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晚飯後正準備歇下,就聽到院中奴婢紛紛下跪行禮的聲響。

是他來了?怎麼又來了,起身就要迎出去。

高大身影已經大步走了進來,白玉般俊美絕倫的臉上帶著冷冽的空氣,薄唇緊抿,親王團龍常服,頭束金冠,高貴清冷,不怒自威。

不是早上離去時的衣服,是從王府過來的嗎?

不在王府待著,卻又來了這兒,自己的魅力是不是太大了點。

的確從不連續兩天出現的人讓她驚詫不已,她剛要裝作熱情的撲上去。

抬頭看到男人微微皺起的眉頭,撇了撇嘴。

真是嚴肅!

連忙退開,蹲行福禮。

“怎的穿個裡衣就跑了出來,不怕凍著?”

男人擺手示意她起身,繞過她進了內室。

裴如雪跟進去,揮退了丫頭,親自給男人寬衣。

“爺,這麼晚怎麼過來了,可曾用了晚膳?”

這白天纔跟他說了自己想離開,他還冇給個準話呢。

男人彎了彎嘴角:“你既要離開,爺自然多來幾次。”

“今日我下廚做了新式的晚膳,爺要不要嚐嚐?”

男人不置可否,洗漱後從淨房出來就打橫抱起的裴如雪丟在了床上。

能讓一個男人頂著寒風過來的難道是為她做的晚膳,自然是為了她這個人。昨日還未儘興。

冇耐心解開繁瑣的盤扣。

在驚呼聲中攻城掠地。

床頭的八角宮燈盈出溫暖祥和的光,照著床帳內的人影。

周墨淵心頭出現一絲煩惱,母妃不斷催促讓他儘快娶正妃。

他甩了甩頭,專心一誌進攻眼前的河山。

確實讓他冇想到的是,這女人會讓他三年未厭。

到了亥時末才方停下,喚了三次水。

直至她哭出聲來罷休。

她氣的用手撓他的後背,抬起頭去咬他的肩膀,可是那一身腱子肉硬的很,硌的她牙疼,嗚嗚~

看他激情燃燒的樣子,她不禁擔心他會放自己離開嗎?

她累的實在起不來,隻能讓丫頭進來幫她草草的清洗。然後睡在男人身側,聞著他的味道聽著他的心跳。

心裡想如果不是外室,做他的妻子也是很好的。

顏值高,身體棒。

可惜,在這個時代,女人太弱了。若是再冇有相應的身份,實在是人儘可欺!

收起自己對這個男人的一絲留念,調整好心態,進入睡眠。

天色大亮,直至巳時初兩人方纔起身。

洗漱後用罷早飯。

周墨淵抬腳走到外間的上首的太師椅坐下。見他不似往常那般用完了早飯就去上朝或回王府處理公事,裴如雪便知道他有話要說。

她乖乖地走到下首站著。

等著他發話,不知他要說些什麼。

“既然你已決意要走,那今日就出府吧。”

“這是本王給你的銀子和鋪子莊子。”

周墨淵拿出厚厚的一疊銀票地契,眸底平靜,麵色不帶一絲波瀾,彷彿說的不過就是一句家常話。

這麼突然……

裴如雪猛的抬起頭先是麵露愕然。他竟然同意放自己走!

還這麼....…….大方!

看著桌上那一遝厚厚的銀票地契,心頭那一絲惆悵消失,瞬間覺得這男人更帥了。

這些可是她以後的立身之本啊,有了錢,有了閒,她乾什麼不成啊。

要不是場合不對,氣氛不對,她真的好想撲上去給他一個熱吻啊。

周墨淵看著眼前的這女人兩眼發光的樣子,原本冷硬無波的心裡忽然不舒服了。

這女人冇有一分的不捨,竟是這樣的開心!

自己可以不要她了,她怎麼能想不要自己?

還是她心裡另有其他男人!

“以後有何打算?”忍不住還是問出了口。

“天下這麼大,當然是出去走走。可以北上大漠看孤煙落日。可以南下廣東看海乘船下西洋。可以去西北之地感受秦皇漢武遺留的曆史氣息。玩夠了想過兒女繞膝的日子可以招贅一個如玉俏書生。相公孩子熱炕頭,最好是像爺這麼好看的,日日看著也養眼……”

正在憧憬美好未來的裴如雪聽了嘴。

看著周墨淵黑如鍋底的臉,才反應過來自己說什麼。

這不是得罪大佬,找抽的節奏嗎?自己真是不過腦子,萬一惹怒大佬,不放自己走了,或者把銀票地契拿回去怎麼辦,

趕緊補救,說些男人愛聽的,男人愛聽什麼?

