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今日風朗氣清,賀知山帶了畫板尋到這一處崖邊,預備作畫。

入目所及之處,都是山水楓林,仰天而望,是藍天白雲,他提筆勾勒,畫出來的卻是女人的輪廓。

不論他想畫什麼,筆下畫出來的都是那個妖婦!

他腦海中全是白芷的一顰一笑,簡直如同中魔一般。

最後也隻能甩下狼毫筆,單純的欣賞著美景。

自家少爺賞美景時,最愛小酌兩杯,賀青平狗腿子一樣倒了一杯杏花酒送到賀二少麵前。

和風徐徐,賀知山心情大好,吟道:

“沾衣欲濕杏花雨,吹麵不寒楊柳風。”

賀青平感覺自家少爺心情不錯,趕緊大拍馬屁,跟著吟了另外一首關於杏花的詩詞。

“春色滿園關不住,一枝紅杏出牆來。。”

本以為會掙幾個賞錢,不料賀知山卻是冷眼哼了一聲。

“古人詠杏花的詩詞那麼多,你怎麼偏偏就選了這首?”

紅杏出牆可不是什麼好詞,古往今來,一直用這幾個字代表女子不耐寂寞。

“青平,你什麼意思,是暗指我管不住自己後院裡的女人嗎?”

賀青平要哭了,他冇那個意思啊,他純粹就是想拍馬屁。

“二少,奴才萬萬冇那個意思,再說了,您後院裡也冇有女人啊。”

賀知山這纔想起,他的後院確實人丁稀少,通房妾室正房,一個都冇,那些房子都空的長草了。

“你以後冇事,就給我閉上嘴巴。”

賀知山把酒杯扔給賀青平,盤坐在一座大石頭上,開始氣定神閒的養神,也就在這時,下方的斷崖處遠遠走來一道靚麗的身影。

那少女穿著碧青色的紋束衣,齊胸處,套著一件紅色的石榴裙。

裙子有點短,顏色也不是很鮮豔,似乎是舊衣改造的。

少女兩條纖細瘦弱的腿在行走間若隱若現,等站定了抬頭,賀知山的雙目猛然睜開,盯著那清麗美人看了好久。

冇有想到,會在這裡遇到那妖婦白芷。

斷崖邊風大,白芷衣裙飛揚,像要乘風而去的仙子,飄然若仙。

賀知山愣愣的望著這樣的美景,嘴角揚起笑意,他找到靈感了,他要把美人我欲乘風歸去的風采畫下來。

不過當他看到一名窮秀纔打扮的男子追過來後,笑容僵在了嘴角。

“這南陵城,四條腿的有錢公子哥多的是,我就不信我釣不到一個。”

白芷那日的話言猶在耳,賀知山的心沉到了穀底。

這妖婦居然來真的,她怎麼能一邊爬他的床,與他耳鬢廝磨時,卻又釣著其他男子呢?

而且這名男子還不是什麼公子哥,看那副打扮,充其量就是個窮酸秀才罷了!

白芷一而再,再而三的踐踏他的尊嚴,賀知山望著崖下的狗男女,甚至都想跳下去當麵和白芷對峙!

“王家哥哥。”餘光瞥見王朋才飛撲而來,白芷嫌棄的皺了皺眉,及時躲閃開了。

“這裡是斷崖,很危險的。”

她躲避的動作太快,王朋才按慣性衝力,差點栽到懸崖下去。

白芷是不知道小王秀才的自信是從哪裡來的,他是篤定了自己會嫁給他,說話的口氣很是曖昧。

崖邊風大,王朋才掏出一塊顏色鮮亮的手絹:“阿芷妹妹,這塊手絹送你可好?”

帕子上繡著一對戲水鴛鴦,白芷不接。

“我不能隨便要彆人的東西。”

心不在焉的和他周旋著,任由他如何撩撥,白芷都不為所動。

王朋才也是個不要臉的人,繼承了王夫人的厚臉皮,什麼油膩的情詩情話張口就來,得了空,總想著近身占她的便宜。

他上前攥住白芷的胳膊,想把美人擁入懷中。

白芷嗅著他身上那股濃烈的脂粉味,快要吐了。

家中無錢還能讓他去青樓揮霍?遲早要讓劉嬤嬤看清王家人的可惡嘴臉!

“哎呀王哥哥彆!”白芷的語氣裡帶了一絲不悅,緊鎖著眉頭再次避開他的糾纏。

這是她第一次旗幟鮮明的拒絕王朋才。

小王秀才被她的態度震到了:過去的阿芷可不會對他說這樣重的話,現在是怎麼了?

他浸染花街柳巷多時,眼光毒辣,盯著她因為掙紮而有些鬆動的衣襟。

阿芷妹妹的脖子上麵,好像有牙齒的咬痕。

王朋才如遭雷擊,他一直把白芷當成他的私有物,覺得早晚有一天,她會是自己的女人,可誰能想到,他心心念念著的桃子,竟然被彆的夠男人搶先摘了!

氣憤二字都不足以形容王朋才的崩潰,他態度強硬的攥住白芷的胳膊,另一隻手去扯她的衣襟。

“好阿芷,我看你脖子上好像被蚊子咬了,我給你看看。”

白芷推搡著他:“你瘋了,我們男未婚女未嫁,你不要碰我。”

王朋才壞笑:“隻要我點頭,我馬上就能娶了你,你註定是我的女人。”

環繞一週,發現這兒風景很美,旁邊的崖洞看著也乾淨,他突然心生歹意:“好阿芷,這個地方不錯,不如我們現在就做一對戲水的野鴛鴦?”

芙蓉雙髻散開,濃墨一樣的秀髮垂在肩後,長度及腰,她的瓷膚細腰雪團,無一處不在魅惑著王朋才,也讓他下定決心要她。

“跟我走!”

王朋才拖拽著她朝崖洞走去。

白芷冇想到王朋纔會如此膽大,牙齒嚇的咯咯作響:“王家哥哥,你可想清楚了,我們冇有成婚,你此時強要我,我是可以去府衙告你的。”

王朋才卸下了偽善的麵具,笑的很殘酷:“你拿什麼告我?我是秀才,你隻是一個無依無靠的孤女,你嫁給我,進門便是做正房大娘子,你還有什麼委屈的?嫁給我,是你賺了,日後我若中了舉,考中了進士,入朝為官,你便是官太太。”

我呸,畫的什麼鬼大餅,白芷纔不會被他哄住呢,好在她不是毫無準備,拔下髮髻中隱藏的一枚銀簪子,用尖銳的簪子頭,對準了王朋才的脖子。

“王家哥哥,你彆逼我。”

王朋才把脖子朝前一伸,挑釁的笑了:“你敢殺我?你來啊。”

兩人近身糾纏,劍拔弩張。

高處山腰上的賀知山卻誤以為兩人在打鬨玩樂。

他們那般摟摟抱抱,簡直不成體統!

賀知山雙目像是人點了火,燃燒著熊熊火焰。

老天爺似乎感受到了他的憤慨,前一刻還風和日麗,下一刻卻忽然烏雲遮日,天色陰暗了起來。

賀知山莞爾一笑,對賀青平笑道:“這附近有個狼窩,咱們去把它們引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