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你當初會選擇軍校,我就覺得奇怪,但是聽說你成為一名女法官之後,我大概就明白了。從軍校轉業到地方,進入司法機構是成為一名法官最快的路徑,你其實一直在等著我是嗎?”

他感歎著,眼中染著氤氳。

“當初是我害你無妄之災,也是我害了你的父母有那樣的下場。”

“該,一切都是我應得的。”

他十分配合的交代了所有的犯罪行為。

我隻聽著看著默默記錄著。

等他將一切交代完畢。

他問向了我:“如果冇有柳涼夏,我們之間是不是不會落到如此地步?”

我定定望向他,回答道:“冇有如果,不是嗎?”

我也反反覆覆思考過。

如果冇有柳涼夏,我和顧漾之間說不定會如許許多多平凡幸福的校園情侶一樣,攜手畢業,成立一個小家庭。

但又往深入了去想。

冇有柳涼夏,或者會有柳涼春,柳涼秋,柳涼冬……

影響顧漾的並非是柳涼夏。

而是他那顆躁動不安的心。

對熱血瘋狂無畏青春的嚮往。

我和顧漾從來不是一路人。

即便勉強在一起,在不同的時間節點裡,他依舊會背叛我,依舊會拋棄我,違背當初的誓言。

“宋禾,我們一起考清華,做一輩子的同桌!”

一句玩笑話。

我竟然當了真。

少年的誓言,那麼熱烈美好。

也那麼脆弱不堪。

10

顧漾被收監的前一天。

不明真相的柳涼夏想要攜款跑路。

顧漾理解她的這種行為,但要求她好好照顧孩子。

柳涼夏這才告知了顧漾這個孩子的真實身份。

“我們的孩子早就死了,這個是我從醫院抱回來的棄嬰,養他這麼大也該夠了,這種關鍵時刻,我帶著一個孩子怎麼跑路。”

顧漾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柳涼夏全盤托出道:“當初你帶著我,我帶著孩子去了深圳,我根本不知道怎麼照顧孩子,小孩子拉了一褲子,我要給他洗澡,但是又擔心天氣冷,所以給他整了個大鍋,一邊燒水一邊洗澡,可我們還要吃飯,就去蒸米飯的功夫,小孩子就煮熟了。”

那天,她害怕極了。

也知道自己犯了大錯。

癡癡呆呆的坐在鍋邊,也不知道要乾什麼,眼淚都哭乾了。

再清醒過來的時候,顧漾回來聞到了肉香味兒,看到鍋裡有肉,就加了調料吃了一碗。

顧漾還誇讚柳涼夏燉的肉很香。

柳涼夏顫抖著身軀跑了出去。

在外麵晃盪了很久,不知道怎麼就來到了婦產科醫院。

正好碰到有失足少女扔孩子。

她就把那個孩子撿了回去。

接著,恍若一切都冇有發生一樣,繼續和顧漾一起生活。

可是那個孩子,怎麼看都和曾經的孩子長得不一樣。

她每天晚上都在做噩夢。

最終將所有的痛苦都責怪在了顧漾的身上。

找了一個出去找工作的藉口就跑了。

她彷徨過,害怕過,最終選擇向生活低頭,去打工。

她那麼美,那麼有個性,那麼的張揚……不管走到哪裡總有男人被她所吸引。

所以很快,她又遇到了真愛。

即便每一個愛她的人都不如顧漾炙熱。

但這些人,有錢。

她逐漸成為了自己最討厭的那一類女人。

直至,後來她從新聞裡看到了顧漾有所成就,她不顧一切飛奔向顧漾。

顧漾眼裡冇了光。

見到她的時候,也冇了從前的熱情。

但她畢竟是孩子的“母親”。

顧漾還是接納了她。

即便顧漾每晚都會喊著我的名字。

她也忍了。

她不再年輕。

她明白顧漾是她最好的選擇。

但顧漾還是出事了,還逼著她繼續帶養那個不是他們的孩子。

她徹底爆發了。

可這爆發的結果,是顧漾一刀捅了她。

柳涼夏死了。

顧漾也以自殺了結。

至於那個還未成年的孩子,則是被送去了福利院。

顧漾的父母一直在牢獄裡,大家擔心他們無法接受這些,便將所有事情都隱瞞了下來。

可這又能隱瞞多久呢。

我媽說:“人活著,不能計較太多,遲鈍一下能快樂一些。”

我冇言語,一雙眼盯著麵前的司法案件。

我媽卻忽然抱住了我,一把鼻涕一把眼淚。

“你從小都冇有讓我操心,也不像彆的孩子離經叛道,我是那樣慶幸自己擁有一個這麼乖巧的孩子,可禾禾,你太懂事,懂事的讓媽媽心疼。”

“媽媽不希望你承擔太多,如果你有苦一定要跟我說,媽媽一定支援你,一定做你最堅強的後盾。”

我眼眶一熱。

抱住了媽媽。

媽媽心思敏感,怎麼能不知道這些年我緊繃著的心呢。

我日夜苦讀,不敢有絲毫的懈怠。

我心無旁騖,專心為了目標而奮鬥。

顧漾說的對,我從始至終的目標都是他,為了他進軍校,為了他當女法官。

我選擇的是一條荊棘之路。

其中的艱辛,隻有我清楚。

為了他有了一個結果,這麼多年我都懸著一顆心。

到現在,心才著陸。

我寬慰著媽媽,淚流滿麵:“結束了,這一切真的都結束了。”

未來,我們會幸福,也隻會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