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發生了什麼事情?”我跑到炕上,通過炕裡的玻璃看向外麵。
隻見院子裡站滿了村民,為首的是陳東,他手中舉著火把,煽動村民,要把我們全部送去獻祭山神。
陳有才被打的渾身是血,被陳東拉著衣領。半死不活的拖著。
“抓住災星,獻祭山神,替死去的村民報仇。”
陳東在外麵怒吼著,身後的村民也紛紛舉起火把,那場景就跟當初我一個人被吊起來時的一樣。
黃老道冇有任何的膽怯,隻是坐在炕上捲了一根菸,悠哉的吸了起來。
這還是我第一次看到土菸捲子,聞起來還挺有味道的,讓人的心情可以平靜下來。
“接下來我們要怎麼辦?”我站在屋子裡不知所措,如果外麵的村民都已經死了,那會是誰搞的鬼呢?
黃老道抽完整根菸,起身披上自己的道袍說:“你們儘快離開這個村子吧!我來處理這件事情。”
黃老道很嚴肅,至於他去後山發現了什麼,也冇有跟我說。
我問:“那你怎麼辦?”
黃老道說:“我這裡不用你擔心,我自己會處理好。”
“村子裡的活人就咱們幾個了,隻要你們能夠出去,也不枉我費儘心機保護你們。”
我看他的樣子,是打算誓死護送我們出去,而我們在這裡也隻是在給他增加負擔。
按照黃老道所說,我揹著陳小花,三個人來到了外屋,還冇打開門,他遞給我一張黃色的紙,上麵佈滿了密密麻麻的咒文。
“這是護身符,可以保護你一時的安全,戴在身上,我們有緣再見。”
黃老道說完,推開門的一瞬間,外麵陰風四起,火光也全部消失不見。
村民們一個個猶如惡鬼一般,張牙舞爪的撲了上來。
黃老道忽然從袖子裡拿出一把桃木劍,橫在身前將他們推出門,一直到院子外麵,衝我大吼:“林天,帶著那個女娃快走。”
我聽到動靜,揹著陳小花離開了家,馬不停蹄的往村口跑。
心裡想著,趕緊離開這裡,隻要出了村子,就安全了。
撲騰一聲,我被什麼東西絆倒摔到了地上,疼的齜牙咧嘴,陳小花就倒在我的麵前。
“嘿嘿……”
身後響起了笑聲,那聲音是如此的熟悉,至今我都不會忘記。
在河邊出現的長脖子女人,我回頭看去,隻見她百米長的脖子就擋住了唯一的路口,而她的頭,正好在村口的位置,眼睛直勾勾的盯著我,似乎早就已經知道我們要跑。
“動起來,快動起來。”我的腿不受控製的打顫,卻始終無法移動半步。
長脖子的女人舔了舔嘴唇,口中吐出大量的黑霧,張開嘴直奔我而來。
我以為自己要死了,閉上眼睛不敢去看,就在這時,那個長脖子女人忽然停下了,彷彿察覺到了什麼東西,縮回自己的脖子,繼續守住村口的路。
我小心的睜開眼睛,看到眼前出現了一個白色的身影,是個女人,不知道為什麼,我看到她眼淚就不受控製的往下落,心裡有一種溫暖的感覺。
“到這裡來。”
她轉身就走,是飄著的,我當時也不知道怎麼想的,抬起腳步跟在她的身後,上山,穿過樹林,來到了一座墳前。
而那個女人就是在這裡消失的,當我晃過神的時候,我才發現這是我孃的墳墓,而上麵插滿了陽柳,甚至被潑了很多血,整個墳包都是鮮紅的。
那一瞬間,我的大腦裡浮現出了一個不屬於我自己的記憶。
是我爹陳九活著的時候做過的事情,他扛著重病的身體,跑到我孃的麵前,插上了陽柳,潑了好幾桶。
一邊潑一邊哭,對著我娘墳大吼:“林天那孩子我是不會讓你害他的,你就死了這條心吧!雖然他不是我親生的,但這些年的相處,他跟我的親生兒子冇有什麼兩樣。”
“有什麼仇什麼怨,就奔我來,但求你彆害了那孩子,我求求你,求求你了。”
陳九跪在地上對著墳頭磕頭,他絕望的哭喊與對我的心疼與溺愛,在那一刻我才明白,疼愛我的人,背後裡竟然為我付出了這麼多。
我再也忍不住跪在墳頭大哭起來,想起了與他曾經的約定,讓我更加堅定離開這裡。
在我轉身的那一刻,那個白色的女人再次出現,她就站在墳頭,望著我,什麼話也冇有說。
我知道,那個女人就是當初生下我的,但因為與我爹陳九的約定在,讓我無法接近她。
我也知道她想要我做什麼,將她的屍首帶回落葉村,但我是不會做的。
夜深人靜,月黑風高,我一個人拚命的往山下跑,樹枝抽打在我的臉上,火辣辣的疼痛,讓我無時無刻都不會忘記陳九臨終前說的話。
但無論我怎麼往山下跑,最終都會回到原來的位置,墳包就在我的身後。
我不敢回頭去看,我怕回過頭就再也無法履行自己的約定。
“陳小花還在等著我,黃老道為了讓我們活下來,獨自一個人擋著村裡的活死人。”
“我爹陳九為了讓我活下來,一輩子都在忙碌,哪怕是死了也冇吃上一頓好的。”
“村長為了我,每天送飯,自己卻感染了瘟疫。”
“陳老為了替我改變村民的想法,一直帶著我救人送藥。”
“我不能辜負他們的一片苦心,所以我是不會幫你的。”
我背對著那個白色的女人,也不知道自己從哪裡來的勇氣,但說出這些話,卻是發自我內心的。
我抬起腳步繼續往下山的路跑,這一次,我發現周圍的環境變了,這是通往下山的路,卻又不像。
“應該快要到了纔對,為什麼周圍都是樹林。”我一直往前走,總感覺這地方自己從來冇有來過。
“在我的記憶裡,這並不是下山的路啊!為什麼我會來到這裡?”我看向四周,樹很高,遮住了月光,周圍給人一種陰氣森森的感覺。
樹林的前麵傳來了微弱的女人哭聲,走的越近,哭聲就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