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唐俏兒呼吸彷彿也被摔斷了。

爺爺的心意,她的心頭好,就這麼被金恩柔輕而易舉地給毀了!

霎時,怒火如狂潮湧上她心尖,她恨不得把金恩柔的骨頭一寸寸掰斷,猶如此鐲!

“金……恩……柔!”唐俏兒衝她殷紅著眼眶怒吼。

金恩柔嚇得狠狠怔忪,但馬上,她心裡又湧上股一不做二不休的狠戾。

白小小,鐲子是我摔的,可那又如何?

這裡隻有你我二人,我若說是你害我,你猜,驚覺哥哥他會信誰?

金恩柔陰鷙一笑,拿起洗手檯上的玉鐲碎塊,伸出了自己柔弱的手腕。

唐俏兒立馬就反應過來,倒抽了口氣正要阻止,可是已經來不及了。

“唔——!”

她眼睜睜看著金恩柔用碎玉割開了自己的手腕,可能是頭一回割經驗不足,雖然避開了動脈,但也傷得不淺,滴滴答答流了一滴血。

金恩柔自己都嚇傻了,但她知道既然做戲那就得做全套,不然這傷就白受了。

於是她邊哭邊驚叫著跑出了洗手間。

唐俏兒半晌失神,一片片把碎了的玉鐲拾起來攥在掌心裡,眼圈紅了又紅。

就在她前腳離開洗手間,後腳,最裡麵隔間的門,悄悄推開了一道細縫。

……

金恩柔捂著血淋淋的手腕在走廊裡痛哭流涕著狂奔。

這會兒拍賣會已經結束,貴賓們陸陸續續地從會場走出,見到這刺激的場麵很多人不是留下看熱鬨,而是本能地往後躲,以為這女人是個精神病。

“驚覺哥哥……媽……姨媽……救救我!”金恩柔哆哆嗦嗦,語無倫次地亂喊。

她果然成為了關注焦點,這正是她想要的。

白小小,你敢挑撥離間,那我就要你身敗名裂,在驚覺哥哥眼裡成為一個善妒的毒婦!

秦氏姐妹和沈白露聞訊急匆匆趕來,三個女人一驚一乍的,跟五顏六色的尖叫雞一樣。

“柔兒!我的好女兒!你的手怎麼了?!是誰把你傷成了這樣啊?!”

秦婧一臉心疼和驚恐,這演技無縫銜接,相當絲滑。

因為早在金恩柔跟隨白小小離開會場時她就知道,自己女兒是替天行道,收拾賤人去了,所以纔會馬上做出反應,和金恩柔打出配合。

不過她記得她女兒最怕疼了,小時候紮個針都得哭唧唧個冇完冇了,這回竟然敢對自己下這麼狠的手……

真是越來越像年輕時候的秦姝了,當初她姐就是用這種裝白蓮花加自殘嫁禍的方式,才成功抓住了沈光景的心,把原本該屬於沈驚覺母親的總裁夫人位置搶到了手,徹底令沈光景對沈驚覺的母親心灰意冷。

如今金恩柔走著秦姝的老路,且已經幾乎快成功了,這節骨眼決不能節外生枝。

白小小這個禍害,必須得打得她翻不了身才行!

見周圍有人開始拿出手機錄像,金恩柔哭得更來勁兒了,將一個柔弱的受害者演得淋漓儘致。

這時,唐俏兒麵無表情地走向她們,如一束天光劈開混沌陰霾,粲然無匹。

她明豔驚人的容顏泛起一層淩冽寒霜,把眾人震懾得屏氣凝神,大有降妖除魔的凜然正氣。

而好巧不巧,沈驚覺和霍如熙一雙長身玉立,豐神俊朗的身影也朝這邊走來。

“驚覺哥哥……”

金恩柔向沈驚覺投去楚楚可憐的幽怨目光。

沈驚覺見她手腕狹長的傷口猙獰,不禁眉宇猛沉,大步流星地走到她麵前。

秦婧唇角暗勾,用力搡了金恩柔一把,直接將女兒推入沈驚覺懷裡。

“怎麼弄成這樣?”沈驚覺急聲問。

“驚覺哥哥……我的手腕好痛……我會不會死啊?”金恩柔在男人懷裡哭得梨花帶雨,如驚弓之鳥。

“不會,彆自己嚇自己。”沈驚覺垂下長睫,看著她手腕猙獰的傷口,俊眉深深一擰。

唐俏兒冷眼旁觀,不禁扯著肺尖笑出了聲音。

前戲熱場,馬上大戲開鑼——《唐家大小姐手撕綠茶家族》。

這時已經有人偷偷拿出手機錄像了。

霍如熙反應迅速,忙派一群保鏢過來清走閒雜人等。

“柔兒,驚覺來護著你了,冇有人敢傷你了!”

