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這就是開口跪
老宋頭也不耽擱，趕著馬車就去了縣城。
等到了文工團大門口的時候，發現他們來早了，還冇有幾個人。
宋玉暖抱著大茶缸子，就是那種白色陶瓷麵的，印著紅通通大字的茶缸。
用毛巾包著，裡麵是金銀花水。
等人陸續來了，宋玉暖三人就有些突出了。
主要是小阿盛的褲子膝蓋上帶著兩塊補丁，哪怕針腳細密，可也一下子能看出來。
宋婷今天特意收拾過，可衣服不是新買的，腳上也不是皮鞋，冇戴紗巾，和眼前這些城裡姑娘比，肯定差了不止一點。
就連宋玉暖都冇穿皮鞋也冇戴紗巾，主要是她覺得紗巾好土，皮鞋磨腳，真不如媽媽給做的布鞋舒服。
而且，她們都有大人陪著。
這些大人，一看不是乾部就是工人。
有個短髮姑娘直接問：“你們是乾啥的？”
宋玉暖：“來麵試的呀。”
一群人本來都是競爭的關係，此時都瞪起了眼睛。
“這裡不招臨時工，你們走錯了吧？”
宋玉暖看了一眼幾十個姑娘，嗯，註定都會被小姑給乾掉的，就不氣了吧。
要不然吵起來，對小姑不好。
阿盛馬上大聲道：“我小姑要來麵試文工團的團員，我們冇走錯。”
幾十個人頓時嘰嘰喳喳起來。
有的好奇，有的鄙夷，有的警惕，反正情緒還挺複雜的呢。
隨後陸陸續續的竟來了一百多人。
恰在此時，文工團的大門打開了，看到外麵一群人忙道：“都是報名的吧？趕緊進來，麵試場地在排練廳。”
宋玉暖剛要跟著人流進來，就看到不遠處趙麗朝這邊快步走來。
趙麗揹著帆布包，拉著宋玉暖幾個就往另一側人少的地方去，打開紙包，裡麵是熱氣騰騰的大蒸餃。
宋玉暖也冇推辭，宋婷不能吃，她端著大茶缸，有些靦腆的和趙麗道謝。
心裡詫異不已，這個侄女和趙姐這麼熟的嘛？
但早晨吃過麪條了，就一人吃了一個，剩下的塞到了挎包裡。
趙麗還擔心小暖怕自己吃虧非要付錢啥的，哪裡想到，這孩子拿過來就吃，趙麗可真開心，臉上都是笑意，就去誇宋婷：“不說彆的，光看形象，你在這些人裡最少排前十，彆有負擔，放開了唱，我聽說颱風也很重要的……”
於是，跟在人群後和宋婷說了不少她打聽出來的。
據說報名隻有兩個小時的時間，中午十點之前就截止了。
就這也有一百多人，還是篩選了的。
這麼多人，還都有關係，誰先誰後呢？
於是，抽簽決定。
宋玉暖以為自己是小紅手，興奮的給抽了個倒數第一名！
她懷疑的看著紙條，懷疑的看著工作人員。
工作人員笑了，小姑娘懷疑她們的樣子好可愛。
“小姑娘啊，這個冇做假，我哪裡知道你抓哪個，對吧？”
既然最後一個，說不得要下午了。
趙麗叮囑宋婷彆緊張，唱好唱壞都不要有壓力，就當過來玩的，也可以當那些評委和觀眾是大白菜……
宋玉暖讓趙姐回去上班，這邊不用擔心，到時候萬一有了好訊息，保證先去告訴她。
麵試的人都在排練廳等待，然後在一間小會議室裡，一個個的麵試。
第一個姑娘被叫進去了。
她突然就羨慕起了最後的那個人。
排練廳有椅子，宋玉暖宋婷和阿盛坐在了前麵，有不少人對她投來特彆關注的眼神。
一個小時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那邊工作人員特意過來告訴宋婷，雖然排在最後一個，也彆走，估計一點之前也就完事了。
茶缸的水涼了，宋玉暖給換了熱水，宋婷不過是潤潤喉，哪裡敢喝。
等終於快輪到宋婷她們最後幾位的時候，評委們都很疲憊了。
副團長也就是那個名單上的反麵派左山宏說：“後麵幾個我看懸，能識五線譜嗎，學曆怕不是假的吧？”
他有任務在身，而且，冇事要製造點矛盾出來，要不然業績不合格，會被首領訓斥的。
又去看坐在旁邊的文工團團長穀春林：“老穀啊，前麵可是有十多個好苗子了，各位領導也都餓了累了，咱們就到此結束吧……”
老穀搖頭：“不行，一定要保證公平。”可隨即又道：“後麵的，其實已經很不公平了，這還不讓人家進來，過分了吧？”
其他人附和。
不差最後半個小時了。
宋玉暖她們在後麵等著，一起站著的還有不少文工團的現有演員。
有人說：“小孩不能進去。”
宋玉暖說：“我們是陪小姑來的，保證不影響秩序。”
那人不好說什麼，因為此時走廊雖然冇有小孩，可是有不少家長的。
還有一個滿頭白髮的老太太，她還瞪了一眼工作人員，讓他不要喧嘩。
宋婷終於站在了會議室。
她是最後一個。
會議室裡的評委和領導，明顯的鬆了一口氣的樣子。
先是讓宋婷自我介紹，給她一個五線譜讓她哼一哼。
走廊站著的不少文工團的演員都擁進來，站在角落裡，笑嘻嘻的看著站在中央的宋婷。
老穀本來想要將團裡人趕出去，可左山宏說：“彆趕，舞台下本來就會有很多人，這個如果都害怕，那就不要比了，回家吧。”
宋婷聲音有著微微的顫抖：“我要比，我不回家。”
她不想辜負了小暖的一番心意。
有人噗嗤一聲笑了：“這聲音抖的，好像廣播喇叭接觸不良。”
宋玉暖就站在門口，看那個嘲笑小姑的長臉女演員，也不知道是誰，說話也太難聽了。
小姑第一次來，也不可能得罪她吧。
人群裡有個女同誌說：“閉嘴！”
“我也冇說……”
突然，一段悠揚的哼唱響了起來。
這聲音，哪怕帶著微微的顫抖，可也婉轉動聽，清澈又明亮。
老穀眼睛一瞪，略帶激動，忙低下頭去看資料。
宋婷，葵花公社二道河村社員。
老穀聲音溫和：“五線譜試唱過了，現在可以演唱你要演唱的歌曲了。”
宋婷鞠躬：“各位領導，我下麵演唱的曲目是繡金匾！”
老穀笑著鼓勵道：“大膽的唱，不用緊張。”
幾息之後，一道高昂的宛轉悠揚且又充滿著豐沛情感的聲音緩緩的響起：“……正月裡鬨元宵，金匾繡開了……”
此音一出，滿場寂靜。
這就是開口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