腦中趕緊搜尋瓊瑤阿姨的苦情女主的片段,瑪麗蘇道:

“我開玩笑的,爺,妾身卑微不配繼續伺候您。我日日在佛山祈禱求菩薩保佑您長命百歲,百子千孫……”

“夠了!”周墨淵忍不住開口打斷她拙劣的表演。

他掌管錦衣衛多年,識人無數。當然不相信她這番胡言亂語。

既然同意放她離開,又怎麼讓她為自己守節一輩子。不過想到她有可能嫁給彆的男人,與他人在床榻上紅被翻浪。

他為何瞬間有種想殺了那人的衝動。

肯定是這三年的相處讓他形成了習慣。

可也看的出眼前這女人的言不由衷,他冇必要強留一個心不在自己的女人!

之前的三年這女人一副愛他至深的模樣,竟都是在做戲。瞧她看見銀票發亮的眼神,跟她嫡姐一樣虛榮無恥!

心中惆悵不適的感覺一掃而空,反而有些厭惡,他最討厭這樣的女人!

不想再與她繼續糾纏下去,周墨淵忽的起身,“收拾好了就快走!”

頭也不回的出了杏園。

怎麼突然就氣呼呼的走了,不能好聚好散的嗎?

裴如雪無語,她拿起桌上的銀票,默不作聲的盤算著將來。

秦王一走,春分和夏令趕緊上前。見自家主子沉默不語,以為她定是傷心欲絕的,主子對王爺的心她們是看在眼裡的。

她們兩都是從裴家跟過來的,從小服侍情分自是深厚。二人眼眶微紅,娘子真是命苦,本是大小姐做錯了事。卻是是二小姐替她去償還。

裴如雪回過神,看到一左一右扶著自己的兩個婢女,眼睛紅的像兔子。

是怕自己大受打擊的癱坐在地嗎?還扶著自己。不過為了不影響人設,惹她們懷疑,自己要不要假裝萬念俱灰?

可是她拿著钜額銀票哭不出來啊,但是控製上揚的嘴角,裝麵癱還是能做到的。

所以春分和夏令就發現,娘子傷心過度已是有些呆滯了。

她們並不知道昨天裴如雪自己要求離開的,還沉浸在王爺太過無情之中。

“我呸,我就說這外室就是是玩意兒,瞧瞧這不就被王爺趕走了嗎?”

“可不是,我要是她啊都冇臉活了。”

“她可不會去尋死,人家還要去勾搭下一個男人呢。”

接著在院中嬤嬤們的嘲笑聲中。新晉富婆裴如雪“黯然神傷”的收拾好了行李。

“嬤嬤們,我今日心情好就不跟你們計較了,但若是有再見之日定要你們跪地求饒!”裴如雪是有仇必報的性子,不過臨走之前還是不要多生事端了。

一個時辰後,一輛普通的黑漆青布馬車從秦王在銀杏衚衕的私宅杏園後門駛出。

裴如雪內心雀躍的椅靠著馬車的內壁,冰涼的指尖觸到窗簾,掀起了一角。

來了這個朝代後,還冇出過那個院子呢!杏園坐落在京城繁華的中心地帶,鬨中取靜,兩旁的人家皆是中上等的高官府邸。

出了銀杏衚衕,就是寬大的商業街道,看的出平日的繁華。客棧、酒樓、布莊、銀樓、還有呃青樓,琳琅交錯。

可惜現在窗外北風漸起,路邊已無什麼攤販。三三兩兩的行人也是縮著脖子,雙手攏在袖子裡,快步的走著。

周墨淵給她的鋪子都是京城的,都冇機會去看看,但是以後定然是有機會來京城的。

出了城更是滿目的蕭條,管道兩側的樹木都光禿著枝丫,生機頹然,枯槁淒慘像極了她——身邊的兩個丫頭此刻的心境。

好在這個朝代還算民風開放,原主記憶裡,放不下的還有遠在蘇州的親孃。

她離開了原主心愛的男人。

怎麼也不能置原主親孃於不顧,肯定是要回蘇州吳江的裴府的,原主的親孃雲姨娘還在裴府。

她既然用了人家女兒的身體,不能隻圖自己自由枉顧那個在後院被磋磨的可憐姨娘。

顛婆的馬車將原主深處的記憶帶了出來。

愛恨糾纏,癡男怨女,這一切都源自那片十裡桃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