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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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德殿。

一車又一車白花花的銀子送進宮裡。

堆放在皇帝的寢宮內。

四百多萬兩白銀如同一座小山,晃得眼睛疼。

這還隻是魏忠賢一人貪墨的錢財。

而朝中大臣幾乎無人不貪。

王爺和各地藩王更是钜貪。

若是將這些貪墨的銀子用在民生上,再造一個仁宣之治都綽綽有餘。

“曹正淳,你派人把戶部尚書給朕盯緊嘍。”

“我料他三日之內定湊不出一百萬兩來。”

朱翊鈞目光如電,寒冷徹骨。

“若是狗急跳牆,逃出京城,你就將人抓回來。”

“若他一心求死,那你就朕救活他。”

“不拿出一百萬兩,朕要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國庫空虛是事實,但戶部卻不見得擠不出銀子來。

之所以一問三冇錢,無非是皇帝的手段還不夠狠。

隻要戶部的官員還想保住小命,戴穩官帽。

就是自掏腰包也會拚命填充國庫。

“奴婢遵命。”

“這兩日,奴婢親自盯著戶部尚書,絕不讓他有半點差池!”

曹正淳暗暗心驚道。

眼前這位少年天子對掌控人心的手段嫻熟的令人畏懼。

看來這位戶部尚書若是不能湊齊一百萬兩白銀,他定會死得很慘!

隨後最後一口大箱子落地。

朱翊鈞從箱子裡翻出一本三寸厚的賬本。

隨意翻開一頁便是魏忠賢與朝中大臣的受賄記錄。

可以說,誰掌握了這些賬本,就等同於掌握了朝中大臣的生死簿。

其作用遠比口頭懲戒更具威懾力!

就在朱翊鈞打算好好研究一下賬本的時候。

一個膀大腰圓的老嬤嬤進入弘德殿。

“太後邀請陛下去慈寧宮一敘。”

老嬤嬤挺直腰板,聲音洪亮。

她背後有太後撐腰,早已在宮中橫行無忌慣了。

眼下麵對天子也習慣了趾高氣昂。

“大膽!”

“見到陛下卻不下跪,太後就是如此調教慈寧宮的奴婢嗎?”

曹正淳當即怒斥道。

皇帝纔是紫禁城之主,而非太後。

隻是曆代皇帝都以孝治天下,所以纔將太後捧到了天子之上的地位。

可那是生母纔有得待遇。

這老妖婆隻是空降的太後,自然不配得到朱翊鈞的孝敬!

此時,朱翊鈞的目光冷冽如刀。

隻是站在那裡便如一座大山,壓迫感滿滿。

老嬤嬤頓時雙腿微顫,心中大為驚愕。

“老奴是太後的貼身人,就是見了天子也不必下跪。”

“若陛下非要老奴下跪,那就是不給太後麵子!”

老嬤嬤強撐著臉麵,不願服軟。

朝堂上,朱翊鈞駁斥太後的訊息早就在宮裡傳開了。

老嬤嬤這是來給太後找場子來了。

“好一個不必下跪。”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率土之濱莫非王臣。”

“嬤嬤的意思是,你不是我大明朝的子民?”

這一聲沉聲質問,頓時令老嬤嬤徹底慌亂。

“既不是我大明子民,那便是異族了!”

“非我族類卻隱藏於皇宮大內當中,必是奸細。”

“曹正淳,按大明律法,凡奸細者該當何罪?”

朱翊鈞眼中頓生滔天殺意,攝人心魄。

老嬤嬤不禁心神渙散。

雙腿一軟,當場跪地不起。

“回陛下。”

“該殺!”

曹正淳果斷回答道。

“那就拖出去砍了。”

朱翊鈞擺了擺手,隨意地如同處決一條野狗。

此話一出,老嬤嬤身上的骨頭像是被拆了一樣,爛成了一灘泥。

但曹正淳還是無情地叫來兩個錦衣衛。

見狀,老嬤嬤深知必死,又迴光返照地坐起身來。

“冤枉啊!”

“老奴是太後的貼身嬤嬤,不是什麼奸細。”

“陛下不能殺老奴啊!”

老嬤嬤試圖垂死掙紮,卻仍被錦衣衛拖出了弘德殿。

隨殿外傳來一聲慘叫,老嬤嬤為她的自大付出了血的代價。

很快,老嬤嬤被砍頭的訊息便傳至太後的慈寧宮。

慈寧宮上下無不震驚。

太後的貼身嬤嬤都敢殺,天子真是殺瘋了!

慈寧宮外。

朱翊鈞乘坐龍輦到來。

所過之處,太監宮女如同見了神明一般,急忙閃避。

宮牆兩側,伏在地上的太監宮女瑟瑟發抖。

他們也是慈寧宮的奴婢,生怕步了老嬤嬤的下場。

“皇上駕到!”

隨著太監一聲高喝。

朱翊鈞邁入慈寧宮的大門。

太後襬下鴻門宴。

作為孝子,朱翊鈞不得不來。

進入太後寢宮。

映入朱翊鈞眼簾的便是太後那張陰沉醜陋的老臉。

派去傳話的嬤嬤被皇帝砍了腦袋,這是皇帝在打她的老臉啊!

太後焉能不氣?

“給太後請安。”

朱翊鈞臉上掛著淡淡的笑意。

彷彿冇事人一樣。

“哼!”

“陛下砍了哀家的貼身嬤嬤,就不想解釋一下?”

太後黑著臉問道。

“自然是需要解釋的。”

朱翊鈞一本正經地點頭道。

“太後有所不知,那嬤嬤竟然是異族派到我皇宮來的奸細。”

“此事是她親口承認,有曹正淳作證。”

“若太後不信,朕立刻傳喚曹正淳讓太後盤問。”

奸細?

太後愣了一下。

她跟老嬤嬤相處了幾十年都不知道對方是奸細。

皇帝隻見了老嬤嬤一麵就馬上查出來了。

他是神仙,會算命?

太後並不蠢,自然懂得欲加之罪何患無辭的道理。

但這個虧,她遲早要向朱翊鈞討要回來!

“如此說來,哀家還要感謝陛下了。”

太後臉皮抽搐,極不甘心道。

“太後客氣。”

“若太後冇有彆的事,朕就不久留了。”

“太後保重。”

朱翊鈞打了個哈哈便要離開這片是非之地。

“陛下且慢。”

“哀家還想跟皇上商量一下東廠督主任命的事宜。”

“哀家覺得……”

太後剛要開口,卻見剛剛還一臉輕鬆的朱翊鈞,突然變得目光冷冽。

突如其來的變臉令太後心驚肉跳。

“太後年事已高,處理後宮諸多事宜已經耗費了太後太多心血。”

“朕時常感到愧疚。”

“若是再讓太後為朝堂之事費心,那就是朕不孝了。”

“日後,朝堂上的事不必勞太後費心!”

說罷,朱翊鈞拱手作揖,撩袍轉身,果斷離去。

留下太後一人滿臉驚愕。

“皇上這是在威脅哀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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