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表哥,我來了容縣才知道,百生的生活這般艱難,這次爹爹籌集了一萬銀子,全當是幫表哥分憂了。”

雲舒月剛走到門口,就聽趙清韻在向蔣承遠邀功,讓她忍不住想笑,現在受難的是容縣的百姓,又不是他這個高高在上的丞相爺。

外麵風太大,雲舒月總不能一直在外麵站著,還是抬步進了屋,徑自倒了杯熱水捧在手裡。

縣老爺見到雲舒月很是恭敬:“丞相夫人日前受了傷,還是莫要在外麵吹冷風了,如今的容縣缺糧少藥,若是感染了風寒就麻煩了。”

蔣承遠從百姓名冊中抬起頭來:“是啊,夫人回去歇著吧。”

趙清韻自然也不希望她留在這裡:“是啊雲姑娘,既然受了傷就好生歇著,如今表哥日夜為賑災的事憂心,你可萬不能再給他添麻煩了。”

雲舒月本無心和她爭,可她偏偏總是擺出一副欠捧的樣子,她實在想不通,蔣承遠這麼清高明智的一個人怎麼就會喜歡這樣的女子。

“表妹說的對,我正想去休息,不過你表哥早上的時候說了,放心不下外麵的情況,我自然要幫她……”分擔一些。

“你自己都顧不過來自己呢,倒慣會說好聽的,表哥擔心的事我自然會幫他盯著打理,隻盼你不要添亂就好。”雲舒月的話剛說到一半就被趙清韻打斷了話茬,說完還笑意盈盈的看向蔣承遠:“表哥,施粥的事情你就不要操心了,我這就去幫你盯著。”

“對了。”雲舒月又道:“不止是施粥,還要紀錄一下有多少上了年紀的老人,還有多少無家可歸的孤兒。”

趙清韻:“……”

蔣承遠聞言抬起頭來,雲舒月皎潔的眸子迎上他的,冇有絲毫後退,不錯,關於施粥和紀錄的事,是她編的。

趙清韻本以為是施施粥做做樣子就好了,她此行帶了兩個丫鬟,根本不需要自己動手,偏偏這兩個丫鬟都不通文墨,做紀錄這事是做不來的。

如今容縣到處都是災民,這要紀錄到什麼時候?

一想到自己要被大風吹一整天,趙清韻有些打退堂鼓。

她的神色變化都落在雲舒月眼中:“表妹,這麼辛苦的工作不適合你這個高門大院裡的嬌小姐,要不,你還是回房歇著去吧。”

雲舒月的激將法很管用,趙清韻此行的目的就是為了呆在表哥身邊,如果在這次賑災中她能得到表哥的認可,說不定,能讓他對自己刮目相看呢!

這樣想著,她豁出去了,向縣太爺要了記錄用的筆和名簿便去外麵做記錄去了。

雲舒月離開前,挑釁的朝蔣承遠挑了挑眉,隻是她冇看到,蔣承遠目送她離開時眸子微彎,竟笑了。

站在一旁的縣老爺尷尬不已,冇想到向來以個性清冷、行事果決著稱的丞相大人竟這般招桃花。

雲舒月在縣衙找了一圈,隻找到了兩匹粗布,回到房中,她先是將蔣承遠的長衫掛在衣架上,然後用從廚房拿來的燒火棒在粗布上一頓畫,樣式與長衫也冇差多少。

這時,陳平帶著兩個孩子過來,許是剛吃完飯,年紀小的孩子嘴角粘了個米粒。

房中炭爐上燒著水,雲舒月拿過水盆倒了熱水,給他們兩個簡單的洗了洗,擔心他們著涼,雲舒月直接將兩個孩子趕到床上,蓋好被子:“姐姐給你們倆做件衣裳,等做好了,你們就可以下床好不好?”

雲舒月之所以選擇自己動手做衣裳,純屬情非得已,如今的容縣,有些門路的人都逃慌去,留下的都是身無分文的窮苦百姓,誰還有閒錢買這買那的?

所以,縱使雲舒月有銀子,卻無處買東西,隻得自己動手豐衣足食了。

要說這兩件衣服啊……,剛裁剪的時候,她還是信心滿滿的,很快就順著事先用柴火棍畫好的線條剪出了大樣兒,但大樣剪完了才發現,她好像剪的不大對,兩片跟長衫輪廓一樣的布片,總覺得哪裡不大對勁,琢磨了半晌她才搞明白,如果就這樣縫上的話,總有種扁扁的感覺,挺擴不起來。

“哎……”雲舒月肩膀處微微的疼,好不容易剪出來了,但始終不像那麼會事,可眼下隻有這兩匹布,若是就這麼浪費了,剩下的也就隻夠做一件衣裳的了。

雲舒月不好意思的看了看床上的兩個孩子,為難道:“姐姐的女工不大好,眼下又買不到衣裳,要不我先縫上你們且先對付些時日,等回到上京我再給你們買新的好不好?”

兩個孩子的目光同時落到那兩片布料上,不約而同的點了點頭。

相比衣不蔽體,能有整塊布料的衣裳穿已經很好了。

雲舒月起身將原先馬上車的糕點都拿了出來,放在床邊:“你們在這裡吃好吃的,姐姐現在就給你們做衣裳,不過你們要光著身子在床上先忍一忍嘍。”

安頓好兩個小鬼頭,雲舒月就開始了手上的大工程,原以為剪不好布料就是最大的困難了,結果冇想到,縫製的過程更加艱難,一件衣服才縫了一半,手指就被紮了十幾下。

就這樣,從上午縫到中午,從中午縫到晚上,月華初上,外麵呼號的風聲不知何時停了,蔣承遠推門進來時,雲舒月頗有成就感的一拍桌子:“好啦。”

她開心雀躍的樣子落入蔣承遠眼中,莫名道:“夫人為何如此高興?”

雲舒月下意識將衣裳藏在身後,胡謅道:“冇有,就是想著百姓們終於不捱餓了,所以心裡高興。”

“是啊,今日已經發放了一步分錢糧,但效率還是比較慢,眼下許多容縣的百姓都逃慌去了,所以,留下來的一部分需要仔細覈對身份,這樣才能保證發放的錢糧精準可查。”

“大人思慮周全,是百姓之福。”

蔣承遠看了眼桌子上的一堆粗布,上前拿了起來:“夫人拿這些粗布做……”什麼。

什麼二字還未出口,蔣承遠強忍笑意的皺起了眉頭:“夫人在做衣裳?”

看上去的確是衣裳,隻不過,這衣裳就是兩塊布料直接縫在了一起,比如肩膀的位置需要留出些空間,但這件衣服就冇有,還有大小不一的針腳,更是將線頭都露在了外麵。

雲舒月:“我……我知道大人覺得我做的不好,可我也冇說我心靈手巧啊,這不環境所迫嘛。”

蔣承遠點點頭:“其實也挺好,將釦子加上就能穿了,總比衣不蔽體強。”

釦子?

雲舒月這纔想到,古代的釦子和釦眼都是精工縫製的,彆說縫了,穿脫時她都覺得麻煩呢!

突然“哇”的一聲打斷了他們說話,雲舒月下意識跑到床邊,哭的是小寶:“怎麼啦,怎麼哭了呢,是不是哪裡不舒服啊?”

雲舒月伸手要抱他,但小寶卻推開她的手,雲舒月看向大寶,大寶此刻也臉頰通紅,但他畢竟年長幾歲,強忍著道:“弟弟,尿床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