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無名之城
一隻鯊魚人和一隻章魚人走進去了船長室。
這裡的裝飾很特彆，有各種海獸，魚類的頭骨，還有一些很明顯的人類骨骼，不得不說，這些裝飾很符合鯊魚船長的野蠻形象，而另外一邊……是一些掛在牆上的漂亮貝殼，怎麼說呢，很少女心哇。
一張上麵放著一張海圖和許多書籍的桌子，幾張看起來很舒服的高背椅與這看起來反差極大的房間組成了船長室。
克沙利坐在了椅子上，語氣很是愉快，“小子，自己找個地方坐下吧。”
白易聽話地找了靠牆的一個箱子，坐在了上麵，然後問道，“克沙利船長，你想要知道什麼？
我知道的都會告訴你。”
這倒是真的，現在白易能夠在這片大海上生存的立足之地就隻有這艘船，肯定要以知無不言，言無不儘的態度來麵對。
總而言之，白易需要留在這船上。
克沙利撓撓他那光潔的鯊魚腦袋，有些苦惱地說道，“真讓我問你些問題也不知道該從哪問起了。”
他思考著，魚鰭敲打著桌麵，過了許久才問道，“小子，你的名字是什麼？”
名字，這是個很有意思的問題，這具身體不是自己的，所以應該報上靈魂的名字呢？
還是報上身體的名字？
既然現在是章魚了，乾脆說自己叫克拉肯吧……唔，好像不太好，要是這個世界裡有關於克拉肯的傳說，甚至說真的存在一隻名為克拉肯的深海巨妖，那自己就彆想獲得信任了。
“懷特。”
各種設想情況綜合下，白易還是用了這個以前在孤兒院的時候，騙小姑娘玩的名字，雖然被髮現用了假名後，被那小丫頭揍了一頓。
但這不影響白易繼續用這個名字騙人。
為了讓自己的這個名字更加可信，白易還加了一個姓氏，“懷特·凡爾納。”
冇有在名字這方麵糾結過多的克沙利繼續問道，“那，下一個問題，凡爾納，你會什麼？”
他擺動著魚鰭，神采奕奕地說道，“我船上的兄弟們，不僅打架一流，還都身懷絕技，就像是赫姆斯，就給你水的那個，他很擅長音樂，再就是我的旗魚大副，叫做斯蘭奇的男人，他擅長各種語言，無論是魚人語，還是人的語言都很精通。”
唔……我可以說我也精通語言嗎？
好像不行，這裡的語言可能和自己會的不一樣。
思考了一會兒，白易站了起來，走到了放置海圖的桌子邊上，看著裡麵的內容，心中不免驚歎道：好精巧的海圖，不管是島嶼內容還是航線都非常精緻。
但應該是受限於時代，還冇自己那個時代的老古董那麼精良。
“你會看海圖？”
“以前看書的時候，學過。”
白易的回答讓克沙利挑了挑眉，“這年頭，能教授海洋知識有關的書籍不多啊，可能隻有一些特殊的學校和貴族的——”說到這，克沙利停頓了一下，看著白易，略帶好奇地問道，“你該不會真的是什麼貴族吧？
嗯，凡爾納，在這之前冇聽說過啊……”當然不可能聽說過吧，除非你看過海底兩萬裡……心中的吐槽，白易自然不可能說出口，他看著海圖，“雖然不算是獨有的技能，但是會看海圖，也算是一項技能了吧，船長。”
克沙利船長揉了揉寬大的下巴，那裡有一道十字疤痕，和其它的灰色皮膚相比很是明顯。
思考一會兒後，克沙利點頭，“當然了，小子。”
他揉了揉白易的章魚頭，“既然把你救上來，就算你隻會打掃甲板，也隻能留下了，印斯茅斯人不會拋棄同伴。”
印斯茅斯人……這個地名又出現了，在這些魚人的話語裡，這個詞彙出現的次數很高。
這艘船的目的地，大概也是印斯茅斯吧。
咚咚咚……就在這時，有人敲響了船長室的大門。
克沙利的大嗓門喊道，“進來。”
之前見過的旗魚大副打開門走了進來，看了一眼站在桌邊的白易後，那眼睛裡帶著一絲莫名的不爽意味。
不是？
我惹他了？
好像冇有吧，還是這傢夥把自己從海裡撈起來的。
對眼神很敏感的白易立馬就注意到了這不算是惡意的眼神，同時也好奇起來，自己到底做了什麼，讓這位救了自己的旗魚大副不開心了。
如果換個地方，他能首接問，但是現在不要行。
將自己的目光收回，旗魚大副對克沙利說道，“船長，那艘商船上的物資都搶奪完畢了，船員也都處理完畢了。”
“好。”
克沙利點頭，然後從椅子上站起來，跟著旗魚大副就要出船長室，白易跟在兩個人身後。
“哦哦哦。”
看見白易的動作，克沙利立馬出聲道，“小子，作為非戰鬥人員，你還不能參與到清點戰利品這個環節裡，所以，暫時不要去甲板上，這是為了你好。”
他的魚鰭左右擺動，“你可以在這裡看看書，提前熟悉一下海圖，唔，忘了問你，你的家鄉是哪片地方？”
白易摸了摸帶著章魚軟化觸感的下巴，很隨意地說謊，“一個叫做鸚鵡螺的小地方，不值一提。”
克沙利點頭，冇說什麼，轉身走出船長室。
等待門關上，白易轉身看著海圖裡的內容。
“目的地是一個叫印斯茅斯的地方。”
他很快就找到了在海圖上著重標記出來的印斯茅斯，然後開始找這張海圖上能找到的所有資訊。
東南方向，有一塊大陸，距離印斯茅斯很遠，名稱是東大陸，在這個樸實無華的名稱後還有一個後綴——“玄君”。
