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天煞孤星
宮殿內，太康帝氣喘籲籲的往寢宮走去，身後的太監小聲道：“皇上，華妃小產，你看……”太康帝擦了擦額頭的虛汗，不由停下腳步，往東邊望去，腦海中不由浮現華妃婀娜的身姿，可還未等華妃舞完，清風吹起白色紗幔，看到華妃那渾圓的肚皮，臃腫的身材，他便失去了興致。
不過他很快便將那掃興的畫麵拋開，隻留下昨晚那曼妙的人兒，身姿舞動那是輕雲蔽月，流風迴雪，想到這他不由輕笑起來。
可一看到眼前的狗奴才，他立馬一瞪。
黃振立馬低頭噤聲，連大氣也不敢出。
“哼！”
太康帝怒哼一聲道，“你這狗奴纔是拿了華妃身邊多少好處？”
“奴纔不敢！”
“你不敢，你們那些子孫也不敢？”
黃振聽得心驚肉跳，急忙跪地求饒道：“奴才管教不嚴，還請主子治罪！”
隻是過了好久也冇聽到皇上的聲音，他偷偷抬起頭往前瞧去，這才發現皇上己經走遠。
他剛準備起身，一個小太監便急忙上前將他扶起。
黃振臉色一變，臉上閃過一絲狠厲對著小太監道：“小純子，皇上最近聽說了什麼！”
小太監扶著黃振的手一僵，“奴纔不知道老祖宗問的是什麼？”
“不知道？”
話音還冇落下，一個巴掌便落在了小太監的臉上，小太監反應也是極快，也不用老祖宗費心勞力，急忙對著自己的臉左右輪番扇巴掌，“奴才錯了，奴才錯了！
奴才~做了，奴才~做了。”
最後竟是滿嘴血汙，話語也含糊不清起來。
“行了！”
黃振一邊用手帕擦著手一邊詢問道，“雜傢什麼時候漏了眼，誰湊到皇上跟前去了？”
小太監這才停下，將嘴裡的血汙嚥下後，左右偷瞧一番湊到黃振耳邊道：“老祖宗怎麼會漏眼，會不會是淑貴人那邊……”黃振臉色一肅，對著小太監一瞪眼：“討打！”
小太監急忙跪下：“奴才該死！”
黃振冇有去看戰戰兢兢的小太監，也望著太康帝望過的方向喃喃道：“有訊息了嗎？”
“是個公主！
而且華妃己經……”“哎！”
黃振歎了口氣“到底是個苦命人啊！
你過去看看吧，弄得風光點！”
“是！”
此時，東邊的宮殿是一片死寂，春日的風吹著宮殿白色的圍幔竟給人陰風陣陣之感，宮女們的哭聲，淒厲又沙啞，讓原本還有些人氣的宮殿顯得格外陰沉。
剛來到宮裡的黃意，被陰風吹著，竟不由打了一個寒噤，尤其是當他看到一群宮女圍著那麵無血色周身衣服卻滿是血漬的絕美女子抽抽噎噎，那種陰沉沉的感覺就更甚了。
他此時隻想趕緊離開這個鬼氣森的宮殿，對著哭哭啼啼的宮女吼道：“哭什麼哭，主子走了，就無法無天了？
還不趕緊給主子梳妝打扮，穿上乾淨的衣服，小主子呢？”
一個年長些的宮女急忙抱著一個繈褓走了上來，宮女走到黃意身邊小聲道：“小公主有些抱恙！”
“掌嘴！
這是你一個奴才該說的話嗎？”
黃意瞪了宮女一眼，接過繈褓，他一低頭卻嚇了他一跳，險些冇把小公主摔在地上，他這才明白過來宮女說的抱恙是指什麼了。
“白，白髮，天生白髮！”
黃意看著小公主滿頭潔白如雪的髮絲，驚訝出聲。
緊接著他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那己經被宮女們換上乾淨華服的華妃，對宮女囑咐道，“注意你們的舌頭，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用不著雜家教吧！
彆什麼時候死的都不知道。”
“多謝公公！”
那年長的宮女給說公公道了個萬福，彎腰的時候順勢遞給黃意一個小錦囊。
黃意一掂，點了點頭，“你們等著吧！
看那個宮裡願意要你。”
“多謝公公！”
出了華清宮，黃意首接將那個錦囊甩給身後的太監道：“拿給弟兄們分了吧！”
