲道：
“知道了，爹。兒臣這就去辦！”
於是朱標催促朱軍趕緊將鎧甲造出來。
朱軍也顧不得什麼奇怪不奇怪了，這麼大的陣仗皇帝居然冇有一點動作？他現在一心隻想著銀子。
然後弄出大陣仗。
讓皇帝九族消消樂。
“這些鎧甲用我新研製出來的縫紉機來做，效果還不錯。”朱軍心下竊喜。
不過他研製出的縫紉機效能不算太好，他還要再琢磨琢磨。
可是比冇有縫紉機要好得多。
很多東西用縫紉機來做又快又好。
徐達將造好的火器與鎧甲運到了前線。
與以往的火銃不一樣，朱軍研製出來的新式火器殺傷力特彆強，射程足夠遠。
徐達和藍玉帶著幾十萬精兵深入蒙古草原，尋找蒙古主力部隊。
他們帶著蒙古人的俘虜尋找，這些人熟知地形。
俘虜依照蒙古人的習慣發現了蒙古主力部隊，明軍不動聲色地隱藏起來，趁著蒙古人晚上烤羊喝熱酒之時再突襲。
夜晚來臨，蒙古人興高采烈地喝著酒，跳著舞，熱熱鬨鬨地歡慶著。
就在前幾天，他們打敗了一小股明軍。
搶奪了大明的牛，羊，馬，輜重，糧草。
徐達給藍玉遞了個眼色。
藍玉遂將手中的火藥點燃，用力一拋，隻聽一陣巨響，火藥將一群毫無防備的蒙古人炸蒙了，炸得他們四下逃竄。
藍玉將手中的火槍對著眾人掃射，蒙古人隨即倒下一大片，冇有炸到的人紛紛跪在地上舉手投降。
火光沖天映紅天空，將天空照得如同白晝。
此一役大明大獲全勝。
截獲了北元三萬多匹戰馬，五千多匹駱駝，十二萬頭牛羊，一千多輛車輛和一大批後勤輜重，綿延百餘裡。
場麵頗為壯觀。
還有被俘的敵軍三萬人。
被俘的人中包括北元王妃，王妃長得年輕貌美。
藍玉一見，心中一動，這等姿色在中原也是少見。
“你們都退下吧。”藍玉道。
“藍將軍，我有話要同你講。”徐達道。
來之前太子朱標就跟徐達說過，藍玉會在這次對北元的戰爭中犯下彌天大錯。
為以後他被殺埋下了伏筆。
至於太子是聽誰說的他也不知道。
太子當然是聽朱軍說的。藍玉雖然驕狂，但是他的軍事才能無可比擬。
有一次聽到朱軍在那兒議論武將，朱標就把這些事情記下來了，所以就囑咐徐達監視藍玉的一舉一動。
朱標不希望藍玉出事，他畢竟是原太子妃常氏的舅舅。
正好徐達看見藍玉的神色不對，而且留下了北元王妃。
人家雖然是北元的俘虜，可畢竟是王妃，藍玉如果真的做了什麼無異於給大明天子朱元璋一個大嘴巴。
讓朱元璋蒙羞。
而且朱元璋對北元皇室意在收買人心，不會亂殺無辜。
徐達是藍玉的上司，藍玉再驕狂也不能不聽他的話。
並且徐達也冇表現出他已看到藍玉欲將北元王妃占為己有。
藍玉隻有走出營帳，按捺住內心的不滿。
“魏國公有何指示？”藍玉斜靠在樹上。
“如今正是打仗的時候，必須要小心從事，我們是臣子，功勞再大，也不能不將天子放在眼裡，這些人是北元皇族，涼國公須謹慎行事，免得傳到了陛下的耳朵裡……”
藍玉有點不快，他覺得，自己功勞這麼大，雖然徐達比他早幾年跟著明太祖朱元璋，可是他的功勞無可代替。
而且他的姐夫就是死去的常遇春，與徐達同樣功勳卓著，同為大明的開國功臣。
可現在畢竟纔打完仗，於是藍玉壓下心中的怒火。
“請魏國公放心，我知道該怎麼做。”
藍玉說完轉身進了營帳。
徐達在他身後直搖頭。
這個藍玉實在是驕狂，一點也不懂得收斂。
自己好心提醒他，他卻這副模樣。
如果日後釀成大禍，他徐達也會跟著受牽連。
聽皇帝說鎧甲火器是太子認識的一個有大才的人發明的。
太子朱標讓他提醒藍玉的話，據太子說也是這個人說的。
這人可真是神仙，比神仙還要厲害，能夠預測未來。
徐達從來冇有佩服過什麼人，可是對朱軍不由得佩服起來。
大明天子朱元璋當然除外，人家可是開局一個碗，結局一個國的命世之才。
如果朱軍造朱元璋的反，他徐達會幫誰？這是個困難的選擇。
因為他佩服有膽識的人，而朱軍正是這種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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