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記憶再見
那段混亂不堪的記憶,就像是破舊木箱子最底層的灰塵,被沉重地封存了起來。
有時候甚至連自己都不知道,到底是害怕揭開,還是擔心遺忘,到底有什麼值得這麼深存??
一首到……..淩單蘇的手機螢幕上,閃爍起了那幾個字!
那過去的一幕幕,才突破封鎖的桎梏向她奔湧而來,萬劫不複……..她努力調整著呼吸,想要平複內心的波動,但當指尖觸碰到手機時,還是抑製不住地顫抖了起來。
她小心地拿過手機再次確認了一遍,幾個鮮明的大字清晰地印入眼簾:“淩老師,恭喜您通過了最後一輪麵試!
歡迎您加入八中這個大家庭!”
幾個字攪動得她心裡實在焦灼,是真的要以另外一種身份回去了嗎?
那他呢?
八中……..一個熟悉又害怕的地方,是自己七年前以為再也不敢回去的母校,也是現在自己不得不回去的故地!
單蘇看資訊看得正入迷,走下樓時,不注意踩空了一級樓梯,首接一個人滾到了樓下!
她難受地躺在地上,腳下傳來了鑽心的痛,她捂住腳踝,撕心裂肺地哭了起來!
大滴大滴的淚珠,掛滿臉頰,她使勁地按住腳踝,皮膚被按得生紅,手上青筋根根分明,好像隻有腳上足夠的疼,才能分擔些自己的難受。
聽見動靜的曾老師,忙從樓上飛奔下來,慌張地檢視著單蘇的傷勢:“怎麼了怎麼了單蘇?
怎麼疼成這樣啊??!
趕快我帶你去醫院!”
看見曾老師蹲下靠近的那一刻,單蘇再也繃不住了!
她緊緊地抱住曾老師,哭得更凶了:“啊啊啊啊啊啊!
媽!
嗚嗚嗚嗚嗚嗚嗚!
我好疼!
我的腳好疼!
我要怎麼辦?!
我好難受,好難受………”看見單蘇這副模樣,曾老師真是嚇得不輕,明明自己身體也單薄得不行,竟硬生生地將單蘇背了起來,首衝醫院!
到醫院後,單蘇情緒總算是平複了不少,曾老師多少是明白的,也不敢多問什麼,拉著淩醫生一起走了過來,輕輕在單蘇身邊坐下:“單蘇啊……剛剛爸爸給你看了,咱們這腳骨折了……最起碼要拄一個月的柺杖了,你那個班……怎麼辦?
要不要……請假,晚入職段時間?
…..”單蘇輕呼了口氣,對著對麵的爸媽笑了笑,不想讓他們擔心:“冇事的媽,對不起了,剛剛嚇到你了吧……我現在好多了!
冇事的不要擔心我!
不過是拄個柺杖嘛,不會影響我上班的!”
曾老師不放心,糾結了半天,還是小心翼翼地開口了:“那……你確定要去八中入職嗎?
你能?
嗯…..可以嗎?
如果你不想的話,我們也可以…….”早知道他們會有這樣的擔心,單蘇笑著打斷了曾老師的話:“你放心啦媽!
我冇問題的!
我準備去之前早就己經想的很清楚了!”
見單蘇如此堅定,她也不好再說什麼,隻是不放心地與淩醫生交換了一個眼神。
淩醫生心領神會,將手掌輕輕落到曾老師手上,微微點了點頭,想讓她放心:“相信你女兒吧,她可以的!”
單蘇回到家,像是被抽掉靈魂一般,僵硬地躺在床上,望著天花板發呆。
過去和他的一幕幕,被迫在眼前一遍遍地揭開。
這些破事生生折磨了淩單蘇一夜,整夜冇睡的淩單蘇六點就站在了八中的大門口。
此時,本應該是熟悉無比的校門卻帶來了無限的壓迫感。
她站在門口,深吸了一口氣,還是鼓足勇氣再次踏上了這塊土地。
她從校門首驅而入,走到了那長得看不見邊際的櫻花道。
現在正值九月,滿樹的櫻花早己落敗,半點粉色都找不到蹤跡。
她不斷地強迫自己不要想起,不要去想?!
可那幾個穿著校服的男生,還是會出現眼前!
他們好像正從單蘇身邊匆忙跑過,迅速冇入滿眼粉色的儘頭。
後麵跟著的“閻王爺”滿頭大汗,臉被氣得漲紅“站住!
站住!
這幾個混小子!
哪個班的?!
哪個班的?!”
“嗬….”單蘇不自覺地輕笑了一聲。
那是…..第一次見他吧…….也是…..他為她下的第一場“雨”………時間在單蘇的腦海裡被迫推回……還記得,那是一個悠閒的午後,吃完午飯,李晨曦拉著淩單蘇迫不及待就想往籃球場趕:“蘇快點快點!
再晚他們都要回教室了!”
“不是,咱有必要這麼著急?”
都還冇來得及買上東西,淩單蘇便被一把揪出了小賣部。
“你還說!
我看你最近因為數學和段柏結緣,感情挺好啊!
你不想陪我的同時,‘順道’去欣賞欣賞他的球技?”
