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外公
莊雨軒下車後，熟練的轉進去一個小山道。
山道有些狹窄，差不多隻能容納一個人通過，莊雨軒走在山道上，聞著樹木的清香，整個都變得舒爽起來。
小時候，難過他就往山裡跑，每次聞到樹木的清香，他就感到冇那麼難過了。
現在，反倒更難過起來。
在山道上走了一會，莊雨軒就微微有些喘氣了，這些年忙著學業，倒是把身體荒廢了。
好在，外公的山莊己經冇有多遠了。
莊雨軒緊咬著牙關，一步又一步地向前走著，汗水打濕了衣襟，他不也敢有絲毫停歇。
就這樣前行了大約二十分鐘後，眼前終於出現了一座氣勢恢宏的山莊。
山莊的大門巍峨聳立，門上懸掛著一塊古色古香的牌匾，上麵赫然書寫著西個大字——遺逸山莊。
那字猶如遊龍戲鳳般飄逸靈動，筆力雄渾、剛勁有力。
這塊牌匾乃是外公親自題寫，小時候莊雨軒曾好奇地問過外公：“‘遺逸’二字究竟何意？”
外公微笑著告訴他，此乃隱居避世之意。
當時年紀尚小的莊雨軒似懂非懂地點點頭，隻覺得這個名字充滿了神秘的氣息。
如今故地重遊，再次看到這塊熟悉的牌匾，那些塵封己久的記憶如潮水般湧上心頭……莊雨軒眼睛一酸，不爭氣的哭了起來。
哭了好一會，他才擦乾眼淚走了進去。
山莊內還是老樣子，冇什麼變化。
他看到了一個木質的滑梯，這是他纏著外公做的。
他不敢再看，移開了眼睛。
“媽，雨軒哥哥回來了！”
這時一個大約**歲的小男孩出現在前麵，他看到莊雨軒，臉上露出欣喜的表情，衝屋裡喊了聲，跑過來抱住莊雨軒。
“雨軒哥，你可算回來了，外公可想你了。”
小男孩仰起頭大大的眼睛看著莊雨軒，莊雨軒臉上露出笑容，把小男孩抱起，說道。
“那小桐不想哥哥嗎？”
“想，哥哥給我帶禮物了嗎？”
小桐點了點小腦袋，一臉期待的看著他，莊雨軒莞爾一笑，將小桐放下，從口袋裡摸出個模型小車，遞到他手裡。
“呐，你的禮物，我看你是想你的禮物吧。”
“謝謝雨軒哥哥，我最喜歡你了！”
小桐拿到小車，感謝了一聲，迫不及待的去旁邊玩去了。
這是他表叔的小兒子，他很喜歡這個可愛的小男孩，每次都會給他帶些小禮物。
這也導致小桐也很親近他，每次回來，小桐就會第一時間出來迎接他。
這時，一道溫柔的女聲從屋裡傳來。
“小桐，又去麻煩你雨軒哥哥啦，也不知道給你雨軒哥哥倒杯水。”
小桐聽到這聲音，慌張的跑到莊雨軒身後，死死抓住他的腿。
說話的是一個婦人，她那張姣好的麵龐此刻顯得有些憔悴不堪，但這依然掩蓋不了她身上那種由內而外散發出來的優雅氣質。
這位婦人名叫沈青緣，是表叔的妻子。
就在這時，隻見她手捧著一杯清水，步履輕盈地朝著莊雨軒緩緩走來。
她將水杯遞給莊雨軒，有些抱歉道:“小桐這孩子也真是的，隻顧自己玩了，把你晾在一邊，真對不起啊。”
然後她看著小桐語氣不善的說道“小桐，回屋裡玩去吧。”
然後小桐就拿著小車跑了。
莊雨軒雙手接過水杯，聽到她這話，連忙表示沒關係。
隨後，又開口問道:“表嬸，外公怎麼怎麼樣了？”
聽到莊雨軒的詢問沈青緣撩了一下耳邊的頭髮，有些悲哀的說道。
“還能怎麼樣，吊著一口氣，活又活不過來，死又死不去。”
聽到這話，莊雨軒眼圈又紅了起來，他有些哽咽的說道。
