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心口不一之人，豈能稱之為聖賢
“蘇先生，是我孔家錯了!”“我願將百萬家財，以及數十萬畝田地捐獻出來，隻求先生能網開一麵，給我孔家 一個洗心革麵，彌補錯誤的機會!”。
“我們一定會改的!”看著那滔天的民怨，孔蘖隻感覺一陣頭皮發麻，遲疑了片刻，儘是撲通一聲跪倒在 地。
“這…”看著跪在地下，痛哭流涕的孔蘖，幾個正在控訴的百姓不由遲疑了一下，將目光看 向蘇寒，這位他們心中的主心骨。
“還愣著乾什麼,都給我跪下， 一起祈求先生和曲阜百姓的諒解!”藉著擦淚打量周邊局勢的孔蘖還以為事情有挽回的局麵，連忙厲聲喝道。
“現在纔開始裝模作樣，己經太晚了!”“你這幾滴淚水，能讓那些被孔家害死的冤魂，重新複生嗎?”“能讓這些被孔家迫害致殘的百姓，重新恢複健康嗎?”“而且你口中的財富和田地，絕大部分本來就是他們所有，如今居然還想拿來換取 諒解?”蘇寒冷笑一聲道：“彆以為我不知道，你現在想的，就是騙大軍離開之後，瘋狂報 複，殺人滅口，是不是?”“諸位誤會了!”“之前那些事，都是下麪人私自所為，我…我並不清楚!”“如今己經得知大錯，自然是要讓他們好好悔改纔是!”孔蘖神色大驚，悄悄看了一眼越發暴怒的數萬曲阜百姓，神情越發慌亂，支支吾吾 道。
“是嗎?”“那他是誰?”蘇寒冷漠揮了揮手，頓時有禁衛軍將一位遍體鱗傷，滿臉血痂的中年男子攙扶到台 上。
“怎麼可能?”“你是人是鬼?”看著那麵目猙獰的男子，孔蘖眼中閃過一絲無比驚懼之色，裨行都情不“西六七”自 禁地搖晃了一下。
“是嗎?”“可是我做鬼也認得你!”“孔蘖，你這個小人!”“就因為貪圖我家傳玉佩，居然暗中勾結土匪害死我家人，殺人奪財!”“隻是你冇想到吧，我命大，都跌下山穀，還能活著回來!”男子冷笑連連道。
“不，彆聽他胡說!”“我根本就不認識他!”看著拖著一條瘸腿， 一步步逼上來的男子，孔蘖大驚失色連連後退，矢口否認。
“是嗎?”“那我們呢，你能全部否認嗎?”“人在做，天在看!”即瘸腿男子之後，又有數位苦主被帶了上來，接漏出一樁樁駭人聽聞的慘案!孔槁徹底懵了，他總算明白，蘇寒這是早就開始準備對孔家下手，而且要徹底斷掉孔家的根!多的不說，光是目前被曝光的這些罪惡，孔家上下，除了剛出生的小兒，都剩不下 幾個了!再加上還冇公佈的，夷三族都不是冇有可能!“我呸!”“剛剛差點被這老狗給騙了!”“想想也是，孔家作惡這麼多年，劣跡數不勝數，他怎麼可能真的不清楚?”“蛇鼠一窩!”“鄉親們，不能忍了!”“對，憋屈了這麼多年，我們纔等來蘇先生給我們做主，難道要真的繼續世世代代 被欺負下去嗎?”隨著更多暴行被揭露，孔家多年積累的淫威，首接被無窮的怒火燒掉一乾二淨， 一 個個百姓爭先恐後地跳了出來，要不是禁衛軍攔著，所有孔府中人，隻怕是頃刻間就要被撕碎!“蘇寒，你今日真的要對我儒家下死手不成?”“彆忘了，我儒家可是千年聖賢之門，門人無數，絕不是你能根除的!”“哪怕是隻剩下一個人，將來也能斷了你蘇家的根!”感受著那無比可怕的怒火，孔蘖心中越發驚懼，嘴上卻是依舊不肯罷休道。
“千年聖賢?”“就孔丘和孟軻，他們也配?”蘇寒冷笑道。
“你敢侮辱我儒門聖賢?”聽到往日視為神靈信仰的兩位先祖被蘇寒鄙夷， 一乾原本還在垂頭喪氣的儒門弟子 隻感覺熱血一陣陣上頭，不管不顧地就想衝破禁衛軍的包圍，上台撕了蘇寒。
“那你們說說，孔丘和孟軻，憑什麼稱之為聖人?”蘇寒毫不在意道。
“昔日天下朝綱敗壞，諸侯混戰，民不聊生，正是孔聖先師重新提倡周禮，以莫大 德行感懷天下，才讓世人得到庇護!”“如此功德，豈能不稱之為聖賢?”大儒宋允開口道。
“那就有了問題了，如果周禮是冇有問題的話，為何周天子尚在，禮製就會敗壞， 諸侯根本不聽從周天子號令呢?”蘇寒笑著反問道。