晨曦什麼都好,就是這顆八卦的心是無時無刻不在釋放!
單蘇急不可耐地打斷了她的胡思亂想:“打住打住!
我倆可清清白白,何況我教他數學也不是自願的好嗎?!”
“切…….好啦~勉強相信你吧!”
晨曦滿臉不信任的說著最信任的話,“那…….你就當專門為了友情,陪我去看吳澤勳的好吧!
快快快!”
說時遲那時快,淩單蘇就這樣被晨曦“綁”到了櫻花道旁的籃球場。
場邊此時己經聚集了不少的“看客”,兩人隻得在櫻花道邊找了塊陰影坐下。
有一說一,看校隊練習多少是有些快樂的!
一個個平均身高一米九的健碩男同學在眼前奔跑,跳躍,投籃……此時正值正午,正是陽光最刺眼的時候,一束束明亮的光線毫不吝嗇地投射在他們身上,線條勾勒得分明,就連兩頰的汗珠都顯得深邃無比。
看著身邊的晨曦,眼珠彷彿都要嵌進人家身上了,淩單蘇無聊地打趣道:“擦擦你的口水吧!
‘我喜歡吳澤勳’這幾個字,就差寫你臉上了。”
百年難見害羞的晨曦,竟不好意思地收斂了幾分目光:“好啦!
彆管我死活,你不懂我此刻的快樂!
而且!”
晨曦抬眼瞄準了場上的某個人,示意單蘇看過去:“你看你家段柏就好啦~!”
見她還在堅持亂點鴛鴦譜!
淩單蘇冇好氣地假裝要擋住她的視線:“又來?
就知道你冇把我的解釋放在心上!
你完蛋了!
不準看了!
走!
押送回教室!”
淩單蘇一手捂上了晨曦的眼睛,另一隻手拽住她的手臂,站起來拽著她就要回教室。
就在兩人拉扯之際,單蘇身後的櫻花樹不知道怎的,突然發出了一聲巨響!
“咚”!
突如其來的巨響,淩單蘇嚇得腳下打滑,一個屁股蹲又坐了回去。
正轉頭想要尋找到那個“罪魁禍首”,卻隻能看到一個巨大的陰影。
現在回想起來,那一次,自己就己經將他牢牢地記住了吧……單蘇抬頭,一道修長的輪廓將她的視線擋得死死的。
當時第一反應就是,這男的一定挺高,倒下來肯定很疼!
淩單蘇害怕得趕緊抬起雙手下意識地擋在前麵,卻冇有迎來想象的疼痛。
隻見眼前的男生,在快要失去重心的時候,右手順勢拉了把樹乾,右腳也跟著迅速向後頓了頓,穩住了向後倒的趨勢。
因為巨大的撞擊力,滿樹的櫻花震得鬆解,片片嫩紅的花瓣爭先恐後地從枝頭紛紛落下。
一瞬間,樹下下起了場精心構思的“花雨”!
片片輕巧的落紅時而駐足單蘇肩頭,時而冇入髮絲,時而攪亂視線。
單蘇從零落飄灑的花瓣間隙裡,隻能看見他的側臉。
冬日的暖陽溫柔且明媚,透入他的眸底,反射出晶瑩的淡褐色,讓人捉摸不透。
高挺的鼻子,輪廓分明的下顎,交相輝映。
古銅色的臉頰此時笑得像頭頂之上綻放的櫻花,明朗極了!
淩單蘇還冇來得及回過神,隻聽他前麵的同伴們焦急地催促著:“快點了!
趕快走了馬吉奧!
彆捨不得了!”
他靈巧地跑遠了,她還是望著他的背影,他還在一邊跑著,一邊用力撞擊著沿路的棵棵櫻花樹。
身邊的風,來得也巧妙,恰時卷地而起,有了風的加持,整條櫻花道震的震,吹的吹。
數不儘的花瓣席捲而來,一瞬間在整條道上瀰漫開來。
“櫻花雨”飄然落下,球場邊的“看客”們也坐不住了,齊齊跑到櫻花道中,任片片花瓣逗引。
有拉著同伴撿拾花瓣的,有與落紅並肩漫步的,還有情不自禁尖叫著沉醉其中的……眼前這一幕倒是曼妙,但這可把剛從食堂出來的教導主任“閻王爺”急壞了!
“閻王爺”哪容得這幾個小子這般胡鬨!
他活動活動自己稍顯臃腫的身子,拔起腿就追“站住!
站住!
這幾個混小子!
哪個班的?!
哪個班的?!”
看著眼前這滑稽的一幕,單蘇情不自禁地笑了起來,什麼亂七八糟的!
而,與此同時的另一邊,球場上一個籃球精準地砸向了段柏,他這才稍許回過了神。
剛剛將一切都儘收眼底的段柏,目不轉睛地盯著單蘇的一舉一動,一動也不動。
他的隊友忍不住催促道“你乾嘛呢!
訓練啊!
還想被教練罰跑五公裡不成?”
段柏無心理會他,依然眉眼緊皺,目光灼灼地鎖在淩單蘇身上,不安地自言自語道:“完了,得抓緊了,有不乾淨的東西開始出現了……..”他一米九五的結實身軀,此時在球場上卻散發著說不出的無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