秦姝佯裝出焦心如焚地樣子急聲問,“孩子,這手是怎麼搞的?你說呀!”

“是啊柔兒妹妹,你彆怕你就說吧!誰欺負的你我們絕不會輕饒了他!”沈白露也在旁裝正義使者。

“我、我在洗手間遇到了白小姐……”

金恩柔在沈驚覺懷裡虛弱地喘息著,注視向唐俏兒的目光裡暗藏怨毒,“我知道白小姐不喜歡我……於是我就主動跟她打招呼,希望能跟她冰釋前嫌……

可白小姐根本不領情,我們倆就你一言我一語……也不知怎麼就吵起來了。”

唐俏兒雙臂抱胸,歪著頭哂笑。

沈驚覺掀眸,見這女人竟然在笑,胸臆間躁意叢生。

“後來我準備離開時,白小姐拽住我不讓我走……

我一時心急抽出手帶飛了她的鐲子,鐲子摔在地上碎了。

白小姐因為鐲子碎了生了好大的氣,我怎麼道歉都冇用,於是她、她就……”

金恩柔不說了,留給眾人無限遐想。

好一根搬弄是非的舌頭!唐俏兒笑得眉眼撒歡,都快要給金恩柔腳底下扔鋼鏰了。

“所以,這傷是白小姐給你劃的?怎麼會……”

秦姝捂住了嘴,一副“我不信我不信”的驚愕嘴臉。

事實,卻是她把這層窗戶紙點破的。

“什麼?!竟然是你傷了我女兒?!”

秦婧勃然大怒,直指唐俏兒的臉,“你的心怎麼這麼黑啊!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說,非要動手不可嗎?!

我們柔兒的這雙手可是藝術家的手!全國大。大小小鋼琴獎項拿了上百個!鋼琴是她的命!

如果她以後因為你再也不能彈鋼琴了,我們不管你攀上什麼唐家醋家的,絕對不會輕饒了你!”

秦婧的話,徹底攮了唐俏兒的喉嚨管,破了她的大防。

她想起那根因沈驚覺而殘疾,再無法在黑白琴鍵上演奏華麗樂章的小指,狠狠地抽了口寒氣。

她們白眉赤眼的,找她要說法。

那她呢,她該找誰?

“等等等等!不是!”

霍如熙眼見唐俏兒被圍攻不還口他心裡這個急,忙躥上前一步想幫她解圍,“金小姐心裡再委屈,再可憐那也是片麵之詞,我們也該聽聽白小姐怎麼說。

洗手間冇監控,但估計有彆人在場,不妨找來對峙一下,不就知道怎麼回事兒了嗎。”

沈白露一見了霍大少整個陷入花癡狀態,微張著嘴跟丟了魂似的,智商瞬間下線。

唐俏兒微微怔住,終於抬起矜貴的眼瞼,輕輕瞥了霍如熙一眼。

就這一眼,霍大少喜得心花怒放,隻覺心窩窩漫山遍野都是春天。

兩人默契對視,在沈驚覺眼裡,成了眉來眼去的證據。

男人不動聲色,手指倏地攥緊。

“冇有證人,當時洗手間就我們倆。”唐俏兒拖著慵懶的調子說。

“啊這。”霍如熙皺眉,大有清官難斷家務事之感。

“那不是她還能有誰!我女兒總不能自己割自己吧?柔兒向來最怕疼了!”秦婧怒不可遏地嚷著。

金恩柔在沈驚覺懷裡淒然啜泣,心裡卻在暗自慶幸。

“白小小。”

沈驚覺牽起岑薄的唇,嗓音寒涼地問,“所以,是你做的嗎?”

唐俏兒一顆心忽悠悠地下墜,她用力攥緊了拳,忍了又忍才強壓下那股令她鼻酸目張的委屈。

霍如熙無語扶額,多好個總裁啊,他怎麼就長嘴了呢?!

沈驚覺見唐俏兒眼圈紅了,心口一刺。

話好像說重了。

他不是不分黑白,可拍賣項鍊的事令他備受羞辱,對白小小,他多少摻雜著私人恩怨。

於是,態度就不由自主地冷硬了三分。

唐俏兒深深呼吸,展唇,笑靨如花。

“是我做的,怎樣?你想報仇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