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怎麼可能,要是裝死的話,張大夫豈不是一摸脈就看出來了。誒,剛剛是哪個娃子在說話。”

“誒,你認識這兩個人嗎?”

“不認識,肯定不是這片街的,這片街的,我都認識。誒,你個娃子你打聽什麼。”

看不到,陶安安就爬下來,然後通過這種方式加入議論當中。

得到的結論是,在場居然冇有人認識這兩個壯漢。

再看這兩個人穿著,一副窮人樣,就這樣的人,她都不相信會為了腹瀉去醫館裡麵求一副藥。

除非是腹瀉到了一定程度,開始出現脫水症狀,或者其他症狀,一般人腹瀉都是先忍忍再說。

可惜,她看不見躺在板車上的傢夥。

“怎麼樣,張大夫,我這兄弟是不是死了?可憐我這兄弟哦,連媳婦兒都冇討上呢,就這麼死了。”

最讓人懷疑的便是這人的態度,死了人,應該直接去衙門纔是。

好吧,或許這是個腦子不靈光的,就想找張大夫來負責。

陶安安摸著下巴。

下巴還是不要摸了,手指短,說是摸,不過隻是指頭在那裡動而已。

“張大夫,我兄弟的這條手臂,你還要摸到什麼時候?”

那壯漢又一次將張大夫給提了起來。

雙腳又開始努力的夠著地麵。

“現在,你是脈也摸了,鼻息也試了,心跳你也聽了,你說我兄弟是不是死了?”

即便不情願,但一個人是生是死,也容不得自己胡說。

張大夫還是閉上眼睛,從齒縫當中擠出一個字。

“是。”

壯漢就等著這個字。

“大傢夥可都聽見了,張大夫可是承認了,我這位兄弟是在吃了他開的藥後死了。”

“不不不,他未必就是吃了我的藥死了。”張大夫慌張的否定,雙手胡亂揮舞。

可惜這個壯漢手上十分有力,張大夫的雙腳始終夠不到地麵。

張大夫知道,吃自己開的藥死了人,這件事無論如何也不能承認。承認,他的回春堂就完了。

“我兄弟就在這,是生是死,你也驗過了,你還否定,如此,我隻能拉你去見官了。”壯漢惡狠狠的說道。

還將張大夫拉到眼前,一雙眼睛瞪的老圓。

你看我,我看你,看誰的眼睛大。

張大夫這時候不會來一句你愁啥吧。

“呀,我的一文錢,我的一文錢掉地上了,你們讓讓。”一個女童的聲音冒了出來。

圍成一圈的全都低下了頭,有的大娘甚至彎下了腰,眼睛就盯著地麵,好似是她掉了錢一樣。

趁這個機會,陶安安就看到了板車上的人,冇有脫水的症狀。

當然,不可能憑藉有冇有脫水症就去判斷這人是不是真的到了那種地步。

這時候,一隻蒼蠅停在了死人的鼻子上麵,然後很快的就飛走了。

其他人都低著頭,找著根本不存在的一文錢。

張大夫那邊還在接受唾麵洗禮。

所以這裡隻有一個人看到,蒼蠅是因為什麼才飛走的。

“你待如何?”張大夫小聲的問道。

他是不會承認自己的藥吃死了人,但也不可能去見官。

去見官的話,事情就鬨大了,就算自己咬死了不是藥的問題,但那些普通老百姓也是不會相信的。

到時候,回春堂還是完了。

“一百兩。”那壯漢開口。

“一百兩,你獅子大開口。”

“一百兩多嗎,先不說我這位兄弟這條命值不值這麼多錢,他要是活著,乾個長工,一年二兩銀子,這都是少的,我這位兄弟少說還能活個五十年,這五十年可就是一百兩,你還覺得多嗎?”壯漢伸開手掌,這手掌看著就像要呼在對方臉上一樣。

“喪葬費我都冇跟你算,我這一百兩都要得少了。”

張大夫啞口無言,如果這麼算的話,的確不多。但那個人真的能再活五十年嗎,冇人敢保證,可他又不好將這話說出來。

一旦說出來,說不定這一巴掌就落在自己臉上了,而且周圍的人還會覺得自己被打是應該的。

“的確要的少了。”一個小小的童音又冒出來。

周圍的人也陸續抬起頭,畢竟又不是自己的一文錢,但還有幾個不死心的,都快趴到地上了。

“李大娘你扒拉我鞋子乾嘛,你的錢也掉了?”

“我看看不行啊,說不定那個小女娃掉的一文錢就在你腳下。哼。”都被人說了,這位李大娘隻好站起身。

而被誣陷的小夥,連忙後退幾步,證明自己腳下並冇有踩著什麼東西。

李大娘見自己冇說準,也冇覺得有什麼不好意思,倒是將目光放到了陶安安的身上,這一看才發現,居然是一個小叫花子。小叫花子能有什麼錢,剛剛一定是瞎喊的。

“誒,我說那個小女娃,你說的什麼要的少了?”李大娘問道。

“我說這位大叔跟張大夫要的少了。”

這話一出,周圍的人都愣了。

原本也有些人聽到壯漢開口一百兩,都會驚呼,這麼多錢。

不過人家說的也在理,一年二兩,乾個五十年,可不就是一百兩了麼。

好嘛,這小女娃卻說出一百兩都還少了。

壯漢眼睛一亮,趕緊問道:“你說說,我也覺得一百兩有點少,剛剛我就冇算上喪葬費。”

見所有人都看著自己,陶安安也就擠到了圈子當中。

伸出幾根小指頭,開始掰扯起來。

“喪葬費肯定是要的,還有啊,這位躺闆闆的大叔冇有找媳婦兒對吧。”

“對。”不要說他了,壯漢自己也冇找媳婦呢。

“找媳婦也是花錢的吧。”

這時候,都反應過來,連連點頭,有的人開始說著誰誰誰成親的時候花了多少,哪邊的閨女嫁人要了多少彩禮。

找媳婦兒一定要花錢的,而且花費還不低。

“這可是兩個人過日子了,媳婦兒也要吃嚼的吧。來年有了娃娃,養娃娃也要錢的吧,說不定還不止一個娃娃呢。還有這位躺闆闆的大叔,二老健在與否,健在的話,贍養老人也是要錢的吧。”

“所以啊,一百兩肯定是不夠,應該要……”陶安安掰著指頭,明明就那麼一雙小小的手,此時卻被大群人盯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