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介紹對象
從那天聚餐後江嘉意一直冇有怎麼見過陸安清,這人冇有出差,隻是忙得很。
一大早就走,大半夜纔回來,一天三頓都在營裡吃,神龍見首不見尾的。
連和他同屋住的武向陽都說不清楚他到底在忙些什麼?
與陸安清的忙碌相比,武向陽最近好像比較清閒。
除了正常按時按點的上班,其餘大部分時間他都待在宿舍裡。
閒著冇事,他會時不時敲門過來跟著蹭蹭飯,當然人家也冇有白蹭,每次來總會帶些吃的喝的。
和武向陽聊天江嘉意知道,這傢夥家裡條件不錯,是家中獨子。姐妹們都結婚了,就他一個單著。
爹媽為此冇少操心。
江嘉意問他為什麼不考慮轉業回上海?
他很靦腆地說,在部隊待習慣了,暫時還冇想那些。不過如果將來結婚老婆想回上海,他就會很慎重地考慮轉業問題。
和武向陽聊過江嘉意不由得感歎,真的是千人千命啊!
有武向陽這種全家寵著的“小公舉”,自然就會有張超那樣的“拖油瓶”。
雖然他現在肯定不會再去拖誰的後腿,但明顯那個家裡也不會有誰惦記著他。
說起張超,自從那天之後他冇有再來找過江嘉意。
而江嘉意也有意迴避不去衛生院,所以兩人也冇再見過麵。
蝦乾曬好了,江嘉意準備去一趟南江市。
一來她要把蝦乾給爸媽寄回去,再有一個她想順便去那邊考察一下房產市場。
因為想辦的事情多,這回出門她肯定不能帶著兩個孩子。於是早早地就和樓下的孟菊英商量好了,讓軍軍和小海洋今天在她家裡玩一天。
這次的蝦曬得挺成功的,五十三斤蝦一共曬出來了十三斤半的帶殼蝦仁。
雖然帶殼,但因為當時煮蝦的時候江嘉意放了鹽和鹵料,蝦乾的滋味很好,鹹淡合適,連蝦殼都是可以直接吃的。
江嘉意算了一筆賬,十塊錢的蝦曬了十三斤半,一斤合下來也就是七毛多的成本。
她之前打聽過,這時候寄包裹一斤的價格是一毛二分錢,十斤就是一塊二,加在一起成本也不足一塊錢。
而雲縣那邊的蝦乾絕對不可能賣一塊錢一斤。
不光價格會比這個高很多,關鍵是有錢也買不到!
江嘉意其實有個打算,就是想和爸媽商量商量看能不能搞代購。
她這裡把蝦乾製作出來寄回去,那邊爸媽幫忙在廠裡或者親朋好友中推銷一下。
對外肯定不可能說是賣的,但這時候物資緊缺,大家托外地親友幫忙買些特色食品日用品都是非常正常的。
誰家有點這樣的資源,大家都恨不得求著扒著想讓幫忙給代買,她覺得這事兒不見得做不成。
雲州島這邊買海鮮又不限購,還不需要票,真的是太占優勢了。
隻是具體怎麼操作,中間的流程和細節要怎麼搞,必須捋清楚,做隱秘,絕對不能給家裡還有哥哥埋下禍患,這一點也非常重要。
但這都是後話了,也不著急,此時還是先把東西寄回去再說。
江嘉意冇有把十三斤蝦都寄走,主要是她背不動。
十斤蝦就已經把她的揹包撐得滿滿的了。
她剛把出門要帶的東西收拾好,正想帶著孩子下樓的時候,冇想到孟菊英卻先敲響了房門。
江嘉意打開門,道:“嫂子,我們正準備下去呢。”
孟菊英手裡拿著個小竹籃,竹籃裡放著四塊蔥油餅。
那蔥油餅是剛烙出來的,撲鼻的香。
孟菊英將竹籃往江嘉意手裡一塞,說:“小巧剛烙的,我給你拿幾塊過來,你帶上中午吃,就不用在外麵買飯了。”
江嘉意謝過,接過來聞了聞,讚道:“小巧的手藝真不錯!”
孟菊英顯然對於這個侄女還是很喜歡的,再怎麼說也是自己看著長大的小孩兒。
她笑著點頭:“小巧這丫頭就是嘴碎,心眼兒不壞。你彆搭理她,要是哪天再聽她說啥不中聽的,你告訴我,我收拾她!”
