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機甲

駕駛員總務處是PPDC管理機甲駕駛員檔案的地方，位於第二層。破碎穹頂早前是冇有這個部門的，不過隨著越來越多的青少年誌願成為機甲駕駛員，PPDC也不得不設立一個新的大部門來管理這群壞小子們。

羅森其實也算是那裡的常客了，因為光光今年，他就去了3趟。

至於為什麼……隻是因為每次自己被降級後，都要到那裡更新檔案，所以今天也不會例外。

羅森隻是默默地前行著，臉上不悲不喜。冇多久，總務處的大門就出現在他的眼前。

……

房間不大，房裡的人見到羅森後，頓時發出一陣鬨笑。

“瞧瞧，我說啥子來著，我們的貴客又來了。”說話的是張德林，總務處部長，操著一口標準的四川口音。

隻見他翹著二郎腿，滿臉怪笑地指著羅森，不過這笑聲裡包含更多的卻是無奈：“要不你就來總務處乾活得了，省的你總是跑來跑去。”

羅森也被他逗樂了，勉強擠出一絲笑容。

不過笑歸笑，手續還是要辦的，羅森也拿到了那張屬於他的新身份卡，上麵寫著幾個嶄新的大字——預備學員身份卡，持有者：羅森。

“我說啊……”將卡片交給羅森時，張德林有些吞吞吐吐地說，“還有半個多月可就是新學員選拔的時候了。”

“我知道。”羅森麵色冷峻地點點頭，“到那個時候，上一批未合格的預備學員會被遣返回家。”

“你就不覺著緊張嗎？或者叫有危機感？不過也對，就算不當駕駛員，你一樣可以憑研究員的身份，在這兒繼續呆下去的吧？”張德林追問道。

羅森聞言後隻是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接著反問道：“並不是我冇有危機感，隻不過同步率這種東西，不是光靠努力就能提升的吧？”

這反問倒是令張德林啞口無言，雖然他不是駕駛員，但也略微知道這方麵的事。

在他看來，同步率是一種很玄乎的東西，它所體現的是雙方在某個時刻或某種狀態下，思維同步的程度。就說當年的羅利夫婦，他們的通感同步率在巔峰時期甚至能夠達到100%，但隨著時間流逝，他們的同步率也再難達到之前的水平了。

而且隨著第六代機甲的誕生，人人通感已經塵封曆史，在人獸通感史上，羅森所取得的92%已經是一個相當可怕的數值，因為人獸通感其實就是和自我通感，而通常情況下，人類最不瞭解的傢夥——便是自己。

為了衝回巔峰，羅森自己當然也做出過巨大的努力，催眠、冥思、放鬆旅行、記憶回錄、甚至求神問卜，隻要是關於精神的一切，所有該試的不該試的羅森全部來了一遍。

但最後他才發現，自己的精神狀態完全正常，冇有任何精神缺失的跡象，而同步率卻不升反降，那一次次模擬失敗的成績令羅森相信上帝和自己開了個無情的玩笑。

“那……冇法子咯，我隻能祝你好運。”

張德林思考了一陣後，隻能向羅森敬了個禮。

羅森也回敬一個，之後便轉身，乾脆地離開了總務室。

當羅森背影消失之後，張德林纔有些惋惜地感歎道：“還真是個多災多難的傢夥，不過短短一年時間，他已經連降4級了吧？”

張德林不禁回憶起之前的事……

羅森第一次來時，那張臉彷彿就像是被霜凍了的茄子，而他本人則變成一顆自走型炸彈，隻要誰敢和他搭話，免不得被他痛罵整夜。

羅森第二次來時卻是笑著的，他滿臉都是那種讓人看了心酸的傻笑，“嘿嘿嘿”地足足持續了有一個星期。

第三次來時就和現在差不多了，基本都是麵無表情，彷彿心如止水，讓人猜不透他在想些什麼。

“……嗯？”

想著想著，張德林忽然愣住了。

接著他拉了拉嘴角，有些欣慰地笑了起來。

“不過那小子，好像也因此成熟多了嘛，2年前的羅森可是個討人厭的自大狂……也許這一年的經曆，對他來說也不完全是壞事……但願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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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森從總務處離開後便徑直朝宿舍走去，今天，他就該從原本的正式學員居住區搬到預備學員居住區了，雖說兩個區在地圖上相隔不遠，但在這第一層高100米，之後每層高近30米的破碎穹頂裡，哪怕隻是地圖上的一個小小角落，在現實裡都會巨大無比。

好在羅森需要搬離的東西並不太多，除了一本日記，幾份還在研究的檔案和一些換洗的衣服外，他便冇什麼可帶的了。

他最終孑然一身地離開了，如同從未在這裡出現過般。

將兩個居住區隔開的是一條空中走廊，走廊兩邊的透明玻璃外，便是連通1、2、3層的機甲檢修區，那些動輒高達140米的鋼鐵巨獸就這麼直挺挺地立在玻璃外，彷彿一排排正受到檢閱的士兵。無數的機甲檢修工用纜繩吊在機甲身上，為這些龐然大物們做著定期檢查，場麵熱鬨非凡。

羅森經過走廊，不自覺地扭頭觀看時，一眼就認出了位於左手邊第一個位置的七代機甲，那是重型機甲——“黃山”，此刻，有20多名工作人員正圍在黃山左手邊的工作平台上，對他的強粒子炮進行清潔，那場景就像是人類手邊圍著一群大號螞蟻。

黃山和崑崙同級，同批啟用，名稱由來則源於《中國機甲部隊命名條例》中——“第七代重型機甲統一以山脈命名”該款。

至於第七代輕型機甲，則使用大中型城市名——例如“鞍山”“洛陽”“長春”等等

第六代機甲現役不多，僅餘“鄱陽”“洞庭”

而中國全部的3架第八代機甲則采用省份名——分彆為“山東”“上海”和“北京”

黃山和崑崙的外表很相似，他們擁有相同的動力核心，武器係統也基本相同，不過崑崙足踝部分安裝的“阿基裡斯”減震裝置使得機體的機動能力大幅提升，而黃山卻在足踝部分安裝了強勁的抓地鉚釘，用以加強其在正麵作戰時的防守能力，二者可以說是各有千秋。

“站在黃山旁邊的是第七代重機——太行，接下來則是第七代重機——長白”

羅森情不自禁地停下腳步，他站在玻璃隔牆前，伸出手，將這群龐然大物一一指出……

但還冇等羅森還冇指出幾個，他的手便僵在了空中。

“怎麼會……”

順著他的手指望去，隻見那個令他魂牽夢繞近一年的身影，出現在了他的目光儘頭。

“不……不可能，它不是被封存了嗎？”

那台嶄新的巨大機甲就靜靜地站立在那裡，雖然機甲的頭部被帆布包住了，但其下的銀色塗裝，以及胸口那鮮紅的大字，無時無刻不在對世人們展現著它的身份。

J35Ⅸ——

“崑崙？”

雖然還冇看清紅字的內容，羅森已經下意識地脫口而出。

羅森眯了眯眼，他稍稍前傾身體，努力辨認——冇錯，那就是崑崙。

正當羅森的大腦因此少見地犯迷糊時，他的身後忽然響起了一個突兀的聲音。

“怎麼？你喜歡她嗎？”

這聲音將他那暫時陷入混亂的思維喚醒，羅森隨即墜回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