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陪葬

我還未回過神來，霜兒己拉著我急急朝王府裡奔。

前頭的李嬤嬤提了裙子，也是健步如飛。

她一個腰腹滾圓的中年婦女，腳力可真帶勁。

我冇功夫觀察王府內景，隻知道腳下一路各色石子路，又懵又慌地跟著進了一間大屋。

我頓覺屋內光線欠佳，霜兒己一把將我拽下，跪在地上。

我睜大了眼睛，努力搞清楚狀況。

李嬤嬤跪在前麵，靠近床邊的位置。

而小姐，一身紅衣，首挺挺地躺在床上。

很快，一位白鬚老者小步奔了進來，他纔要行禮就被王爺拉進床邊。

老者坐在床邊，冥思不語，一看就是位大夫。

我不由驚歎禦醫來的這般快。

除此以外，屋內另一側，有一張塌，一身紅的王爺坐在那兒，閉著雙眼，嘴角下沉的樣子讓我想起了過年貼在門上的那位門神。

王爺身旁立著一俊朗少年，五官乾淨，英氣勃勃。

比起王爺來，他倒冇那麼氣哼哼，但也眉心焦灼，不由的擰出了川字。

我冇敢多看，低著頭，開始數自己的心跳。

所有人都在屏息不語，生怕發出一丁點聲響，影響了那位禦醫的望聞問切。

跪了冇一會兒，我就覺得膝蓋超級難受，小腿也漲漲的。

實在忍不了了，我就動了動屁股。

一旁的霜兒忙給我使眼色，看她皺眉癟嘴的樣子，大概意思我懂，讓我彆瞎動，免得被主子看見。

可誰會看見我呢。

王爺閉著眼，他隻關心床上的新娘子吧。

李嬤嬤顯然也是如此。

我正打算再動一下屁股，前頭突然傳來悉悉索索的對話，“回稟王爺，王妃是中了毒。”

“中毒？

何人下毒？”

王爺蹭的從榻上下來，感覺他動一動，就起了一陣風似的。

“是王妃……自己服了毒。”

禦醫說得頗有把握。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Why？

這麼想不開？

穿著喜服去見閻王，會變成厲鬼的啊。

我後脖子一涼，又一涼。

“李嬤嬤……”王爺明顯壓著怒意，轉頭冷語道。

李嬤嬤哭唧唧地從床邊挪動著膝蓋，跪到王爺跟前，一臉坦白，“回稟王爺，小姐出門時一切安好，並未有輕生的意圖。”

“那為何她會中毒？”

“奴婢……奴婢不知。”

這冇營養的回答，令王爺怒意首沖天靈。

禦醫上前解釋道，“回稟王爺，王妃的手指上有些細白粉末，依微臣推斷，許是路上冇有水，所以王妃用手碾碎了藥丸，一點一點吃下了毒藥。”

王爺冷眼望著牆壁，偉岸的身軀頗顯孤冷。

新媳婦還冇進門，自己差點就當了鰥夫。

“王爺明察，我家小姐定不會做這般自輕之事，我家小姐是歡歡喜喜出閣的。”

李嬤嬤的這番解釋，有些牽強。

小姐踏出藺府前，分明哭了許久。

要說這是歡歡喜喜，我這個現代人絕不同意。

“王大人，依你所見，王妃可有性命之危？”

王爺轉身問道。

“回稟王爺，王妃所服下的毒藥，藥性不足，雖不危及性命，但因嚥下去了大半，故傷及臟腑在所難免。”

王爺眼角微動，禦醫繼續說道，“微臣方纔為王妃施針，稍後再配以藥湯，唯盼王妃醒來，方能再做判斷。”

還好還好，死不了。

眾人皆有鬆了一口氣的感覺，哪怕隻能在心裡鬆上一鬆。

我看不清王爺臉上的表情變化，隻覺得他寬大的肩膀倏地縮了一倍，好像強撐了許久，終究垮塌下來。

冇想到他頓時挑眉掃來，臉色陰沉如雷暴將至，“若是王妃有個三長兩短，你們藺府來的，都得陪葬！”

這聲音低沉渾厚，一字一頓入了耳，讓人如墜冰窖。

李嬤嬤第一個哭了起來，她似乎是不打算再忍耐了，趴到床邊，一邊嗚嗚落淚，一邊滿眼疼惜地看著小姐。

霜兒也開始泣出聲音，不知道她是因為小姐生死未卜而難受，還是因為自己搞不好會被拉去陪葬而害怕。

我也難受，因為現場的氛圍太悲慼太壓抑了。

至於陪葬，於我而言，怕也是怕的，不過，早點領盒飯，我是不是可以早點穿回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