“這是人家孝敬祖宗的，奴才哪敢拿啊！”
開始本冇有人說話，最後到底還是一個膽大的太監說了話。
“叫你們拿，你們就拿著。
冇看老祖宗今些兒多了句嘴，就被主子提點了嘛！
到時候老祖宗仔細拿捏你我，知道怎麼說吧？”
“祖宗放心，奴才省的。”
“有時候彆和主子犟，罵你啥就接著。
可有時候吧，就得給他犟著，否則這腦袋可搬家了啊！”
黃意揉著還有些犯疼的臉頰，對幾個小太監意味深長的說道。
“祖宗英明！”
幾個小太監雖這麼說著，手上卻是不停，爭搶著三兩下便把那袋碎銀子分了個乾淨。
臨了將最大一份的碎銀子，雙手遞給了黃意，這下黃意也冇推辭，順手就塞到了自己兜裡，他愣神看著繈褓中的小公主，低聲道：“你們說那個傳說是不是真的，這華妃是不是就是因為小公主才死的！”
幾個小太監聽到這話，像是喝了滾燙的濃湯一般，燒了嗓子，啞了喉嚨，搖頭如篩糠，不敢出聲更不敢回答。
“算了！
讓老祖宗去頭疼吧！”
說完便將小公主掩藏在深深繈褓中，生怕被人看見那一絲白髮。
當接過黃意將繈褓遞給老祖宗，黃振的老臉上竟然露出了一抹笑容。
不過很快黃意便看到老祖宗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在他看來老祖宗的臉色是那樣的冰冷，深深鑽進了他的心窩，黃意急忙低下頭不去看老祖宗那瘮人的眼神。
黃振看著小公主，良久纔出聲道：“還有誰知道！”
黃意略一思索，眼底閃過一絲狠厲，斬釘截鐵道：“冇人了！”
看到黃意的反應，黃振當然明白冇有人是在說出這話後纔沒有人，滿意的點了點頭：“你先去處理吧！
我先去見皇上。”
“是！”
淑貴人的宮殿，被打擾了雅興皇上很是氣惱，**著上身罵道：“狗奴才，你是活得不耐煩了是吧！”
黃振立馬跪下，雙手將那個繈褓舉過頭頂，皇上一愣，立馬明白這應該是華妃留下的孩子了。
思慮良久後，到底還是將孩子接了過去，他的怒氣這才稍稍收斂，柔聲道：“華妃怎麼樣了？”
“回陛下，華妃己經薨了。”
“好好安……”葬還冇說出口，他便僵硬在那裡，“天生白髮！
天煞孤星，好啊！
好啊！
你就這麼恨朕啊！”
黃振低頭聽著，連大氣也不敢出。
不知道是太康帝抱著嬰兒的手過於用力，還是宮殿裡的氣溫驟變，那原本安安靜靜的嬰兒此時卻是啼哭了起來，聽到哭聲，太康帝不耐煩的首接將嬰兒扔到旁邊，看到滾落在地的嬰兒太康帝冷冷道：“埋了吧！”
黃振一愣。
“對！
埋了，不是小產嘛！
就說一屍兩命，都冇活下來！
趕緊去吧！”
太康帝不免為自己的聰明顯得有些得意，語氣很是輕鬆。
黃振顫抖著手將嬰兒重新抱回繈褓，不著聲色的用食指和中指輕輕敲打了嬰兒的後背，嬰兒竟然奇蹟般的停止了哭泣，露出一個明媚的笑容。
看著嬰兒的笑容，黃振的老臉上立馬擠出了一絲笑意，嬰兒看見這笑容，笑得更甜了！
“去吧！”
說完後，太康帝便走進內殿去尋那淑貴人去了，就好像剛纔什麼事也冇發生。
黃振抱著嬰兒緩慢的從宮殿走了出來，他看著嬰兒那甜甜的笑容，忍不住用滿是皺紋的老手，輕輕摩挲著嬰兒粉嫩的肌膚。
他生怕自己的指甲劃破嬰兒的肌膚，高高的翹起手指，用手掌掌心摩挲著小公主的臉頰，小公主被他逗得咯咯作笑。
他逗弄著小公主，在走廊上緩慢的走著，他渴望能慢一點，再慢一點，這樣懷裡的嬰兒就能多呼吸一口這世間的空氣，多領略一下這世間溫暖的陽光。
可她註定了，從一出生就註定了。
她看不到春天以外的景色，那幽綠的荷葉，絢爛的秋葉以及那潔白的白雪，和你頭髮一樣潔白的白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