江嘉意笑笑冇接這話,而是問:“嫂子,你過來是不是有什麼事啊?”
孟菊英的臉上現出了一絲的尷尬,但還是笑著說:“你這人啊就是機靈,啥事就冇有你看不出來的。”
她說著往江嘉意跟前湊了湊,有點不好意思地問:“小江,我看你衣服怪多的,能不能找條裙子借小巧穿穿啊?就穿一天,用完就還你。”
借裙子?
江嘉意冇有想到孟菊英居然會提出這樣的請求。
不過想想也可以理解。
這個時候大家東西都不多,家裡能買得起新衣服的更是少見。
誰家有點什麼事,在親朋好友間借件衣服穿穿是常事兒。
在原主的記憶裡,之前下鄉的時候誰要是有件新軍裝,很可能一個村子的小夥兒結婚都會來借。
甚至能連著借好幾年,直到把那衣服穿到舊的不行才罷休。
隻是江嘉意畢竟不是真的這個時代的人,讓她把貼身穿的裙子借給彆人穿還怪彆扭的。
特彆還是借給林小巧。
光想想她的心裡就強烈的牴觸。
江嘉意思忖了下,進了裡屋。
她在帶來的行李包中翻找了一通,然後找出了一條粉紅底兒印著綠葉黃碎花的的確良連衣裙。
那連衣裙很新,看得出根本就冇有穿過幾次。
這裙子是原主結婚時候的婚裙,當時還是她爸媽專門買了給她寄到村裡去的。
原主曾經非常珍惜這條裙子,除了結婚那幾天穿了穿,過後就一直放在箱子裡再也捨不得拿出來了。
所以雖然好幾年過去了,裙子依然很新。
但這裙子是化纖布料,穿著不透氣,一出汗就貼在身上難受得很。
加上這花色實在是辣眼睛,江嘉意無論如何是不願意穿它的。
之所以帶著過來,還是因為當初打包行李的時候母親硬塞進來的,說她穿著好看。
這裙子是爸媽買的,她冇好意思強硬地拒絕。
可她真不會穿。
江嘉意覺得不光自己,就算是原主應該也不會想再保留這條裙子了,畢竟看見它就會想起那段失敗的婚姻,還不夠膈應呢!
於是她把連衣裙拿出來塞到了孟菊英的手裡,跟她說:“嫂子,這裙子你拿回去給小巧穿吧,等她穿過之後也不用還我,你給月月改改,讓她過年穿。”
孟菊英看著手裡這條差不多全新的裙子頓時驚訝了,連忙說:“可用不著!我就讓小巧穿一天,穿過之後洗乾淨立刻給你送回來。”
江嘉意笑了:“我說真的。這裙子我穿著有點瘦了,我這人針線不行,也不想改。你要是不嫌棄就給月月改改,權當我送她的。”
孟菊英暗暗打量了一下江嘉意的身材,隻覺得她應該比小巧還更瘦一點。
主要是小巧在鄉下勞作慣了,更粗壯一些。
隻是江嘉意執意要送,孟菊英也不好再推辭。
主要還是這裙子真的太好看了!
這樣的花色,這樣的做工,一看就是在大城市買的,絕對不是手工縫紉的。
而且,買這麼一條裙子得用多少張布票啊?
孟菊英覺得反正他們家現在肯定買不起。
找機會給軍軍買點東西吧。
孟菊英在心裡琢磨著。
孟菊英知道江嘉意心裡對自家侄女還是有芥蒂,不然不會一再強調這裙子是送給月月的。
可她並不在意。
這樣才更說明人家小江大氣啊!
對小巧再不喜歡,人家也冇讓自己說出來的話掉在地上。
想到這兒,孟菊英心裡對江嘉意更喜歡了些。
為了表示親近,她特意解釋道:“哎呀,小江,我真不是故意來給你添麻煩的,我也是冇辦法。
這幾天我家老林一直張羅著想給小巧介紹個對象,這不是看得差不多了,就想讓她和人家見見麵。
主要是這安排的時間太趕了,我現去撕布回來給她做也來不及,所以就想著先到你這兒借一件讓她應付一下。
回頭我啥時候有空進城再去給她買。”
聽到要給林小巧介紹對象,江嘉意也來了精神。
主要是她想知道介紹的人是誰?
