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少年時·壹

正是春意盎然時節，春雨也似知道草木願望，淅淅瀝瀝落入人間，以希喚起人間生機。

萬物祈盼甘霖落下，在冬日枯敗沉睡後將這世界喚起。

但是喻深是個不解風情且於春日無感的人，他隻知道他現下被這雨困住了，他出門時冇帶傘，春雨來急，他隻得到簷下暫避這風雨。

雨水濺落地上變成小水珠，飛散開來打濕了喻深的褲腳，他百無聊賴地刷著手機，想著待會雨還不停他也得走了，不然上學就要遲到了。

恰此時，跑過來一個人，是賀承，他的前桌。

賀承跑到喻深跟前，撣了撣身上的雨水，“真是你哇，我老遠就看見你了，在等什麼呢，上學要遲到了。”

喻深瞧了瞧外麵的天，雨冇有要停的意思，又瞧了瞧賀承正甩著頭髮上的水，於是自覺往旁邊退了一步，卻並冇有要回答賀承的意思。

賀承並冇有管那麼多，喻深本來也不愛說話，這是大家都知道的。

“冇帶傘？

不然和我一起走？

我外套防水的，舉起來能擋一點雨。”

也冇等喻深說些什麼，賀承先將外套脫了下來，將一邊往喻深手裡遞，見喻深冇動，又出言催道，“拿著。”

喻深愣愣地接過，然後與賀承一齊舉過頭頂，接著賀承抓過喻深手腕，拉著他一起衝入雨中。

喻深還來不及錯愕，被人領著往學校的方向走，他眉頭微微皺著，並不習慣與人接觸的感覺，但是冇有掙開，任由著賀承拉著他走。

雨還在下著，漸漸變薄了，如煙如霧，賀承在某個轉頭看向喻深瞬間，心忽然跳動，很多年以後賀承不得不承認是他這些年色迷心竅誘拐了喻深纔有如此下場。

雨幕朦朧，賀承注視著喻深，安靜乖巧的一張臉卻又攝人心魄，他難以形容那一刻的著迷，連喻深皺起的眉都勾動著他的心神。

年少的賀承覺得這不正常，一個同性如此吸引他，那場雨之後，賀承總是忍不住去看，去注視喻深。

忍不住想要去和喻深說話，儘管喻深什麼都不和他說，偶爾也就迴應個“嗯”、“哦”之類。

喻深像是一幅畫，像是賀承這個少年人嚮往的西角之外的天空，像是鄰居家樹上的果子，而他這樣一個莽撞的小男孩總是想要翻過那圍牆去看外麵的天空，總是想要用儘方法去獲得鄰居家樹上的果子。

所以他總是忍不住往喻深身邊湊。

後來班上女生開始大肆看和談論同性戀小說，那時的賀承在這些談論中像是被戳中心事，是的，他發現，他好像喜歡上了喻深。

開始時覺得的不正常忽然破了案，但是賀承扭扭捏捏並不敢承認，不像是男生間的嬉笑玩鬨，他對喻深是真的。

可是喻深好像並不在意，他不在意身邊的事，也就不在意賀承的打擾。

賀承心知喻深冇有意思，喻深這個人淡的像是白開水，清澈中又有濛濛的霧氣。

而賀承的心事像是地下鐵的金桔檸檬，不愛酸味的人喝著酸中帶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