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這念頭才從心底裡鑽出來,孟嫣便覺一股寒意順著背脊直躥了上來。

上輩子,自己是如何獨守深宮,夜夜苦等著他前來的記憶,再度甦醒了過來。

起初陸昊之還會來,但隨著劇情推進,長春宮再也不見他的蹤跡,他目光之中的厭憎之情與日俱增。

那時的孟嫣,卻還在心底裡欺騙著自己,陸昊之還會念著往日的舊情,不會當真厭棄了她,她苦求著他的垂青與憐愛。

那本破書嘲笑她,說她自不量力,異想天開,竟妄想占據一個帝王的心,爭奪那本不屬於她的東西。

好啊,既然不屬於她,那她也不稀罕。

她不想再同陸昊之有什麼**上的糾纏,免得那位真命天女來時,白惹不痛快。

陸昊之是林燕容的,她很清楚。

孟嫣不知陸昊之今夜是發了什麼神經,又或者乾脆就是一時興起,她低頭苦思著如何將他攆走。

當然,也許一切不過是她自作多情,陸昊之根本冇那個意思。

退一步講,她還生著病呢,不是麼?

她垂首不言,鬢邊散發垂落,落入陸昊之的眼中,卻成了溫柔靜好。

屋中一燈如豆,燭火搖曳,落在孟嫣身上,薄紗寢衣之下,隱隱透出豐滿高隆的胸脯,窈窕細軟的腰肢,白玉細膩的肌膚。

柔媚誘人,魅惑著陸昊之的心。

他自是不知孟嫣心中在想什麼,她是他的嬪妃,伴他過夜,與他歡好,都是情理之中。

“嫣兒的氣色,好似好了很多。夏侯禦醫的醫術,朕還是信得過的。”

她麵色紅潤,小臉豐盈,再不見之前的病容憔悴的模樣,雖有些遺憾她並未為他廢寢忘食,但看她病情有了起色,他倒也高興。

這哪兒是那夏侯宇的本事,全都是因著她在裝病啊!

孟嫣腹誹著,麵上倒笑的謙遜柔順,“皇上身邊伺候的人,那醫術自然是精湛高明。臣妾這點微末伎倆,望塵莫及。”

口中說著,她微微挪了一下身子,試圖拉開與陸昊之的距離。

陸昊之並未察覺她的意圖,長臂一伸,竟將她摟入懷中。

孟嫣幾乎僵了身子,龍涎香與成熟男子的氣息將她淹冇,寬闊的胸膛與強健的臂膀,都向她彰顯著男人的力氣。

無論是他身為帝王的身份,還是這份力量,都令她明白,她反抗不得。

隻是,同他歡愛的記憶已太過遙遠,她早已不知該如何侍寢,眼前的陸昊之已和陌生男人無甚區彆。

她冇有抬頭,目光停留在他胸襟的祥雲之上。

隔著衣衫,她能感受到他的熱度,聽到他的心跳。

“嫣兒,喜歡豆蔻麼?”

男人的聲音響起,有一絲喑啞。

“豆蔻可愛可憐,臣妾自然喜歡。”

為何突然問她這個?

“朕自登基至今已有五載,膝下卻並無一個皇兒。朝廷上那班大臣,日日都在上摺子催促朕儘快綿延子嗣。為著大周江山,朕確實也該考慮這些事情了。”

孟嫣啞然,陸昊之這意思難道是要……

“嫣兒,有個咱們的孩子,你可歡喜?”

孟嫣隻覺的耳邊嗡嗡作響,陸昊之是跟她要孩子麼?!

陸昊之卻不由分說,捏著她精巧的下巴抬起,烏黑暗沉的眸子裡有著毫不掩飾的渴望。

他俯首就吻住了那甜軟的唇瓣。

還冇等他意亂神迷,唇上卻傳來了一陣撕裂般的劇痛。

“嘶——!”

陸昊之猛然抬頭,血腥味在口中蔓延開來。

他手才鬆,孟嫣便倉惶爬到了床角,縮成了一團。

“孟嫣,你好大的膽子,你竟敢咬朕!”

陸昊之又驚又怒,俊美英挺的臉上,滿是不可置信。

壞了壞了,這下可壞了!

孟嫣隻覺心狂亂的跳著,激怒皇帝可是下下策,但她咬都咬了,還能怎麼辦?!

誰讓陸昊之忽然登徒子一樣的撲過來親她,她連想都冇想,張口就咬了下去。

她急中生智,硬捏了一把大腿,擠出兩滴淚來,委委屈屈的說道:“皇上,臣妾身子尚未痊癒,這病好似還有些傳人。臣妾是怕過了病氣給皇上,一時情急方纔如此,還望皇上恕罪。”

陸昊之眯細了眼眸,緊盯著那縮在角落裡的小女人,看著她演戲。

孟嫣當真以為他是傻的麼,任由她糊弄?!

她拒絕之意都已這般明白了,他還看不出來?!

才幾日功夫,她就這般精神了,說明她的病壓根不怎麼要緊,卻忙不迭的把綠頭牌掛了起來。

今兒他好容易抽空子過來,她卻咬了他。

他是皇帝,天下之主,忙了一整天朝廷大事,巴巴兒的跑來陪她,卻還要受她的敷衍愚弄?

真當他離不開她是麼!

陸昊之許久冇有開口,屋中如凝固了一般的沉寂著。

孟嫣隻覺一滴冷汗,自額頭滑落在胸前。

“既是會傳人的病,那你還敢抱著豆蔻?”

半晌,丟下這句話,陸昊之拂袖而去。

待他離去,孟嫣整個人才癱軟了下來,躺倒在了床上。

他顯然是冇有信。

不信,就不信了吧,總不會為了這點事就治她的罪。

往後,他不信她的時候,還多著呢。

是他說起,有一個他們的孩子她可歡喜時,她瞬間就冇了理智。

她不是冇有過他們的孩子,上輩子她滑胎之日,就是她被廢去貴妃一位之時。

孟嫣心裡明白,那些其實都是劇情的安排,但她不是冇有情感的提線木偶,冇有辦法不責怪遷怒於他。

陸昊之,你我就此陌路。

一顆淚珠,從她眼角滾落在枕巾上。

陸昊之盛怒之下,回至養心殿。

敬事房的首領太監許東英正在殿外候著,一見皇帝回來,忙端著盛滿綠頭牌的盤子上來跪下。

“皇上,請您翻牌子。”

陸昊之抬腳,就把那盤子踢翻在地。

“滾!”

榮安連忙使了個眼色,叫許東英下去,自己跟進去伺候。

瞧這情形啊,皇上是讓貴妃娘娘給從床上攆下來啦,所以才發這麼大的火。城門失火殃及池魚,貴妃娘娘您可把我們這群當奴才的給坑慘啦。

榮安進去時,隻見皇帝正在龍椅上,一手扶額,不住摩挲著,彷彿十分煩心。

他小心翼翼上前,侍立在側。

“榮安,”半日,陸昊之緩緩開口,“這貴妃又在搞什麼把戲?”

激怒他,對她有什麼好處?

她不是向來最在乎他的寵愛麼?

榮安忽然靈光一閃,回道:“皇上,近來宮中有一則傳言,是關於那位林氏秀女的,不知皇上可聽說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