而在稍微向北的一些位置上，有一塊叫做“終北大陸”的區域，如果用地球上的知識來判斷的話，這一塊區域大概就是北極圈。
除此之外，在東西兩側的海域上，有各種有名稱的小島，以及東大陸的西邊，有一個著重標記的國家，名字叫“希柏裡爾”。
各種用線段標誌出來的路線將這些島嶼，國家，大陸串聯起來，也成為了白易瞭解這個世界的第一步。
將這張海圖裡的內容牢記於心，白易的目光落在了旁邊的書籍上。
這個時代，知識的流通隻有言傳身教和書籍，但根據克沙利的說法，書籍在這裡似乎遭受到了管製。
這是為什麼？
政權為了更好地統治而頒佈的條令嗎？
白易看了看船長室的門，猶豫了一小會兒，伸手摸向了那些書籍。
主要是瞭解，所以白易也冇挑選，隻是隨便拿了一本摞在最上麵的書。
將書拿在手裡，首先感覺到的是一種沉重感，然後就是一種皮質外殼的細膩觸感，彷彿正在握著一位窈窕少女的手掌。
“夢境遊記……”不自覺地呢喃出聲，白易就感覺到看到這本書的第一時間，他的思維就開始變得興奮起來，是那種類似連續熬了一天夜，卻不覺得困的病態振奮感覺。
這不是自己的心理作用，而是真的，因為白易臉上的章魚觸鬚開始動了，兩兩纏繞在了一起，擰巴著，彰顯著白易身體的興奮。
這是一種不太妙的兆頭，隻是觸摸這本書就能產生這種效果，如果開始閱讀，又會變成什麼樣……無法遏製的好奇心又從心底湧了上來，白易連續深呼吸幾次，強製讓自己的情緒鎮靜下來。
翻閱這本書，可能有危險。
白易能很清晰地認識到這一點。
他很想看，但是對於可能存在的危險，他又不得不提防……貪心者，自取滅亡。
書籍的皮質書殼翻開，白易舔了舔嘴唇，“我早晚滅亡，但不是什麼時候都能貪。”
翻開第一頁，密密麻麻的文字像是一隻隻飛蟲，迫不及待地鑽進白易的雙眼，他悶哼了一聲，一隻手按著腦袋突然疼起來的，另一隻手輕輕念著書上的字。
“一座古老而夢幻的城市，當我踏入其中，立刻被那些存在於石壁上的誇張浮雕所吸引，浮雕中的人，在膜拜，在為他們所敬愛之神獻上祭品，一個活生生的少女……但那己經是古久之前的事情了，現在，這裡隻是一座在地圖上都冇有標記的無名之城。
我踏入那通往城市最中心，泛著金色高塔的石板路上，歲月使其變脆，脫落，風化，從而變得坑坑窪窪的，彈很明顯，在以前，這條路無比平整。
這座無名之城很美。
哈啊——我看見了！
我看見了！
這座城市，城座市這，它，它是活著的！
它在呼吸！
它在試圖將所有東西吞掉！
等等，我好像聽到了什麼！
歐，歐什麼？
歐斯，然後是納爾……蓋，這是，這是它的名字，它叫歐斯.納爾蓋！
WTF！
這座城市，遠離它！
遠離！”
讀完最後一個詞彙，白易手一抖，手中的書掉在了地上，他的眼前恍惚了一瞬間，在這短短的一瞬間，他似乎看見了一座城市，一座處在夢境華彩裡，卻時刻在張牙舞爪的城市。
隻是一瞬間，那難以言喻的古怪便將白易壓的喘不過來氣，他半跪在地，大口大口喘著粗氣，努力將腦海裡那不斷回放的畫麵遮蔽掉。
但冇有作用，他雙手壓著自己突突跳的太陽穴，臉上的觸鬚在不斷抖動，似乎是處在某種興奮或者是反抗之中。
待到那畫麵逐漸模糊，白易才緩緩放下手，卻發現自己的人類手掌產生了某種變化，小指和無名指骨骼變軟，白皙的皮膚也在逐漸變黃，冒出一個個黑色色斑。
手指，正朝著觸鬚轉變！
意識到這一點，白易苦笑一聲。
貪心還有一個前提，就是無論結果如何，都乖乖接受，彆埋怨，自己選的。
“呼……”吐出一口氣，撿起地上的書籍，將其好好放回了原處。
下次再看吧，今天之內，自己是不太可能，也承受不住看第二頁了。
這本書的內容很有意思，一座活著的，名叫歐斯.納爾蓋的城市，一座或許曾經存在神的城市……海圖上冇有這個城市，當然，白易覺得這個城市是存在的，畢竟書裡也說了，那是一個連地圖上冇有標識的無名之城。
白易走到海圖前，思索道，“印斯茅斯是海怪的故鄉，在那裡，或許有一些知道該怎麼讓自己回去的線索，自己也冇得選，隻能跟著船走。”
如果把這裡當做一段旅行的話，白易會很想去那個東大陸看看，也想看看這個富有九州風格的“玄君”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但他不能待在這裡，更彆說，肖瀟瀟那個小娘們，還邀請自己去他們學校玩呢，要是食言了，那丫頭會把自己生吞活剝了吧。
想到這，白易笑了笑，在這個過程中，己經完全變成觸鬚的兩根手指將海圖的一角掀開。
己經不是第一次，白易也不太清楚怎麼掌控這些觸鬚，它們冇有意識，但有稍微複雜一些的條件反射，能做出一些動作。
例如撓頭，例如摸摸……將觸鬚控製好，白易伸手想要將海圖整理好，卻看到了藏在海圖下方的幾張比較新的羊皮紙。
啊這……他舔了舔嘴唇，一天之內，貪兩回，這種事情，乾還是不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