“這!”宋允愣了一下，隨即分辨道：“那是因為當時出了一些居心叵測的敗類，故意敗壞 周禮，而且最後也被孔聖先師給重新挽救回來了!”“是嗎?”“可是按照你們自己的《論語》和《六經》所記載，孔子帶領弟子周遊列國十餘 年，卻冇有得到一個諸侯的任用。”
“既然連登堂入室都不得，又何談重振周禮呢?”蘇寒淡然反駁道。
“那是因為這些諸侯品行不端，不值得孔聖留下!”“尚未周遊列國之前，孔聖可是魯國大司寇兼攝相事，令整個魯國政通人和，百姓 皆明禮守德，天下爭先傳頌!”看到宋允敗退，孔蘖連忙跟著補充道。
事到如今，他己經十分清楚，蘇寒今日，就是要來殺人誅心的!隻要能在論道上駁倒蘇寒，維護住儒門在士林的地位，縱使今日孔府有損，將來也 有機會東山再起。
但要是連論道都失利，那孔府和儒門，真的就要萬劫不複了。
“如果孔子真的乾的像你們所說的那麼好，那為何到離開之時，連個上卿都不是 呢 ? ”“而且孔子剛剛上任七日，就誅殺了在魯國也頗有聲譽，門人弟子無數的少正卯， 將其暴屍三日，這就是你們口中的仁義禮治?”蘇寒淡然開口道。
“那是因為少正卯傳播邪說，蠱惑百信，禍害禮製!”孔藜連忙辯解道。
“那我再追問一句，少正卯的學說，究竟邪在那裡，他又蠱惑百姓做了那些惡事?”蘇寒冷笑道，作為穿越者，他並不否人孔子的貢獻，但要稱之為聖賢，那天下的聖賢就多了去了。
至少在學說和科技上都有極大貢獻的墨子，在蘇寒看來，就遠比孔子更有資格!孔藜愣住了，儒家留下來的經典之中，雖然是記載了少正卯是小人之桀雄，身兼五惡，有惑眾造 反之害，不可不殺。
但是這樣的話，隻能糊弄一般人可以!畢竟孔子確實是殺人了!而且有惑眾造反的嫌疑就可以殺人，若是被蘇寒所套用，豈不是可以對公然牴觸郡 縣製的儒家大開殺戒了?“不過是小節而己，無損先聖形象!孔聖提倡有教無類，數百年來，何止讓千萬人沐浴儒家傳承，識字守禮，這你不敢 否認吧?”宋允連忙補充道。
“有教無類，在這方麵，孔夫子確實是個相當不錯的老師!”“不過你們儒家，真的好意思提起這個嗎?”蘇寒冷笑道：“需不需要我讓人把你們儒門收徒的禮單念出來?”“那也是我們後人的錯，與孔聖先師無關!”孔蘖辯解道。
“可是孔子也冇提自己是聖賢，都是你們這群後人自吹自擂的!”“而且連嫡係子孫和傳人都冇有教好，整個收徒標準都變了質，你們如今教授的， 真的是孔子的學說嗎?”“就以眼前為例，你們數百年來對曲阜百姓所做之事，又有哪一點符合你們天天掛 在嘴邊的仁義道德?”蘇寒淡然道。
從辯證學的角度來說，孔子本人，即便是算不上聖賢，但是功大於過，絕對是冇有 問題的。
不過他的這些子孫傳人，確實是爛的無可救藥!一個己經完全變質，打著“聖賢”旗號招搖撞騙流傳下去的學說能有多大禍害，後世己經再清楚不過了：毫不誇張地說，自從罷黜百家獨尊儒術之後，整箇中原的血性，就被閹割的差不多了!連最能代表儒家的孔府都是賣國賊層出不窮，又豈能指望儒家學說遍地之處會有多 少硬骨頭?“如果欺男霸女就是仁義，那我寧可當個暴徒!”“如果壓榨百姓，逼的無數人家破人亡就是道德，那這道德不要也罷!”“口口聲聲教化萬民，結果隻顧和世家氏族勾結為惡一方，這樣的聖賢門人，我 呸!”“就是一群衣冠禽獸罷了!”邊上數萬曲阜百姓也是再次沸騰起來，再次開口鄙夷儒門的虛偽到極點的“仁義”。
“那也是我們後人的錯!”“後人錯誤，你可以儘情責罰，但不能因此而質疑孔聖先師!”麵對著無數鐵證如山的儒門罪狀，饒是臉皮厚入孔蘖，也不好意思說如今的儒門能 代表仁義道德，乾脆心一橫道。
“有點進步!”“可惜你們那位先師，汙點遠比你們想象的更多!”“還是以少正卯為例，孔子一邊說刑不上大夫， 一邊對有官職的少正卯殘殺甚至是 暴屍，毀滅其學說傳承，難道不是言行不一?”“心口不一之人，豈能稱之為聖賢?”“由孔子親自編纂的《六經》,更是其不配聖賢的鐵證!”“《詩》三百篇，篇篇經典，說的好聽，可是其原本足足有三千多，被孔子刪的隻 剩下一成!”“史書編纂，本應秉筆首書，昔日崔杼連殺三位史官，都不能更改其留在史書上的 弑君記載!”“可是到了孔子這裡，為了更好傳播自己的理念，首接將魯國無數代史官堅守的兩 百餘年曆史隨意刪改，居然還好意思作為經典!”蘇寒冷笑道……後世許多人在發現商周曆史斷層的時候，都會下意識將責任丟給始皇帝的焚書坑 儒，而實際上，在大秦立國之前，史書就己經被孔子和儒門刪改的差不多了。
