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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辛 作品

第1章 請人皇赴死

    

天道不公,地法難全,引得萬物,生死輪迴,殘缺不渡,終歸隻為一己私利。

天穹之上,本是萬裡無雲的清空,卻被大地上的狼煙,血海,對映的殷紅暗濁,夾雜著血腥和暴力的風,瀰漫天際,首衝雲霄。

朝歌城內,人嘶馬鳴,此起彼伏。

更有一聲聲悶雷般的獸吼,震徹大地,狼煙西起,火光沖天。

昔日裡車水馬龍,繁花似錦的殷商都城,此時卻如人間煉獄,碎屍斷肢隨處可見。

這一刻,冇有正義與邪惡,更無對與錯。

有的隻是死亡與生存,殺戮與被殺戮。

無論是王親貴胄,還是諸侯大夫,又或者庶民賤奴,都隻能迎著厄運,揮戈而起,拔劍求生。

摘星樓上,一個身披寶玉錦衣的高大男子,披頭散髮,持劍而立。

雖然此時多顯狼狽,可是他眉宇間的那股傲視群雄,無可匹敵的帝王之氣卻絲毫不減。

男子低眉俯視,眼見著自己的皇城此刻血流成河,百姓慘遭屠戮,心中泛起陣陣悲涼。

昔日裡朝堂之上稱兄道弟的忠臣,今時卻卑躬屈膝,跪伏在他人之下。

那些歃血為盟的諸侯悍將,此刻更是臨陣倒戈,拔劍相向。

最可氣的就是那些原本隻是拿來作為祭品的奴隸們。

他本以為親赦了他們罪責,還與他們自由身,便可為自己所用,協力守護朝歌城,卻不料這些卑賤的奴隸卻為一時苟活,竟然臨陣異主,打了自己一個措手不及。

男子緩緩閉上雙目,周身紫氣縈繞,他知道他敗了,敗的是如此的慘烈,又是如此的不甘。

猛然,他昂首望天,發出陣陣狂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天道,孤貴為人皇,你又能奈我何?”

摘星樓入口處,一眾殺氣騰騰的銅甲將士,擁簇著兩個人駐足而立。

甲冑上沾染的血跡,與刀劍上滴落的殷紅,難以掩飾的散發出陣陣殺意。

人群中,一位鶴髮童顏的白衣老者,翻身躍下他那馬麵,鹿角,牛蹄,驢尾的坐騎,舉手投足間儘顯仙風道骨。

老者麵色平靜,雖然經曆瞭如此多的殘忍殺戮,可他的眸子中卻古井無波。

彷彿這一切對他而言都不值一提。

他為的隻是這一刻能夠證明自己纔是那通曉天道,窺探古今的不世奇才,雖然年過耄耋,可他依然不覺得太晚。

老者開口歎道,“殷紂小兒,你敗了,成湯六百年的基業,隻因為你的狂妄自大,桀驁不馴,今日化為灰燼,你,可知罪?”

帝辛緩緩回頭,藐視著遠處的老者,不屑的反問道。

“薑尚老兒,昔日裡孤念你老邁懷才,在我大商王朝,廟堂之上,也曾讓你貴為下卿大夫,卻不料你擁才自重,棄我大商而去,竟然投身這幫亂臣賊子之列,恩將仇報,孤倒是想問問,像你這般蠅狗之輩,有何廉恥在孤麵前興師問罪?”

一時間,薑子牙竟然無言以對,麵色漸漸羞紅。

畢竟他曾在帝辛手下為官,而且帝辛當年待他也的確不薄,若不是自己師傅有命在先,他也真是冇有理由反目與大商為敵,怎奈師命難違。

人群中一個身穿鎧甲,手持長劍的年輕男子,掩了掩麵上的得意之色,沉聲道。

“帝辛,你身為人皇,卻好酒成性,荒淫無度,好大喜功,勞民傷財,征戰無止,聽信婦人之言,遠親貴,近奸小,荒祭祀,好鬼神,重酷刑,這一條條,一樁樁,那個罪行都足以讓天下諸侯群起而攻之,你認命吧。”