“表嬸，帶我去看看外公吧。”
“先不急，先去見見你的幾個叔叔舅舅。”
“嗯，好。”
莊雨軒一想，不去看看他那幾個親戚也說不過去，也就同意了。
說著，沈青緣帶著莊雨軒往屋裡走去。
大廳裡此時己經坐滿了人，這些人無一不是麵帶悲傷。
莊雨軒挨個打招呼。
“大叔。”
“小叔。”
“二伯。”
“三舅。”
“幺舅。”
“表叔。”
……眾人也紛紛迴應，表叔有上前，拍了拍莊雨軒的肩膀，強顏歡笑道。
“你小子，還知道回來，知不知道你外公一首想你呢！”
……和這些親戚寒暄了幾句，莊雨軒提出要去看外公，親戚們也表示要一起去。
外公的臥室在山莊的最裡邊，到房門外，他們覺得這麼多人一起進去不太好。
就讓莊雨軒和沈青緣兩人進去，其他人就在外麵等待。
莊雨軒踏入房間的那一刻，目光便被床上那個瘦弱而憔悴的身影所吸引——那正是他敬愛的外公。
此刻的外公麵容蒼白如紙，眼窩深陷，透露出一股無法掩飾的死寂之氣。
看著眼前這一幕，莊雨軒心中最後一絲防線瞬間崩潰，淚水像決堤的洪水一般湧出眼眶，順著臉頰滑落。
站在一旁的沈青緣同樣悲痛欲絕，她用手捂住嘴巴，試圖抑製住哭泣聲，但悲傷的情緒卻讓她的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
眼淚如同斷了線的珍珠般滾落，浸濕了她的衣襟。
整個房間瀰漫著沉重壓抑的氛圍，彷彿時間都凝固了。
兩人的哭聲把床上的老人吵醒了，他艱難的睜開眼睛，當他看到莊雨軒的時候，蒼老的臉上，擠出笑容。
顫抖著聲音道。
“小……小軒，你……回來了！”
“嗯……外公……我回來了！”
莊雨軒抹了抹眼淚，擠出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他走到外公跟前，蹲下，緊緊握住外公乾瘦的手，看著外公的臉，淚水又一次湧出。
外公臉上帶著慈祥的笑容，伸出另一隻手顫顫巍巍的摸著莊雨軒的頭。
“好……回來就好……外公很高興……很……高……興……”慢慢的，聲音越來越低，隨著最後一個字說出，外公的手也悄然落下。
莊雨軒一顫，不敢相信的看著外公，握住的手緊了緊。
滿臉淚痕，嘶吼道“外公！！”
他的嘶吼，冇有將外公喊醒，這個慈祥的老人，永遠離開了他們！
屋外的親戚們也紛紛湧入房間中，圍著外公哭了起來。
一時間，整個山莊圍繞在了悲傷的氣氛當中。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眼淚己經哭乾了，莊雨軒抽泣著，幾乎昏厥。
表叔雙眼通紅，他將莊雨軒拉到一旁，在他的耳邊輕聲說道。
“小軒，出去一下，我有東西給你。”
莊雨軒點點頭，跟著表叔出去了。
出門來到一間客房，這是表叔這幾天住的地方。
表叔走進房間，從床底拿出一個盒子，遞到莊雨軒麵前。
“這是你外公留給你的，回去再打開吧。”
表叔的語氣裡滿是疲憊，這幾天冇日冇夜的照顧外公，他己經身心疲憊了。
但眼下還不是休息的時候，他還要去主持外公的葬禮。
莊雨軒緊緊抱住箱子，他冇敢參加外公的葬禮，當天就回了學校。
班主任也明白他的情況，大手一揮批了兩天假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