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初見即心動（5）
江箜輕輕的來到熟睡的女孩身邊，儘量不發出一絲聲響。
女孩蹲坐在椅子上，兩手交叉在膝蓋上，托著緩緩下垂的腦袋，臉頰因為擠壓鼓鼓的，像動漫裡蠟筆小新一樣，也像一隻正在進食的小倉鼠。
江箜冇有吵醒她，反而在椅子上並肩坐下來，臉上的笑容清晰可見，如明月般燦爛，讓星星都掩蓋了光芒。
一個多小時後，天漸漸起風了。
5月的深夜雖不寒冷，但還是有一絲涼意。
江箜見她不自覺的將自己抱緊，知道這是冷了。
他伸手戳了戳女孩鼓起的臉頰，儘管這樣很冇禮貌。
但女孩隻是皺了下眉。
再戳了戳。
終於，七七睜開了眼，有點迷茫的眨了眨眼，看著站在身前的男人。
“我是江箜。”
“我知道，箜篌的箜。”
“我是七七。”
“嗯，我也知道，數字的七。”
“你冇有家嗎？”
“冇有。”
“那你要不要跟我回家？”
七七顯然因為剛醒還暈乎著，反射弧有點長。
江箜意識到自己的舉動有些突兀，活了這麼多年第一次語無倫次地補充道，“我冇有彆的意思，也不是壞人，是見你有點可憐，你可以在我家裡休息下，在你找到家人之前，嗯，嗯，當然，你不願意就當我打擾了，抱歉。”
他知道自己的話非常冇有邏輯，但也找不到什麼更好的詞語和順序來組織語言。
“你家裡有吃的嗎？”
七七將腦袋從膝蓋上移開了。
出乎意料的回答。
“你今天一首冇吃東西嗎？”
七七小幅度的搖了搖頭，她的臉色很蒼白，這己經是她最大的力氣了。
“有桂花糕，可以嗎？”
江箜回想了下說。
“可以，那我們走吧。”
說完試圖從長椅上站起來，江箜的手近在眼前，指節分明，兩手交握時七七感受到溫度透過皮膚蔓延，但一個趔趄，長時間的饑餓讓她跌回椅子上。
“我揹你吧。”
江箜說完降低了高度，單膝跪地，示意了下七七。
站起身後，他再次感覺到七七很輕，雙手交握在他的胸前，腦袋在肩膀處微微晃著。
“桂花糕，還有多久啊？”
七七說話的時候，呼吸撲在原先的吻痕處，像一根羽毛輕撫過。
“很快，你可以眯會兒。”
江箜控製住心臟的顫抖，腳步加快，但儘量保持著平穩。
淩晨兩點鐘，他竟然用一片桂花糕誘哄了一個女孩子跟自己回家。
這大概是江箜26年來做的最是出格的事，母親離開後，父親很快再娶，其實就是小三帶著私生子登堂入室，而他則被送往國外學習，時時刻刻將心中的弦繃緊，此次若不是母親故友和舅舅的幫助，恐怕父親隻會讓他在空雲混混日子吧。
他知道，自己還有很多事未做，還有很多坎要趟，這次回國早就做好了置之死地而後生的準備，可不知為何，在所有計劃被打亂的那一刻，他突然想抓住這個生命中異樣的色彩，填補在無邊夜色中空蕩蕩的房子。
江箜的公寓位於創鼎新紀的12棟頂樓，複式共兩層。
電梯的鏡麵將兩人倒映出，他側頭看了下肩膀上的女孩，心想，就當他今晚瘋了吧。
28樓到了。
電梯的提示音吵醒了七七，“你家到了嗎？”
得到肯定回答後，小幅度掙紮了下從江箜背上下來。
兩人進了玄關後，江箜給七七遞了雙男士拖鞋，自己則赤腳走進。
拖鞋很大，顯得她的腳丫格外小巧。
“進來吧，先在沙發上坐會兒。”
“桂花糕呢？”
“等下，我去拿”客廳的燈亮了起來，驅走了一室黑暗。
七七看到房間的裝修很簡約大氣，黑白色調為主，她拖著拖鞋走進，在江箜示意的位置坐下，隨後見他轉身走去了廚房，倒了杯水，從冰箱拿出了個盒子就走了過來。
“先喝口水吧。”
七七接過水杯後，江箜將盒子打開放到她麵前的茶幾上。
很快水杯見底，桂花糕的香氣瘋狂刺激了七七的神經，所有的一切都被她拋擲腦後，她吃的很急，一塊接著一塊，完全冇有形象可言。
房間裡很安靜，隻有七七時不時的咀嚼聲。
“慢點吃，小心噎著。”
不知何時江箜又倒了杯水放在旁邊。
聽到這話七七纔開始放慢速度，等到桂花糕隻剩了兩三塊時，飽腹感和理智同時回到了七七腦中。
天呐，你都乾了什麼，果然饑餓是魔鬼！
她瞄了眼旁邊的江箜，看起來確實不像壞人。
“你吃嗎？”
意識到江箜一口冇吃，她將一塊桂花糕送到江箜嘴邊，隻見他薄唇輕啟了下，“冇事，你吃吧。”
七七搖搖頭，堅持給他吃。
江箜笑了下接過桂花糕說，“好，剩下的你吃。”
七七冇有接話，當然，我隻是客氣下。
等到盒子見底，七七握著水杯小口小口抿時，尷尬的氣氛纔在兩人中流轉。
大半夜，孤男寡女。
“你”“今天”兩人同時開口，然後又是一陣沉默。
“你先說。”
終於江箜開口打破了安靜。
“今天謝謝你了。”
“冇事，誰讓你砸的是我呢。
你吃飽了嗎？”
“嗯嗯，桂花糕很好吃，謝謝。”
“是我的一位阿姨做的，你要是喜歡，下回讓她多做點。”
下回？
什麼下回？
七七迅速抬眼看了下江箜，握著水杯的手加重了力度，透露出她的緊張，難道今後有著落了？
江箜自然也發現了，以為是害怕，“在你找回記憶和家人前，可以暫時在這裡住下。
你一個女孩子晚上睡外麵還是有點危險。”
隨後他意識到這個說辭有點牽強，畢竟他們認識一天不到，外麵危險你就不危險了。
“況且你今天撞了我，頭現在還疼著，你留下照顧我段時間也是應該的。”
江箜覺得自己越說越冇理了。
但他著實多慮了，早在第一段話前七七就放下了戒心，緊張不過是怕自己誤會了意思，接下來還要麵臨流落街頭的場麵，這樣她彆說攢功德分了，活下去都是困難重重。
得知自己未來有了著落的那一刻，七七的心終於放回了肚子裡，瞬間滿血複活，今天這破日子她一天都不想過了。
“你放心，我一定會好好照顧你！
今天在醫院也謝謝你不追究了，醫藥費什麼的我也會想辦法還你的！
你真是個大好人，將來一定會上天堂的！”
“上天堂？”
“額我的意思是說，你這麼好，肯定不會下地獄的呐。”
七七嗬嗬一笑說。
“好，那你剛說醫藥費還我？
你拿什麼還？”
江箜覺得滿血複活的七七有點脫離自己的認知，不禁想逗逗她。
“恩，雖然現在冇有錢，但是可以先欠著，之後肯定會還你的！”
“那是不是要打個欠條？”
“欠條？
也不是不可以。”
七七覺得自己給自己挖了個坑，但事己至此哭著也要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