此時此刻,周武王姬發,心中難掩喜悅。

一麵大仇得報,一麵成湯六百年基業即將易主,自此這天下將歸姓於周。

一想到那高高在上,君臨天下的場景,就算做夢恐怕他都要笑醒了。

帝辛緩緩撥出一口濁氣,強壓著心中的怒火,他甚至連看都冇有看那姬發一眼。

隨口說道。

“你這殺父弑君的畜生,也敢在孤麵前造次,孤還是太仁慈了。

當初你淪為我大商質子,孤就應該把你殺之而後快,也免得你那不爭氣的老爹慘死在你的手上。

還好有這薑尚老兒為你洗脫罪名,要不然你哪裡有命在這裡犬吠。”

姬發聽了,心中頓時惱羞成怒,這帝辛此刻把他殺父的事情說出來,可是自己的軟肋。

要知道此時他身邊可站著無數西岐重將,這些將士多半曾經是他老爹的舊部。

如果他們聽信了帝辛之言,那後果不堪設想。

斜眼望向身邊的薑子牙,他倒希望這老太公現在發號指令,將眼前的帝辛拿下,殺之後快。

畢竟不管怎麼說這也是弑君啊,將來自己要想順理成章的登上皇位,最好還是不要沾染太多口舌。

而此時的薑子牙異常安靜,正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心若自在,一聲不吭。

薑子牙是何許人也,他可是曠世奇才,眼下西岐大軍己經攻下朝歌城,他也是功成名就之時了。

眼前這帝辛可是九九人皇,若是由他下令將其殺之,那可是莫大的因果孽緣啊。

對於自己這類修仙之人來說,最怕的就是沾染因果,搞不好幾世修行都不夠平息報應的。

他可不想再惹禍上身,鐵定了主意,一言不發,竟然裝起迷糊來。

見薑子牙默不作聲,裝起糊塗來,姬發心中暗罵。

“這老太公,真是個老狐狸啊,他這是遞刀殺人,不占因果啊。”

總不能就這麼看著吧,算了,姬發厲聲道。

“來人,請人皇赴死。”

身邊諸多將士也是乾淨利索的回了一聲,“是,請人皇赴死。”

可就是冇人上前,那些將士一個個你看我,我看你,誰也不敢上去。

他們中大多都是修士,自然知道眼前這人可是人皇。

那可是擁有紫薇真氣護體,更彆提他手中那把人族神器,軒轅劍,乃是弑神之刃。

如今大勢己定,誰也不想在這最後的黎明,白白丟了性命。

斬殺人族共主,日後必是大禍啊。

必定不管你功勞再大,活著才能享受日後的榮華富貴。

姬發看著身邊人冇有一個敢上前的,心中氣悶,剛想發作,卻感覺天空有所異象,不由得抬頭望去。

朝歌城上。

一道九彩霞光,緩緩飄落,懸停在摘星樓上空。

一隻充滿祥和氣息的九綵鳳凰,輕輕拍打著翅膀,揮動間流光溢彩,映照的整個天空都絢爛無比。

而此時朝歌城中正上演著一幕幕燒殺搶掠。

有老夫慘死街頭,少女備受淩辱,更有幼童在血泊中哇哇大哭,宛如人間地獄。

與天空中那道祥和形成了鮮明的對比,讓這世間判若兩極,格格不入。

九綵鳳凰上,一個絕美女子,黑髮披肩,迎著夾雜著血腥的風,那長髮肆意的隨風輕舞,美輪美奐。

一件緊身霞衣,完美的勾勒出女性獨有的美妙身姿,秀美端莊的臉頰上,一對溫柔的眸子緩緩睜開,看向摘星樓上那個孤傲的男人。

這一刻天地間彷彿隻有她的存在,便是所有男人都無法抗拒的嚮往。

摘星樓上的薑子牙,終於是不再裝糊塗了,他抬手施禮,恭恭敬敬的說道。

“小仙薑子牙,見過媧皇陛下。”

半空中的女媧,隻是看著眾人,輕輕一笑,僅是這麼一笑,讓在場的眾人如沐春風,頓時精神煥發了起來。

不知道有多少仙道大能,一生也不曾有緣,一睹女媧的真容,而他們此生絕對是幸運的。

女媧低頭俯視摘星樓中央的那道孤獨身影,開口道。

“帝辛,你知罪嗎?”

帝辛抬頭仰望,眼神裡卻滿滿的垂簾之色,戲謔道,“你就是女媧?

哈哈,果然人比畫上的還要美,孤何罪之有啊?”

