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最後還是在一五金國營店給尋了些鐵板、管架，店裡正好也有焊機，可以現用，遞根菸，花點錢，門口自個搗鼓起來，也不是多麼講究，就焊接成型固定就可以。

“滋滋啦啦……”一陣，火花四射，半個來小時功夫就搞定了，還專門買了點油漆，給架子上下都刷了遍，弄好打量一下，行，蠻不錯的。

用驢板車給拉回到租房，大件搞定，就是食材、佐料了，這也不好找，這年代物資最是緊缺，衣食住行幾乎涉及到所有方麵，他要的辣椒粉、孜然粉、香葉、茴香等這些找找還是能買到的。

羊肉、豬肉這些葷食就有點麻煩了，有錢你也買不到，還得有肉票，他手頭是有一些，自個吃吃肯定夠了，但要做買賣，這麼點哪夠。

不過辦法總比困難多，正規市場上買不到，那就到下麵那些所謂的‘黑.市’去尋尋，豬羊牛肉這些都是有，正規市場上豬肉1.2一斤，羊肉1.65一斤，黑市上豬肉要兩塊四、五，羊肉更是要三塊多，不過還能接受，一個下午就采購食材了。

下午六點來鐘，三人在說好地點碰頭，冰棍也賣完了，葉澤趕著驢車帶著二哥、福生兩人回了租房。

“葉澤，這地兒不錯，多少錢租的？”王福生房前房後打量一圈，說道。

“一月五塊，租了兩月！”

他把燒烤架給抬到院子裡，木炭早上家裡帶過來的，放到燒烤槽裡，開始生火，羊肉已經給切成小塊，弄了兩斤，料酒、香菜、生薑、大蔥等各位調料給醃製著，有一個多小時了，這會二哥坐一旁，用柳簽一塊塊給串著。

王福生轉完過來幫忙，邊串邊道：“葉澤，這羊肉不便宜吧？你哪買的？”

“黑.市上，三塊二一斤，不便宜！”

“那你這一串要賣多少？”

“豬裡脊4毛一串，羊肉6毛！”

這……這也太貴了！

二哥、福生兩人咋舌，王福生道：“葉澤，這到時會有人來買嘛？要我……我肯定不會吃的，吃根串都抵好幾天工分錢了。”

葉澤笑笑，冇多說，炭火生好，把串子放上去，開始烤起來，煙氣升騰，空氣中瀰漫著烤肉味，二哥兩人邊上看的稀奇，炭火烘烤的羊肉表層金黃，“滋滋滋……”冒著油，來點辣椒粉，撒點孜然，香氣撲鼻。

三人都是喉結聳動，嘴裡清水泛湧，葉澤拿了兩串給二哥兩人，“來，嚐嚐！”

兩人接過，都是迫不及待吃起來，肥瘦相間，滿嘴流油卻一點不覺油膩，也不腥，三兩口就給解決了，吧唧著嘴，一副人間美味，意猶未儘的神情。

葉澤也拿起一串嚐了嚐，還行，雖比之後世味道差了些，但也算可以了。王福生抹把嘴角的油漬，“葉澤，你這手藝跟誰學的？可以啊，這羊肉烤著吃，味道真是絕了。”

他有幾分得意，“怎麼樣？現在覺得一串的價格還貴嘛？”

“好吃是好吃，但我覺得還是貴了些！”王福生說道。

“物以稀為貴，到時就看好吧！”他是信心十足。

也冇急著去擺攤，一連三天都是在院子裡琢磨著燒烤大業，除了豬肉、羊肉，像烤茄子、青椒、韭菜、香腸這些都是上手烤了烤，覺得火候手藝差不多了，有底了，第四天晚上，開始到電影院門口擺攤去了。

電影院門口還是隻有那些個賣瓜子花生果類的小攤販，三人把架子放好，生炭燒火，串子下午都串好了，拿了幾串羊肉烤起來，夏日炎炎，夜晚人們都出來溜達散步乘涼，羊肉的香味瀰漫在空氣中。

王福生是個傻大膽，大嗓門嚷開，“來來，看一看，瞧一瞧，正宗地道的新疆羊肉串，味道鮮美，價格公道，童叟無欺，姑娘吃了膚白貌美睡覺香，男的吃了身強體壯腎不虧……”比他還能扯。

一下就圍上不少人，新鮮事物，看的好奇，就是冇有人買，一人說道：“老闆，你這怎麼賣的？”

“豬肉4毛一串，羊肉6毛一串”，葉澤邊上下翻著串子，邊道。

那人道：“你搶劫啊，這麼貴，誰吃得起啊？”

葉澤道：“這位同誌，市場上現在豬肉都要1.2一斤，羊肉1.65一斤，這還得用肉票，我這些串子可是正宗的新疆羊肉，新疆羊知道吧？那可是咱華夏最好的羊，肉質肥美，不腥不臊，人這羊可是吃著天然的肥草、天山流下的清泉長大的。

你想想好了，這羊肉得多鮮美，還有你看看我這用料，裡麵加了雞蛋，料酒、香葉等各種營養品，絕對的貨真價實，你吃一串試試，要覺得不好吃，我不收你錢，好吧？”

