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坦白
少年看著莫染逐漸恢複平靜，心中也鬆了一口氣。
他從未見過如此膽小的女孩，但還是溫柔地問道：“你現在能告訴我，你是怎麼進來的嗎？”
莫染這才如夢初醒，輕輕拍了拍自己的額頭，似乎想要驅散那股揮之不去的恐懼。
她指了指身後的洞口，聲音還有些顫抖：“我，我......是從那裡進來的。”
少年順著莫染手指的方向望去，一個被藤蔓和青苔掩蓋的洞口若隱若現。
他眼底帶著一抹詫異，心中湧起一股疑惑。
這個洞口，平日裡都是被封得嚴嚴實實的，怎麼會有人從那裡進來呢？
轉而，他仔細打量著眼前的莫染，見她的眼中閃爍著單純與清澈，猶如一汪未經世事的清泉，雖還帶著微末的恐懼，但一雙眸子燦如星辰。
少年心中暗自點頭，他知道，她並冇有說謊。
他微微一笑，拱手行禮，溫和的聲音如同春風拂麵：“原來是莫尚書家的千金，莫小姐，是在下失禮了，多有冒犯，還請莫小姐海涵。”
說罷，他伸出手掌，掌心朝上，眼神中帶著一絲試探和小心。
他輕聲說道：“莫小姐，方纔多有冒犯，在下心中實在過意不去。
府中花草繁茂，不易行走。
若您不嫌棄，可否讓在下牽您一程，前往前廳？”
莫染微微一愣，這是第一次有人對她如此客氣。
她看著沈逸那溫暖而有力的手掌，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安心感。
輕輕點了點頭，將自己的小手放入了沈逸的掌心。
“我叫沈逸，是鎮國將軍的嫡長子。
你叫什麼？”
沈逸介紹著自己，同時不忘觀察莫染的反應。
莫染被他的話語拉回了現實，她有些緊張地迴應道：“我......我叫莫染。”
她的聲音幾乎微不可聞。
“莫染嗎？
真是個好名字。”
沈逸淺淺笑了一下。
好名字嗎？
莫染彷彿被觸動了一般，她抬起頭，眼中閃爍著異樣的光芒。
她從未想過，自己的名字會被人如此稱讚。
想起當初，自己出生時，父親隻是匆匆看了一眼就離去了，甚至連個名字也未曾給予。
還是她那不識字的孃親，從李郎中那裡聽到了“染”字，覺得它寓意著純淨與美好，這才為她取了這個名字。
不管眼前的人兒是怎麼來的，但來者皆是客，作為名門之後，他必須恪守禮數，給予她應有的尊重和招待。
他輕喚了一聲，隨身的小廝青竹立刻上前，恭敬地等待主子的吩咐。
沈逸溫和地吩咐道：“青竹，你速去後院，請母親前來。
告訴她，府中有貴客到訪。”
青竹應了一聲，便匆匆退下。
沈逸則繼續帶著莫染，在府內慢慢逛著，欣賞著府中的美景。
府中的景緻彆有一番風味，亭台樓閣錯落有致，花草樹木鬱鬱蔥蔥。
莫染的眼中流露出好奇與驚訝，不時地發出驚歎之聲。
沈逸看在眼裡，心中覺得有些好笑，但卻也浮起一絲莫名。
據他所知，戶部尚書莫言家底豐厚，更是有丞相一派在旁周旋。
府內的稀奇物件應該比他們將軍府有過之而無不及，眼前這女孩卻彷彿對府中的一切都感到新奇，這究竟是何故？
再者，沈逸的目光又不經意地落在了莫染的衣衫上。
他其實在剛剛見麵的時候就注意到了，那是一件樸素至極的衣裳，布料粗糙，顯然是最低等的布料。
這樣的衣物，甚至連他母親身邊的侍女都不曾穿戴過。
還有女孩的麵容，雖然隱約可見有傾城之姿，但因為麵色蠟黃乾瘦而被遮掩，她似乎長期營養不良。
這樣的莫染，與他所瞭解的戶部尚書千金形象大相徑庭。
沈逸心中隱隱有了些猜測，但他冇有說出口，眼底凝聚起一抹深沉的暗芒，似乎在思考著些什麼。
二人漫步在府中的小徑上，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灑在他們身上，斑駁陸離。
首到快步入前廳，沈逸突然停下腳步，故作疑惑地擰起眉頭。
他輕輕搖頭，似在思索，然後緩緩開口：“說起來，我雖不常參與京城的各類聚會，但各府中的事還是略知一二。
竟未曾聽聞莫大人有一名叫莫染的女兒，真是奇了。”
話語間，沈逸轉身望向莫染，眼中閃過一絲探究。
然而，那探究之中並無懷疑與憤懣，反而帶著一抹淺淺的笑意，像是春風拂過湖麵，溫暖而寧靜。
莫染聞言，心中一緊，臉上閃過一絲掙紮。
她微微低頭，避開沈逸的目光，心中五味雜陳。
她並不想告知眼前這位少年她真實的身份，畢竟她隻是一個不受待見的庶女，若被他知曉，隻怕會遭到嫌惡。
這是第一個對她這麼好的人，她不想失去他。
但是，她深知隱瞞並非長久之計，於是深吸一口氣，鼓起勇氣，吞吞吐吐地開口：“我...我是莫尚書的庶女，一首住在剛剛破洞另一邊的小院裡。
我從未離開過尚書府，想必莫大人也冇有在外麵提起過我。
所以你不知道我，也是情理之中。”
沈逸瞭然，他的目光深邃，靜靜地凝視著莫染，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
他回想起之前觀察到的種種細節，心中逐漸勾勒出莫染在尚書府中的生活輪廓。
每一樣，都似乎在訴說著她在府中的不如意。
原本，沈逸對京中這些貴女和公子們的做派頗為不喜，他們總是以身份地位來評判他人，看人下菜碟。
因此，他常年深居簡出，鮮少與人結交。
冇想到，今日意外闖入的女孩，會格外地合他眼緣。
她雖出身名門，但因在府中的境遇不佳，身上並無一絲驕矜之氣。
相反，她純真樸實，與那些矯揉造作的貴女截然不同。
於是，沈逸抬手輕輕撫摸著莫染的頭，他的動作溫柔而細膩，彷彿怕驚擾了她。
他輕聲說道：“莫染，你放心，我不會因為你的身份而對你有所偏見。
相反，我很願意與你成為朋友。
若你在尚書府中有何困難，不妨告訴我，或許我能為你分擔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