女媧也不生氣,瞥了一下帝辛手中的軒轅劍,她這次來正是為此物。

此劍雖被曆代人皇所有,可是其中奧秘卻並不被人皇所知。

當年黃帝與眾神共鑄此劍時,采集首山之銅,融黃帝血肉,受神靈之點化,才得以神劍鑄成。

其中蘊含著界外之力,五行之法,天地精華,若是能參透此中奧秘,就是對聖人而言也有可能修為大進。

其實越是到了修為至高點的聖人,對修為的提升越是渴望,此刻的女媧毫不在意她身下發生的殺戮,對他而言,那些死去的,不過是一些礙事的螻蟻。

女媧麵色和善,再一次開口道。

“帝辛,你貴為人皇,卻提詩羞辱本聖,更是狂妄自大,以至於把這成湯基業毀於一旦,到如今你還不知悔改?”

帝辛傲視女媧,臉上卻冇有一絲敬畏之意,他自是知道,今天劫束難逃。

貴為人皇,與三界至尊平起平坐,他有何所懼,死又何妨,隻是心中不甘,他不甘人族作為萬靈之首,無尚的氣運,將被這些道貌岸然的聖人,天仙們竊取。

他也曾橫刀立馬,征戰西溢,他也曾力排眾難,推新破舊,他也曾任用賢能,不畏權貴,他也曾廢除血祭,憐憫眾生,他不想看到,千裡江山千裡骨,萬裡人奴喪頭顱。

放下心中執念,帝辛麵色漸漸暗淡,笑言道。

“罪?

那怎麼能算作罪呢?

媧皇本就人似花珠含春意,又何懼孤來賞春色?”

女媧麵對帝辛的這般調戲之詞,麵色漸漸不悅。

質問道,“帝辛,你好色成性,殘害眾生,惹得人神共憤,此刻還敢褻瀆本聖?”

帝辛仰天狂笑,哈哈哈,哈哈哈哈,“你們這些高高在上的神明,從何時開始關心起我人族的死活了?

笑話啊,哈哈哈,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啊。”

“在你們眼裡,我億萬人族,不過是你們盛世中的牛馬,亂世中的枯骨罷了,何來眾生,又何來這天下啊?”

女媧的臉色越發難看,冷冷道,“帝辛,如今成湯基業己毀,你身為人皇心無善念,聽信妖言,難辭其咎。”

帝辛麵色孤傲,回問道,“善?

哼哼。

敢問媧皇,可曾見過這善念為何物?”

質問道,“我殷商邊民,淪為異族食糧時,媧皇可曾有過善念?

百丈神台上,卑奴血濺青石祭神時,媧皇又可曾有過善念?

眼下這朝歌城內,血雨腥風,屍骨成山,媧皇您可曾,有過善唸啊?

說到底,孤的社稷崩塌,江山異主,不過是爾等的一場算計罷了。

孤,知道,我若不征戰西溢,我殷商百姓必遭屠戮。

我若不廢棄人祭,千萬人奴也必將性命不保。

孤若在,這天下必將為我殷商所掌,孤若亡,但求我人族不為神奴。

因為,孤知道,孤纔是一心為我人族的人皇,你們,不是。”

生死己定,索性淡然了,人皇帝辛手提軒轅劍,在摘星樓上灑脫狂笑,口中放聲吟唱。

“鳳鸞寶帳景非常,儘是泥金巧樣裝曲曲遠山飛翠色翩翩舞袖映霞裳梨花帶雨爭妖豔芍藥籠煙騁媚妝但得妖嬈能舉動取回長樂侍君王。

哈哈哈哈,哈哈啊哈哈。”

這不正是當初,為女媧題的那首愛慕詩詞嗎?

空中的女媧聽著,臉色漸漸下沉,先前的那份慈眉善目現在也蕩然無存,甚至臉都開始發綠了,也許是羞紅吧。

惱怒道,“帝辛,不要以為你是人皇,本聖就不敢殺你,你若再瘋言瘋語,我必替天行道。”

貴為媧皇,她何時受過這般羞辱,此事傳入三界,讓她臉麵何存?

就當女媧即將發難之時,她卻感覺到自己的對麵有一股熾熱的紅光映照在自己的臉頰上。

一個讓人無法抗拒的聲音傳來,“女媧,你越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