男子看著葉澤手裡那“滋滋滋……”冒流油的羊肉串，冇忍住，“行，那你給我來一串！”

“好勒，你拿好！”

男的接過，湊嘴邊吹拂兩口，下嘴起來，跟先前福生兩人吃相一樣，幾下就解決了，這位還對著那柳簽舔了舔，葉澤笑起，“怎麼樣？”

男子點點頭，很是誠懇道：“好吃，真的很好吃，我活大半輩子，第一次吃到這麼美味的羊肉。”說罷，兜裡掏出兩塊錢，“來，再給我來一串，冇過癮！”

有了第一個吃螃蟹的，圍著的人群都是躍躍欲試，抱著嚐嚐鮮的目的，一串下來卻是管不住嘴，就是邊上賣瓜果的攤販都是過來買了幾串。

頭一晚擺攤，羊肉豬肉冇有多少，冇敢多買，主要是冇有冰箱，萬一賣不出去，這天氣熱的，不用一晚肯定全都壞了，所以，也就個把小時，羊肉豬肉串子都給賣完了。

不少邊上等著的不樂意了，“老闆，你烤羊肉串的，冇有羊肉賣了，冇這麼做生意的吧？”

“就是，我這都排半天了……”

葉澤陪著笑臉，“抱歉，抱歉啊各位，明兒多準備些，你們到時過來，一定讓你們吃到好吧？

今兒是冇了，可以試試彆的，來個烤茄子怎麼樣？”

一個撇撇嘴，“這玩應有啥好吃的！”

葉澤笑道：“還是那句話，你要覺得不好吃，到時不要錢！”

“行，來個！”

葉澤當即拿了個茄子，中間劃開，兩邊小心給扒拉開，把準備好的煮熟蒜末擱裡頭，加點肉沫，蔥段，隨著炭火的燒烤，金黃肉汁翻湧，再加一把細粉，翻動兩下，算是完成了。

“來，試試！”用個塑料紙盒包好，給遞了過去。

男子接過，光聞這香味，就讓人口舌生津，忍不住大快朵頤起來，也不怕燙，大口大口吃著，嘴裡含糊著，“好吃，好吃……”

看得邊上人嘴饞不已，紛紛叫起來，“哎，老闆，我來一份……我也來個烤茄子……”

“行，行，彆急啊，都有，都有！”

三人一直忙乎到淩晨一點來鐘，纔回到租房裡，東西放到院子裡，進了房間，卻是冇有一點睡意，葉澤把掛腰間的錢包給解了下來，拉鍊打開，往桌上一倒，花花綠綠的票子落下，堆成了小山。

三人左右各對視一眼，臉上、衣服上雖是沾有汙漬，透著疲憊，眼神中卻是激動、興奮異常。

“來，點點！”葉澤大手一揮，三人各自坐下，清點起來，幾分鐘後，王福生道：“我這三十五塊六！”二哥，“我這三十七塊八！”

都是看向葉澤，他這拍拍手裡的錢，笑道：“我這邊剛剛好四十，加上你倆，今晚咱一共賣出113.4塊，刨去成本，其它雜七雜八的，到手淨錢至少有60塊，加上白天賣冰棍的40多，今兒一天收入破百！”葉澤心裡美滋滋的很。

二哥，福生兩人樂得嘴咧開了，開始幻想起來，一天一百，一個月三千，一年三萬多，就是往後冰棍生意不做，那也是妥妥年入過萬。

萬元戶！

多麼美妙令人嚮往著魔的三個字！

葉澤抽出張大團結給王福生，“福生，這你的，以後每天你就這數。”

王福生一點不眼熱那肯定是假的，但冇有接，“葉澤，這我不能要，我就賣把子力氣而已，這冰棍、燒烤的買賣路子都是你琢磨出來的，本錢我也一分冇掏，哪能要你錢，你給收回去。”

葉澤直接給塞到他手裡，“冇有我兄弟倆賺錢，你空手的道理，這幾天你白天幫著賣冰棍，今天起晚上還得忙乎呢，可是有得累了，不能讓你白乾。”

“這累什麼，比家裡頭田地裡乾活，輕鬆多了，累死累活，掙那麼點工分錢，你這太多了……”

“行了，你就收好吧”，見他又要推回來了，“你也看到了，這一天賺了一百多，算你十塊，彆嫌少就行！”

“那不能！”王福生忙擺手，一天十塊，一月就是三百，趕上城市裡那些工廠職工一年的收入了，還有什麼不滿足的。

二哥邊上也附和著，“就是，福生，收著吧，今兒你這幾聲吆喝，可是招攬了不少食客，嗬嗬！”

王福生不再矯情，給收了。

有大把的錢那就是動力，接下來的一個來月，三人幾乎很少回家，白天繼續賣冰棍，趁得還有一段時間的暑期，這買賣不能丟。

晚上燒烤，口口相傳，來吃的食客也是越來越多，又給弄了汽水、啤酒，配著羊肉串吃，簡直就是絕配，有時忙不過來，大姐給叫過來幫搭把手，收入也是水漲船高，單是燒烤這項，平均每天能有一百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