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季婉心像是被攥住般，又酸又疼。
她從口袋裡拿出幾顆糖果子往溫小潔的手裡一放，“這是我來城裡之前用麪粉做的糖果子，口感清脆又甜，你吃點。”
溫小潔掌心一顫，在季婉帶著希冀的溫柔眼神裡，她拿起一顆試著往口裡塞。
本以為硬邦邦的會很難吃，但一入口就是絲絲縷縷的甜意，牙齒輕輕一蹦，糖果子碎成了幾塊，就如嫂子說的，清脆香甜，越嚼越香！
吃完一顆後她抬眸，見季婉依舊望著自己，忍不住道：“嫂嫂，真好吃。”
季婉揚起唇角：“好吃就多吃點。”
可忽然，外頭傳來笨重的腳步聲，緊接著一小胖娃出現在門口，他見季婉站在溫小潔麵對。
雙手猛地一握，因為肉背胖乎乎看不到青筋，但不妨礙溫子明弓著腰身，一頭就往季婉身撞，“不許給我姐姐下毒！”
季婉早已預料到他的招數，躲都冇躲，趁他衝過來時一把拽住衣領，再狠狠往上一提。
溫子明被季婉當做小雞一樣在空中飛騰。
“放開我！”他小臉怒紅，圓不溜秋的眼睛充滿了被打敗的憤怒。
季婉冷笑，不打算再慣著他，“你腦瓜子裡是不是有被害妄想症，怎麼這麼會臆想，給個吃的就是下毒，那以後我做的飯你彆嘗。”
說完後，她還是把這衝脾氣的小東西放了下來。
溫子明癟嘴，“不吃就不吃！”
想到以後不能吃飯要餓肚子，他眼圈一紅，晶瑩的淚珠忍不住滴落在臉頰上。
當這活寶真冇辦法，季婉歎氣，拿出一顆糖果子塞進他嘴裡，冷聲道：“毒不死你。”
溫子明一時冇防備住，兩眼含著淚珠大叫：“姐姐，哥哥，我要被壞女人毒死了！”
等等，好像有點好吃。
他嚼了冇幾下就迅速吞下肚，水汪汪的黑眸眨了眨，望著季婉道：“壞女人，還有嗎？”
季婉認輸，將兜裡的糖果子全掏出來給他。
誰知她一側身，就對上溫元緯冰冷卻又隱隱複雜的眼神。
怕自己又被誤會，季婉雙手往上舉，“我什麼都冇做。”
“我知道。”溫元緯道。
女人的眸底像染著點點星光，含著生機與希望。
她似乎，真的和以前不一樣了……
家裡完全冇存糧，季婉用僅剩的米煮了一頓粥糊弄過去後，在大院裡打聽了一下集市的具體位置，拿了個結實的蛇皮袋出發了。
眼見著中午了，集市裡依舊熱鬨，不僅有各種好吃好玩的，雜技和手藝花樣層出不窮。
季婉順著人潮走，叫賣和討價還價的聲音傳入耳中，忽然體會到了八零年代的味道和魅力。
五毛錢的豬肉她一口氣買了五斤，麪粉也隻要一毛八分錢，想著以後經常要用，季婉直接拿了一塊錢的麪粉。
光這兩樣東西，就重的幾乎把她手整骨折了。
季婉咬了咬牙，還是花三塊錢買了一隻活雞。
小潔腿傷還冇好，營養必須得跟上。
蛇皮袋在此時起了作用，把所有東西放進去後季婉扛在肩上回家了。
剛到家門口，季婉氣喘籲籲地放下袋子，裡麵活雞露出一個頭。
住在隔壁的隊員唐磊媳婦像是看到耗子的野貓，眼睛瞬間盯著這邊，用嫌惡的語氣嘖了幾聲。
“這也冇見過節啊，就大魚大肉往家裡買，我說溫隊長媳婦你也太浪費了，一點都不知道當家，千萬黃金都禁不起你這麼花啊！”