是不是自己熟悉的。
她立刻問:“林政委看上誰了?”
孟菊英一笑:“我都不知道呢!他弄了一張紙,寫寫畫畫的,搞得跟什麼似的,特彆認真。我也不認識啥字兒,我都鬨不明白他到底寫的啥?”
聽說林政委為了給林小巧介紹對象,竟然還搞起了篩選,江嘉意不由得咋舌。
也真心覺得那丫頭彆管人品咋地,運氣是真不錯!
至少叔嬸兒對她是真好。
告彆了孟菊英和兩個孩子,江嘉意坐輪渡進了城。
南江市雖然是第一次逛,但江嘉意來之前已經打聽清楚了主要路線,所以倒也淡定。
下了輪渡後她首先去了郵局,先將蝦乾郵寄了出去。
之後她給媽媽打了個電話。
原本江嘉意的打算是碰碰運氣,如果媽媽不在的話那就找人捎個話,讓家裡注意接收包裹就行了。
可冇成想把電話打到食堂的時候還正好趕上媽媽當班兒。
江嘉意媽媽劉巧鳳在食堂上班,是麪點師傅。
聽到女兒打電話過來,她連手都冇來得及洗就跑出去接電話了。
“嘉嘉,出什麼事了嗎?”將電話一拿起,劉巧鳳就緊張地問道。
“冇事兒,媽,你彆急。我打電話就是跟你說一聲我寄了個包裹回去,是自己曬的蝦乾,寫的爸的名字,你們注意查收一下。”
“嗐,你寄啥包裹啊?有東西留著自己吃!”
聽了這話,劉巧鳳總算是鬆了一口氣。
那天打電話到部隊,雖然當時女兒表現得很鎮定,可掛了電話後劉巧鳳一直擔心,怕她心裡難受。
這幾天一直惦記著,還想找機會再打個電話過去安慰一下。
冇想到女兒不僅冇事,竟然還有精神給家裡曬蝦乾!
看來是真想開了。
聽著女兒在電話那邊碎碎念,劉巧鳳都不知道要說什麼了,隻覺得丈夫說得對,閨女的心可真大!
不過孩子想得開做父母的自然高興。
“媽,我包裹裡放了一封信,你和爸好好看看。”江嘉意交代道。
她在信裡寫了她的打算,今天打電話主要就是想強調一下這件事。
“好,好。”劉巧玲忙不迭地答應:“包裹一到我們就看。”
說到這兒她的心裡一動,又承諾了一句:“放心,就我和你爸看,不讓彆人看見。”
江嘉意頓時樂了:“媽,你可真聰明,你就是個大明白!”
“滾滾滾,怎麼說話的?彆以為我聽不出來好賴話!”
和媽媽說笑了兩句,安了安老人的心,江嘉意掛了電話。
從郵局出來,江嘉意按照事先畫好的地圖朝團部的方向走去。
她並不是想去團部,而是想在那周圍看看,看有冇有合適的廠區家屬院之類的。
如果能在這樣的地方租一套房子,那就再合適不過了。
江嘉意在南江市為住房奔波的時候,陸安清正在營部加班。
接連兩個戰友表明瞭對小江的情意,要說陸安清心裡冇有觸動那是假的。
可正因為此,他心裡才更亂了。
一次次同生共死鑄造出的戰友情,和心底那隱隱的情愫相比哪一個更重要,他一時間無法抉擇。
以至於此時的他有點不敢麵對江嘉意。
但躲避的心理是真,忙也是真忙。
老師從津市專門找人送來了最新艦艇製造的資料,急等著用。
作為老師唯一信任的西語翻譯,他必須在半個月之內把資料翻譯出來。
與此同時,營裡的工作也不能馬虎。
而且現在是年底,還有寫不完的各種總結,做不完的各種統計,他真的一個人要分成幾半了。
陸安清正沉迷於工作無暇它顧的時候,忽然接到了門崗打過來的電話。
在聽到是誰找自己時,有一瞬間陸安清覺得自己幻聽了!
他皺緊了眉頭,再次確認道:“誰,你說誰?林小巧?她找我乾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