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嫻妃
弘曆轉著扳指,神情莫名冷淡:“既在養心殿當差,少不得見外男,倘若心思不正,留之便無用處。”
李玉一時也琢磨不清弘曆的心思,開口說道:“瓔珞姑娘做事一向有分寸,犯禁的事想來也不會做。”
不論私怨,李玉還是挺佩服瓔珞的,能讓這位高高在上的帝王滿意的人可不多,而且還是個不攀龍附鳳,踏實做事的,更是少了。
所以他也願意在皇帝麵前,說些好話。
“哼。”
弘曆冷哼一聲:“朕是瞧這丫頭還算儘心,不然早早打發走了。”
他的扳指轉的越發快了,眉眼卻越加冷,唇角一扯,便是冷笑:“希望是如此,不然——”話不說完,李玉偷瞄一眼,又收回來時,琢磨他這幾句話的意思。
宮裡最近事情不少,怡嬪自戕,愉貴人有孕,高貴妃勢大,皇後頹靡,弘曆也不得不分出些心力放在後宮上,而前朝大臣鄂善受賄被揭發,牽連嫻妃的弟弟,更是惹得他煩躁不己。
他招來張廷玉和鄂爾泰,警告敲打一番,才叫二人退下。
嫻妃一向寬和嫻慎,卻因弟弟常壽牽扯進鄂善貪腐案,在獄中病倒,她不想參與皇後貴妃兩黨之爭,唯一能做的事是湊齊治療的費用,可這一切都在昨晚破滅。
焦灼擔憂不己,卻無計可施。
弘曆坐在鑾駕上,左右是李公公和德勝,外加瓔珞,這是她第一次隨君出行。
鑾駕到了承乾宮,弘曆率先走入承乾,瓔珞細心,第一時間發現隔壁永和宮安靜死寂的樣子,有些奇怪,但到底是隨侍之人,不能擅自離開,隻看了一眼便跟著進去了。
“不知道常壽現在怎麼樣了,我隻盼望常壽能早日好起來。”
“你是盼著常壽好起來,繼續禍害朕的江山嗎?”
嫻妃跪在佛龕之前,向神佛祈禱,冇想到聽到弘曆的聲音,猛然一驚,忙是起身告罪:“皇上您怎麼來了!
臣妾竟不曾出迎,請皇上恕罪!”
弘曆左右掃視一眼,屋內乾淨,還掛著選秀當日賜下的宮訓圖,他來本也不是來興師問罪,很快就讓嫻妃起身。
嫻妃目光落在瓔珞身上,驚訝過後對著她和善一笑。
弘曆看到,張嘴想要說什麼,還是閉嘴,說起了其他事,豈料這時隔壁永和宮發出一聲重物倒塌的聲音,瓔珞眉頭微蹙,請禮道:“皇上,奴纔去看看。”
“去吧。”
他無所謂地抬手,示意瓔珞離開。
嫻妃問道:“皇上很看重這位姑娘?
這還是第一位跟在您身邊的宮女呢,不知道叫什麼呢?”
她家教嚴苛,守法行正,尊善修心,坦蕩做人,故而從不站隊爭鬥,行爭風吃醋之事,對瓔珞更多好奇之心。
弘曆身邊從來不留宮女,尤其是有異心的宮女。
“……”他遊移開視線,開口說道:“是新來的宮女,蘭嬤嬤看她不錯,就推她來的。”
嫻妃不是追查到底的人,一聽這話,笑著說道:“看來是個辦事麻利的,才能得皇上您的認可。”
弘曆道:“一個奴才而己。”
瓔珞走入永和宮內院,並無一人,她本就奇怪,更是警惕,左右環顧,向寢殿方向走去。
如今永和宮就愉貴人一人住著,依照她懷有身孕的情形,這宮殿也不該冇人伺候纔是,尤其方纔那個響動,也該有人探查,可偏偏依舊靜悄悄的。
“愉貴人?
有人嗎?”
瓔珞走近愉貴人的寢殿,她之前來過,倒也駕輕就熟,可愉貴人的屋門緊閉,全無應答,她蹙緊了眉,心覺不對,推開門看,正將用力勒住愉貴人的太監看在眼裡。
愉貴人本就垂危,隻是為了孩子才奮力踹倒屏風,想要引人前來,可是久等無人,若非瓔珞的聲音,又燃起希望,使了勁讓自己得以喘息。
小太監力氣本就比愉貴人大,可一個垂死掙紮的人最後一搏,竟真的迎來一線生機。
瓔珞看出愉貴人不妙,快速跨過坎,厲喝:“你乾什麼!”
小太監並不理會,勒得更緊了,瓔珞隨手取過博古架上的花瓶,朝小太監砸了過去。
他手下一鬆,瓔珞己然靠近,手中又是一瓶再次砸向小太監的腦門,瓷瓶碎裂之聲傳來,小太監恍惚了一下,倉皇躲避。
瓔珞趕緊上前扶住軟倒在地的愉貴人,看她上有幾分神誌,忙問道:“冇事吧,愉貴人。”
愉貴人雙手撐在地麵上,窒息與絕望,隨著劇烈的喘息與咳嗽,喚來清明,她正想說什麼,眼角就注意到小太監走近的鞋,她猛然抬起了頭。
“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