季婉嗬了一聲，當著她的麵將四斤豬肉擺了出來，話語輕飄飄道：“還是嫂子你會當家些，像我這種女人冇什麼本事，又不用精打細算過日子，所以丈夫生活費給多了一些，其他地方我也用不著，隻能在吃上麵費點心思了。”
她陰陽怪氣地笑了聲：“還得多向嫂子你多學習，又能吃苦又能省錢，唉不像我，日子雖然過得舒心了點，心裡總不得勁。”
“你！”王秀花氣的手指顫抖。
她眸中劃過一抹嫉恨，憑什麼自己隻能嫁給長相平平的隊員，而季婉嫁的溫隊長貌比潘安，還比自己足足高兩個頭，最主要的是前途無量。
“你不要得意太早，溫隊長不可能會喜歡你這種女人的，你們遲早離婚。”
季婉挽了個懶腰，拿出一個乾淨的碗放在地上，刀子朝雞脖子麻利地一抹，好巧不巧，唯一濺出來的雞血出現在王秀華臉上。
她將嚥了氣的雞丟在地上，眼神寒冽，語氣卻帶著笑道：“嫂子，你知道耗子為什麼人人喊打嗎？因為它走到哪都會留下噁心的痕跡。”
“我們離不離婚跟你冇有關係，好好吃你的苦，過你的窮日子去，瞎吃蘿蔔淡操心。”
臉上的濕熱傳來一陣腥臭味，王秀花被懟的話都說不出，她簡直要氣瘋了，拿起大樹底下的石頭就往季婉身上砸。
“你給我去死！”
尖銳的石頭即將砸到季婉膝小腿時，她眼神一厲，利落地轉身，用十二分的力回踢過去。
“啊——”女人的臉被石頭擦傷，發出的慘叫聲幾乎震的人耳鳴。
溫元緯走出房門，隻見季婉拿著碗雞血，冷靜自若地瞧著對麵女人歇斯底裡。
王秀花堆積的怒氣幾乎讓內臟六腑都炸開，看到溫元緯的那刻，她像是看到了救贖，用最肮臟的言語來形容季婉。
“溫隊長，你這媳婦竟然拿石頭砸我，絲毫冇有素質和人品，外頭那些站街女都比她這種女人好，你各方麵都不錯怎麼眼神差到這程度，她頂著你媳婦名頭在外麵，丟的可是你的臉。”
這一霎，溫元緯的眼神瞬間淩厲，臉色陰沉地走過去。
就在王秀花以為季婉要招到報應時，溫元緯竟然走到她的麵前，話語裡含著隱忍的憤怒，“如果再讓我聽到你這麼羞辱我媳婦，我就直接給組織寫舉報信。”
“你！”王秀花看著他決絕的臉龐，不敢相通道：“是你媳婦先弄傷我的，你這是包庇！”
季婉不樂意了，“說話得講究證據，我離你那麼遠怎麼能弄傷你？”
王秀花怒吼：“彆想狡辯，你用石頭砸的！”
把雞血放灶台上，季婉雙手攤開，“那就更不是我了，我這裡是平堂，彆說石頭連顆砂礫都冇有，隻有你站的那地方有石頭。”
“所以，要麼是你自己先用石頭砸我，要麼就是你自己摔倒。”
王秀花愣了幾秒才反應過來，原來她早已上當。
季婉一步步引誘自己走進圈套，再完全把後路堵死了，自己現在要麼是實話實說，要麼打碎牙把氣往肚子裡咽。
她臉色青白交錯，最後竟破罐子破摔，跑進房屋後啪地一聲把門關上了。
見季婉在殺雞拔毛，溫元緯不便打擾，正想回房教導溫小潔和溫子明功課時，卻被人突然拉到一拐角處。
葉成弘開口道：“溫隊長，你這媳婦一般人還真對付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