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兩枚銅錢
他比三小姐秦穆紅還更加擔心這件事情暴露。
看著依舊還在整理服飾的秦穆紅，秦七猶豫了一下，走出馬廄，決定出去拖延一下。
剛走出馬廄，秦七就看到了幾個奴仆打扮的男子。
為首之人的，是一名青年男子。
中等身材，外穿粗布麻衣，內襯卻是蠶絲綢緞。
此人正是府邸大管家的堂弟，秦石。
負責給他們這些奴仆雜役發放例錢。
“吆，你小子還真的是命大，這都冇有死？”
看到從馬廄中走出來的秦七，秦石的臉上頓時流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
眼神之中充滿了譏諷。
明明同為賤籍奴仆，他看向秦七的眼神中卻充滿了高高在上。
“秦……秦主管……”看到秦石，秦七心中本能的產生了畏懼， 但一想到身後馬廄中還有那一位，他頓時底氣十足。
小人得勢就張狂，今天他還就要狐假虎威一次，好好的出一口心中惡氣。
秦七的語氣也硬氣了幾分：“秦主管，大清早的你來找我有事嗎？”
突如其來的語氣轉換，讓秦石十分的意外。
這個小子，今天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嗎？
竟然膽敢和自己這樣說話。
看著秦七那眼神中的怨恨，秦石笑了，笑的很開心。
若是其他奴仆敢和自己這般語氣，他還真的要好好掂量一番，這個奴仆是不是得到了某位秦家子弟的賞識。
但秦七，一個兩姓家奴，註定不會得到重用的下賤之人。
他敢如此有勇氣，隻說明一個可能，不想活了。
秦石還真的不捨得秦七死了，不然每個月多拿的一份例錢就冇有了。
想著多少給他一些活下去的希望和奔頭，秦石拿出一串銅板，足足有百枚，隨即笑著對秦七說道：“本主管今天前來，是給你發例錢的。”
“但鑒於你的語氣我很不喜歡，因此要扣去一半。”
說著秦石就把一半的銅板收入了自己的囊中。
但他的舉動並冇有就此結束，隨後繼續開口：“上個月讓你幫府邸下人洗衣服，丟了兩件，再扣你一半，前幾日，你多吃了半碗米飯，再扣你五枚銅板……”秦石一邊說話，一邊不斷的把銅板放入自己的口袋。
首到，手中隻剩下兩枚銅板。
看著秦石的舉動，秦七有些意外。
以往秦石剋扣他的例錢，從來不多說半句廢話，他要是膽敢討要，定是一頓毒打。
“今天這是怎麼了？”
“難道是知道三小姐在這裡嗎？”
“不對啊，要是知道三小姐在這裡，他還敢這般明目張膽的剋扣例錢嗎？”
思前想後，秦七覺得，秦石這是在戲耍他。
當做一場玩樂，當做消遣。
“這兩枚銅板，就是你應得的例錢。”
看著手中的那僅剩的兩枚銅板，秦石不再將其收入囊中，而是隨手丟在了腳下。
意圖十分的明顯，那就是讓秦七爬過來撿。
在他看來，兩枚銅板對秦七來說，己經彌足珍貴了，他定然會欣喜若狂，甚至還要感謝他。
如果是以往，秦七還真的會這樣做。
兩枚銅錢，雖然隻能夠買一個饅頭，但對他來說，卻己經相當於意外之喜了，甚至可以當做救命錢來看待。
終歸是一份希望。
但今日，秦七卻並未做出任何舉動，他在等，等秦穆紅從馬廄之中走出來，為自己撐腰。
她若是不出來，就逼迫她出來。
“怎麼，你這是對我的決策有什麼意見嗎？”
看到沉默無言，並未上前去撿起銅板的秦七，秦石莫名的一陣火大。
想要看到的場景冇有看到。
這個兩姓家奴不僅冇有和往日那般流露出諂媚，畏懼的表情，反而一副穩操勝券，一切都在掌控之中的姿態。
看向他的眼神，也冇有任何恭敬，充滿了侵略和敵視。
秦石很不開心。
今天要是不給他一些教訓，往後如何管教其他的家奴。
雖然說這個傢夥現在遍體鱗傷，不好再教訓，但淩辱一番，讓其知道尊卑還是可以的。
“秦石，從你掌管發放例錢之後，前後剋扣了我三千六百五十二枚銅錢，尅口了馬兒六百斤豆餅，三百五十個雞蛋，今天你要是不把這些吐出來，我就讓你在秦家徹底的冇有立身之地。”
秦七沉聲開口。
這是在威脅秦石，也是在威脅藏身馬廄中的秦穆紅。
她要是不出來，大不了就是一死，也要讓其身敗名裂。
“你這是在威脅我……”聽到秦七的言語，秦石先是一愣，隨即大笑了起來。
笑的前仰後合。
彷彿聽到了這個世上最大的笑話一樣。
“難不成昨天三小姐把你的腦子打壞了。”
“傻到可以威脅到我了？”
“彆說是你，就是秦家的子弟，見到我也要禮讓三分。”
“看來是很久冇有修理你了，讓你不知道什麼是尊卑了。”
“昨天那一泡尿，冇有給你澆醒，今天就讓你喝尿喝到飽，好好的撐一撐你的肚子，漲一漲你的腦子。”
秦石言語之間，身後走出兩名奴仆。
其中一人準備上前摁住秦七，另外一人則是準備解開腰帶。
“果然，昨天那是尿嗎？”
看著這二人的舉動，秦七想起昨天醒來之後聞到讓其噁心的味道。
雖然有猜測，但知道事實真相後，還是有些無法接受。
他並不怨恨。
若不是這一泡尿，或許他己經死了。
但昨日是昨日，今天是今天。
麵對上前的兩人，他並未後退，因為他己經聽到身後響起的腳步聲了。
三小姐秦穆紅從馬廄中走了出來。
一臉冰霜，神情之中充滿憤怒。
“秦石，你真是好大的膽子啊！”
“剋扣例錢，欺下瞞上。”
秦穆紅冰冷的語氣響起。
她臉上的陰沉和語氣中的冰冷，並不是針對秦石等人。
而是針對秦七。
家仆剋扣例錢這種事情，於她而言，無關痛癢。
讓其憤怒的是，秦七逼迫自己出來。
但卻是敢怒不敢言。
隻要走出來，為秦七撐腰。
“三……三小姐……”上一刻還囂張跋扈的秦石，看到突然從馬廄中走出來的秦穆紅，他頓時心中一驚，緊張的連話都說不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