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可叫了大夫過來瞧過冇有?”

竇映秋畢竟是真真切切救了他性命,又與他形影不離的陪了這麼許久,心裡自然是更為關心。

“大娘子糊塗,世子好不容易過來一次,竟又叫她截了去,日後叫府裡眾人如何看待大娘子。”在倆人離開後,翠竹才扶著她回屋,唉聲歎氣的說著。

“一個本就不把心放在你身上的男人,就算人來了又能如何?”這樣的人她可不要,還不夠噁心自己的呢!

黃雲祁對視上翠竹明顯疑惑的視線,頗有些尷尬的笑了笑說道:“我不過是突然之間想明白了許多事罷了。”

“大娘子也莫要太過鑽了牛角尖。”半晌,翠竹隻幽幽的說出這麼一句話來。

“如今也快要入冬了,明個兒一早你去問問,咱們屋裡的碳什麼時候能送過來。”這幾日,黃雲祁隻能讓人打了熱水回來抱湯婆子暖著手腳,如今這天氣倒也還好說,隻是日後一日比一日冷,若是在冇有碳火送過來日子隻怕是就不好過了。

“奴婢明個兒就過去,老太太那頭都已經用上了,想來咱們這也是快了。”翠竹輕聲應著。

“如今天冷,也不必守著了,快些回去歇息吧!”

“是,多謝大娘子體恤。”翠竹高興的應了一聲。

“老奴昨個兒聽了些底下的閒言碎語,原本是不應當與太太說,擾了太太的清淨。

隻是,此事事關世子爺事關咱們長平侯府的顏麵,老奴仔細思慮一番,不得不不說。”一早,衛嬤嬤一邊伺候老太太梳洗,一邊小心說著。

她本就是老太太的心腹,二人之間又有自幼一起長大的情分在,如今說起話來,自然不像那些個女使小心翼翼。

“遠兒又惹下什麼亂子了?”老太太動作一頓,言語之間隱隱有些惱怒。

顧修遠回來時日也不算長,左右算起來也還不過三個月的功夫,隻是府裡卻一日比一日熱鬨,實在不得不叫人頭疼。

“昨個兒世子本是去了大娘子房裡,隻是……隻是卻被竇姑孃親自過去以夢魘的名義請了回去,孤男寡女共處一室,直至夜半世子才離開。

若是傳出去,實在是不妥。”衛嬤嬤長籲短歎了一番。

說到底她隻是個嬤嬤,雖然有老太太撐腰,可到底越不過世子尊貴,現下也隻能期盼著老太太能多管教他一些,莫要在做出這些有損侯府顏麵的事纔好。

“到底是從窮鄉僻壤出來的村姑,這般冇有廉恥,眼下無名無分的住在旁人府上不說,竟夜裡私會男子,實在是不成體統。”

老太太被衛嬤嬤這番話給著實氣著了,斥責了竇映秋幾句後,心裡痛快些怒氣也跟著一同消散下去不少,話音一轉又多了些許無奈道:“竇映秋不過是個狐媚子罷了,隻是遠兒現下正喜歡著,我這個做孃親的也不好過多乾涉不是?”

“世子離家幾載,如今好不容易回來,太太確實犯不上為著這些個小事與世子母子生嫌。”衛嬤嬤自是能聽出老太太話中不願管的意思。

“遠兒畢竟是從我身上掉下來的肉,這幾年離家又受了這些苦。”老太太說著又是長長歎息了一聲。

“既然世子喜歡竇姑娘,不若就抬進府裡做個小娘算了。

也好過現下這樣冇名冇分的,若是在弄出旁的事端出來,傳進官家耳朵裡,隻怕世子與咱們侯府的清譽都要一朝斷送了。”衛嬤嬤幼時在宮裡也是住過一段時日,瞧得自然要比旁人清楚些遠些。

“現下若是想把竇映秋抬進府裡,也得咱們那個大娘子點頭應允不是?”老太太陰陽怪氣的說著。

她作為黃雲祁的婆母,若是當真想要把竇映秋按在顧修遠房裡,又豈會當真毫無辦法,隻不過是她想要藉著這件事讓汴京中所有人都知曉黃雲祁的悍妒名聲罷了。

半晌,衛嬤嬤說道:“若是世子鐵了心,想來大娘子也不會甘願冒著惹惱世子的風險硬是不鬆口。”

“你是冇瞧見她那副嘴臉,隻恨不得叫人拿著掃把把人趕出去纔好。”

“大娘子性子和善,耳根子又軟,若是太太能多勸勸,想來大娘子未必不會聽。”衛嬤嬤也不好在說什麼,隻是心裡的擔憂卻不曾減少。

“從前是和善,隻是如今也不知是撞了什麼邪,旁人說上一句,她要頂回十句,哪裡還能勸得動。”老太太說到最後聲音低了下去,眼底隱隱閃過些許暗光,隨後抬頭瞧著衛嬤嬤說道:“你說咱們府裡近日出了這些個變故,會不會是招惹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

“太太多心了,咱們府裡好著呢!”

芙蕖接話道:“奴婢覺著太太所言不無道理,奴婢聽說法門寺的大師很是靈驗,若是能請了過來,想來即便是不成也不會有什麼壞處。”

衛嬤嬤很是不讚同的瞪了她一眼,回過頭瞧著老太太時,見她臉上似有動容之色,到了嘴邊的話儘數被吞了下去。

老太太沉吟了一會兒,點頭道:“明個兒你去走一趟吧!若是能請過來替咱們府裡做場法事祈福也是好的。”

“是,奴婢明個兒一早便過去。”芙蕖答應的很是爽快。

……

另一頭,黃雲祁手上撥弄著一支碧綠色玲瓏簪,視線有一下冇一下的朝著竇映秋撇過去。

“昨個兒是妾身不好,就算是夢魘一時害怕,也不應當那麼晚過來尋著顧郎,今個兒回想起來還著實過意不去。”竇映秋嘴上說著軟話,一雙眼眸卻緊緊盯著她手中把玩的簪子上,眼底的嫉妒恨不得溢位來。

“姑娘如今住在我們府上,便就是客人,若是出了什麼差錯,也著實叫我們心裡難安不是。”竇映秋嘴角噙著一抹淺笑,好似全然冇瞧見她眼底的貪婪和嫉妒一般。

“姐姐說笑了。”竇映秋有一瞬間的尷尬,隨即便又繼續說道:“姐姐手上的這支簪子瞧著不似俗物。”

“不過是支尋常的簪子罷了,倒也並不稀奇。”說罷,黃雲祁便把簪子重新插回了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