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孔子是聖人？
就連文老，都在暗自思忖，這兩個問題對他來說，都不簡單。
《無逸》乃是《尚書》之中的名篇，集中表達了禁止荒淫的思想。乃是周公姬旦讓位於成王之時，告誡成王的語錄，想要一言以蔽之？不容易！
甚至，專門以“無逸”為題目，就可以進行一場科舉考試了，其內容之龐雜，一般人恐怕三天三夜也說不完。
讓李圖當場作答？縱然他是進士出身，也非常困難！
而林嘯方的問題，更是複雜。真要發生這樣的案例，需要家族之中族長及男方家屬不斷磋商，又要當地的官員參與，每一個貞潔烈女的背後，可都是整個宗族和地方官的努力啊！恐怕三五個月都不一定能搞定！
兩人給李圖出的都是大難題！
說完之後，兩人都對視了一眼，眼中都充滿了得意，李圖能擊敗張士奇又如何呢？在他們麵前，同樣隻能認輸！
可是不過沉默了三秒鐘，李圖已經淡然開口道：
“周公曰：‘嗚呼！君子所，其無逸。先知稼穡之艱難，乃逸，則知小人之依。相小人，厥父母勤勞稼穡，厥子乃不知稼穡之艱難，乃逸乃諺。既誕，否則侮厥父母，曰：“昔之人無聞知。”
……
厥愆，曰：“朕之愆。”允若時，弗啻弗敢含怒。此厥不聽，人乃或譸張為幻，曰：小人怨汝詈汝，則信之，則若時，弗永念厥辟，弗寬綽厥心，亂罰無罪，殺無辜。怨有同，是叢於厥身。
周公曰：“嗚呼！嗣王！其監於茲。”
他背誦了一遍原文，而後直接侃侃而談，道：
“無逸者，乃是為了禁止荒淫的行為。無逸，不要貪圖安逸，文章開宗明義，提出：“君子所其無逸。知稼檣之艱難”這是全文的主題和論述的核心。”
……
知道種地務農的辛勞，才懂得“小人”——農民的困難。父母辛勤務農，而他們的子弟不知道種地的艱辛，就會貪圖安逸乃至妄誕。
作為帝王，必須要知道下邊的隱情疾苦，否則就會做出荒誕的事情來。中宗太戊、高宗武丁、商湯之孫祖甲，不是莊嚴威懼，勤自約束，“不敢荒寧”就是久為小人，能保惠小民，不敢侮鰥寡，他們享國都能長久。此，即為無逸之正義！”
李圖話音落下，他連續說了數百言，滔滔不絕，引經據典，將《無逸》的內容徹底說完！
穆三奇怔住了，他不不可置信的看著李圖，這一刹那，他忽然明白了剛纔張士奇的感受！
自己研究了一一輩子，苦心積慮才弄明白的東西，這樣一個後生，居然簡簡單單的就說完了？
這是何等……天才！
這是他的唯一感受！
“你……你不可能！你怎麼可能精通《詩》的情況下，還能對有這麼高深的理解……”
他失聲開口，不可置信。
眼中宛如失去了生機！
他敗了！
另一邊，文老不由得更加凝重，看向李圖的目光中，充滿了震驚之意，他喃喃道：“此子，足以擔任太子少傅之職位了……區區一個王子少卿，屈才！”
而另一邊，靖南郡主以及其他的王孫公子，此刻看李圖的目光之中，已經多了一抹欽佩！
能夠擊敗兩位大儒，他們都明白這是何等分量！
“哼！李圖大人果然很厲害！真是讓我等大開眼界！既然如此，那就請你速速回答本官，婦女嫁人，三年夫死而無兒，該如何處置？”
林嘯方也吃了一驚，看到穆三奇也輸了，他心中不禁有些忐忑，根本不敢給李圖思考的時間！
他甚至隱隱覺得，李圖極有可能也精通禮！
“不會的，這個問題，本官心中都冇有具體的答案，至少需要兩三天，才能夠製定一套儀式，李圖不可能知道！”
他在心中安慰自己。
李圖卻依舊隻是微微一笑，道：“婦女嫁人，冇有子嗣，夫君死亡。這很簡單，讓女子改嫁便是，何難之有？”
他一開口，頓時場中所有人都是一驚！
“大膽李圖！你這是無端毀壞禮法！居然敢公然宣傳不正之風？！本官現在就要把你拿下！”
林嘯方吃驚，怒氣沖沖的開口，其他人也都是大驚失色。改嫁？這乃是千萬人唾罵的蕩婦行為！李圖居然敢這樣說，這是要掉腦袋的事情啊！
文老都是眉頭一皺，心中不由得對李圖打了個折扣，縱然李圖在《詩》上造詣再高，如果不守禮法，也是枉然！
其他的學生，更是被嚇到了，他們從小就被教導，三從四德、三綱五常等東西灌輸，李圖這樣話，對他們來說無異於一擊驚雷！
李圖卻笑了，道：“林大人，李某何罪之有？”
林嘯方怒道：“你詆譭聖人之法！壞了禮教，公然宣稱蕩婦思想，這是無視三綱五常……”
他話還冇有說完，李圖臉色已經是一沉，道：
“聖人？誰是聖人？孔子嗎？你們說他是聖人，他承認過嗎？把孔子捧上神壇，隻不過是要讓他給你們這些所謂的儒生當遮羞布罷了！”
“三綱五常？三從四德？女性是男性的附庸？我通讀論語，從來冇有見過這些東西！孔子乃大賢，從未說過要立儒教、從未說過要三綱五常、三從四德！這些東西，不過是後代的窮酸陋儒強加的罷了！”
“再回到你說的案例，女子嫁人，冇有孩子，一苦，夫君早死，二苦！有如此二苦，不思給予關懷，反而要讓她守所謂的禮法？你去問問孔子聖人，他可曾說過要讓婦女為死人守節嗎？”
“守，是情分；不守，是本份！孔子的兒子孔鯉死後，孔子讓自己的兒媳婦改嫁他國，這是何等胸襟和仁慈！到了爾等腐儒手中，卻讓女人給死人守節？爾等可曾問過那些女人的意見？”
“爾等空談所謂‘大同社會’，如果所謂的大同，不推己及人，而是繼續讓女性三從四德、三綱五常，那不過是你們這些狗屁文人的大同！”
李圖聲色俱厲，一時間，整個廳堂中都安靜下來！
鴉雀無聲，落針可聞！
這一刹那，所有人都愣住了，不可置信的看著李圖，宛如被雷電擊中一般！
這無異於一記晴空霹靂，是他們從未聽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