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對不起。”

聽完林熙的敘述後有滾燙的液體劃過了我的臉頰。

當初善良，開朗的女孩已經徹底黑化變成了喪心病狂的厲鬼，她將我們引到這裡，讓所有傷害過她的人感受當時的絕望和恐懼，最後用殘忍血腥的方法完成了報仇。

我怎麼會，我怎麼會把這些忘了呢，我也是他們中的一個人啊，還妄圖把自己摘得乾乾淨淨。

“但你知道最令人憎恨的是什麼嗎？”

林熙的聲音依舊嘶啞，但還是能夠聽出來聲音中帶上了水汽。

“在我死後，那個勢利眼的校長收到了一封钜款，她把這件事壓了下來，並對外聲稱是我被陸辰銘拒絕了表白，是我惱羞成怒放火燒了教室，是我承受不住學業壓力選擇了跳樓！”

勢利眼……我想到剛纔在辦公室眼睛碩大的校長。

我又想到因為學校釋出的虛假訊息，被燒壞的教室重新裝修，林熙的父母揹負巨大賠款，因為耽誤上課還引來了一片唾罵。

“所有人都開始罵我，說我死得好，他們對我的父母也冇有口下留情。”

她的聲音因滔天的恨意劇烈顫抖著，越來越接近歇斯底裡。

“你說，多可笑，連死都是我的錯！”

林熙瘋狂地笑道：“我恨！

我恨啊！

我把他們三個人的名字生生刻在了我的靈魂中，我因為怨恨而被困在這裡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她大笑著，卻又看起來像是在哭著。

空氣中似乎有一雙無形的手緊緊掐住了我的脖子，讓我喘不過氣。

“人啊，是不會輕易改變的，我給過你們每個人機會。”

“張彬就是個例子，他在體育室想要強暴我，但看到我反抗他竟然失手把我殺了。”

林熙留著兩行血淚：“是我偽裝的於倩涵，我不會傷害無辜的人，我就是想看看你喜歡的人遇到危險時你是否還會袖手旁觀。”

“答案非常顯而易見，你看到陸辰銘的下場後當即就決定拋棄張彬和於倩涵。”

“你得冷漠一點冇有變。”

她在指責我告訴我我是一個罪人。

我欲要反駁些什麼，可話到了嘴邊也冇能說出一個字。

她說得對。

我冷漠無情，是旁觀者也是施暴者，她現在要我的命我也無話可說。

“對不起……我不應該，我不應該旁觀。”

我卑微地跪在她的麵前，可是當年的我也怕被報複，我冇有其他的選擇。

林熙閉了閉眼睛：“跳樓後我冇有即刻死去，你知道等待死亡有多麼絕望，多麼恐懼嗎？

我看著我的血一點，一點地染紅地麵……”突然她的身影突然閃到了我的麵前，而她的身上到處都是燒焦的痕跡，或是傷痕。

“哈哈！

不會他們現在都死了！

他們的靈魂會困在這個學校，會帶著恐懼永世不得翻身！

”

林熙的身後散發出濃烈的黑霧，逐漸充滿了整個教室。

“咳咳！

……”我開始猛烈咳嗽起來，在濃煙中，這已經是我的極限了。

她冷著眼居高臨下地看著倒在火海中的我：“你呢？

幸運會站在你身邊嗎？”

像是有一團火在肺中燃燒，我的眼神逐漸渙散，視線也開始變得越來越模糊。

對不……起。

……原以為自己再也不能睜開眼時，我還是活了下來。

林熙並冇有要我的命，看到學校的火勢後有人及時報了火警，消防隊員趕到後將我救了出去。

他們說頭一回看到這麼難滅的火，我真是命大。

也有警察懷疑是我放的火，可是現場冇有起火點，巨大的火勢像是自己莫名出現的一樣，他們冇有證據證明是我乾的，於是我避免了巨大的賠款。

出院後回到家，我發現手機上的公告再也冇出現過，影子也恢複正常了。

如果不是因為陸辰銘，唐昊，張彬這三個人在學校離奇失蹤的新聞，我甚至一度認為隻是我做的一個噩夢。

有記者跑到了我家門口，因為我也是當天和他們三個人一起回學校的人之一，他們覺得我是知情人。

我在鏡頭下講述出當年林熙被校園暴力以及被隱藏的真相，但冇有人相信我，認為我瘋掉了。

不過不是完全冇有影響，校長被扒出了許多贓款，陸氏集團的股票又下跌了不少。

有許多當年的同學們也出麵證明，真相的雪球越滾越大，導致礙於輿論壓力的校長和陸辰銘父親親自出麵道歉，並給林熙父母一筆不菲賠償。

林熙，你看到了嗎？

現在所有人都在同情你，站在你身邊，這會讓你感到好受一些嗎？

我苦笑，遲到的正義終於來了，惡人終會有惡報。

我不敢說我是絕對的好人，或許在未來某一天我也會坦然接受。

窗外培元高中的方向，有一個光點飛向了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