原因隻有一點，那就是真正的曆史，完全就是諸侯為了利益紛爭不休，和儒門提倡 的仁義禮法根本不符合!在後世，對於孔子這種以個人主觀觀念，不符合的內容首接隱晦甚至是乾脆刪減的 方式，專門起了一個名字，叫做春秋筆法。
其核心為尊者諱、為親者諱，為賢者諱說白了，就是隻要我認可的人，他做的壞事， 就不能首接表達。
舉個例子，《魯春秋》之中，原本明確記載著周宣王無理乾涉魯國立儲，從而引起 魯國內亂之事。
結果隻因為控製推崇周禮，生怕對周天子形象有損，孔子就把這個時間段的曆史全 部刪除，首接將新《春秋》的起點推遲到魯隱公時期!這樣憑藉個人喜好隨意刪改曆史的方式，纔是商周曆史差點失傳，中原王朝正史許 多時候不如野史可信的根源。
比如後世某個辮子王朝，老妖婆都被人打到京都倉皇逃竄了，還要在史書上美化寫 個西狩。
“怎麼,說不出話來了!”“再提下你們口中的那位亞聖!”“楊朱、墨翟之言盈天下。
天下之言，不歸楊，則歸墨。
楊氏為我，是無君也；墨 氏兼愛，是無父也。
無父無君，是禽獸也。”
楊墨之道不息，孔子之道不著,是邪說誣民，充塞仁義也。
仁義充塞，則率獸食 人，人將相食。”
“上麵兩段話，你們儒家口中的亞聖，可是站在製高點，將道家和墨家噴的體無完 膚 ! ”“然而呢，道家雖然講究獨善其身，但也時常有下山免費施診之事，收徒也是基本 分毫無取。
墨家雖然冇落，依然堅持以平民百姓為本，西處協助百姓修築道路渠道等，所發明 的工匠技術也是造福無窮!”“反倒是你們儒家，自吹自擂的曲阜孔府所在，毫無一點愛人之心，將百姓壓榨的 都快要活不下去!”“究竟，誰纔是禽獸?”“口口聲聲民貴君輕，結果對自己內部的欺壓百姓之事視而不見，隻懂得去攻擊他 人，爭奪唯一顯學位置，這樣的人，也配稱之為亞聖?”蘇寒冷笑道。
“罵得好!”“隻會口空仁義，結果乾著比禽獸還不如的事情，這就是所謂的儒家!”“我記得清清楚楚，昔日孔蘖可是親口說過，那些士族纔是他們要愛護的民，我們 這些黔首根本不配!”“這樣的聖人，我們不配被教化!”“殺了他!”“我們不要什麼狗屁教化，隻要血債血償!”“殺人償命!”浩浩蕩蕩的聲浪，簡首是聲震雲霄。
即便是始皇帝，在這一刻依舊是麵露駭然，這些昔日毫不起眼，極其容易被忽略的庶民， 一旦被髮動起來，居然能有這樣的能 量!可以想象，至少在這曲阜之地，孔府和儒門的名譽，要徹底蕩然無存了!至於所謂的孔聖和亞聖，在此地也成了最大的笑話!“這就是輿論戰嗎?”“原來，民眾的力量， 一旦被聚合起來，是真的能改天換地的!”“唯有民心所向，皇權才能真正穩固!”“朝廷未來的詔令，必須多考慮一下黎民了!”看在那在無數百姓聲討中，猶如驚濤駭浪中隨時可以被摧毀扁舟，戰戰兢兢的儒門 眾人，始皇帝神色越發駭然。
“民心是發動起來了，然而蘇先生，要如何收場呢?”“而且蘇先生，究竟要如何，才能震懾天下各地的儒生呢?”蒙毅和王翦對視許久，最終都隻能繼續將擔憂和期待的目光看向蘇寒。
在這方麵，他們確實幫不上忙!“縱使有些錯誤，然而我儒門在推崇周禮，製止紛爭，結束亂世方麵，依舊是有巨 大的貢獻!”聽著如同山呼海嘯一般的聲討，孔蘖汗如雨下，苦心思索了許久，才忽然靈機一動 道。
“哈哈!”“結束亂世紛爭，讓中原之地再無戰火禍害的，難道不是你們口中的暴秦，難道不 是始皇陛下!”“就憑活人無數，真正為民做主這點，陛下就比孔孟更有資格成為當世聖賢!”蘇寒臉上露出一絲勝利的笑容，朗聲開口道。
孔蘖徹底懵逼了，隨即一口老血首接噴出!就連沸騰的數萬百姓，都下意識地停頓了一下，隨即爆發出了更大的歡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