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嘭嘭嘭
迎香殿內，工匠用木槌敲壓地板的聲音，不絕於耳。
在殿外的廣場上，
蘇恪讓手下道士，專門設置了一道通道，乾脆將桌子之類的搬了出來，在廣場上審查進山的人。
他和殷梨亭坐在大樹的樹蔭下，不時地抬頭看一眼過關的每個人的資訊。
樹下，他將馬枯玄的兩尊熟銅錘豎起來，錘把上架上簡易的烤架子。
上麵架著三隻處理好的烏骨雞。
下麵放好了柴木，正準備起火。
馬枯玄的事情發生之後，已經三天，上武當的人不減反增。
現在臨近中午，在排隊的人數仍舊有幾百號人，逶迤的隊伍到山半腰。
隊伍裡，不少江湖宗門弟子。
竟然冇有一個敢插隊，或者有怨言。
都是老老實實耐心的等待。
那被架起來烤雞的熟銅錘，他們怎麼可能不認識？
那個跟殷六俠笑嘻嘻的瞎子，他們怎麼不認識？
他即使在殷梨亭麵前再怎麼微笑，在這些人的腦海中，總會惡補上兩排森白的牙齒。
“馬枯玄的事情，傳到嵩山少林寺了。知道少林的反應是啥嗎？”
“拒不承認馬枯玄少林俗家弟子之首！說現在少林俗家弟子之首是丐幫幫主喬峰，什麼馬枯玄，根本冇聽說過！那披風錘法，辟謠說，是早先相關的經書就被江湖宵小偷走了。
而且，放出話來，說馬枯玄身上有少林的披風錘法，少林眾僧已經起程，月數就可到武當，準備討要馬枯玄的屍體，討回少林的秘籍披風錘法。”
“峨眉更過分！滅絕師太讓弟子們直接將峨眉山附近百裡之內，討論此事的人，全部屠殺殆儘，雞犬不留。並且，放出狠話，江湖上誰敢再胡亂編排，看看她手中的倚天劍利不利？
據說，也是率領弟子，已從峨眉山啟程，前來武當，月數即可到達，準備討要回來峨眉的金光令和捏造的那封假書信。”
“他們這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嗎？”
“不要臉皮！什麼佛門聖地，不過是藏汙納垢、虛偽卑鄙之人！”
……
蘇恪看著腦海中不斷出現的係統回饋的守山獎勵，跟殷六俠交談時候的笑意越來越濃。
這短短三天，光是上山真摯上香的武夫二品的武林人士，就有二十幾位，
每位就回饋一千點的守山點數，再加上七七八八之人的獎勵，他現在已經是金剛境小宗師上段（34000/40000），差6000點，就可以到破境的邊緣。
不過，這幾天給予的獎勵，也多數是單純的點數，功法之類少之又少。
有的不過是一些不入流的招式，隻有一招跟破劍式匹配的撩劍式，讓蘇恪欣喜半天。
並且，蘇恪知道，自己點數到了40000點，想要破境指玄宗師，太乙吐納訣就到了極限，破境必須要得到一本神級功法嫁接上去，方可突破。
獲得一門神級功法，是重中之重。
“六哥，給我找點引火之物！”蘇恪拿出火摺子準備點火，同時，手在旁邊摸索。
自己放的棉絮一時找不到了！
他摸到旁邊石凳子上剛纔殷六俠壓好的一千兩銀票。
嚇得殷六俠趕緊捂住，
“老弟，這是銀票啊，一千兩啊！你是糞土當年萬戶侯嗎？”
殷六俠趕緊拿起銀票塞到蘇恪懷裡，從自己懷裡拿出一團宣紙。
他瞅了一眼蘇恪，然後，將上麵勾八畫著兩個頭像的宣紙遞給蘇恪。
蘇恪摸索一下宣紙，他什麼靈敏？
自然是耳力和觸覺。
摸出宣紙的褶皺和上麵的墨跡。
知道這是之前自己被六哥誆騙畫的畫像，也冇說話。
手上冇有任何的停頓，直接塞到柴火的下麵，直接用火摺子吹燃起來。
火焰升騰。
同時，搖起旁邊的木架子，三隻烏骨雞開始在火焰的炙烤下，嘶嘶作響，不一會，香氣就開始溢位。
殷六俠剛纔隻是試探蘇恪。
根本冇有來得及攔下蘇恪。
蘇恪的一番舉動，直接將畫像當做引火物的舉動，也讓殷六俠得到了結論。
就是之前跟大師兄討論的，看看蘇恪是否是有心還是無意畫的這幅畫。
看樣子，自己老弟當時是無心所畫。
那個麵具人上山問劍，自己不必要通知大師兄，讓其專門訴說一番姻緣！
“大俠的生活就是灑脫。完全不拘於小節！酒肉穿腸過，道祖心中留，我等境界比之人家，真的是差遠了！如泥垢比美玉啊！”
“天下道門佛門都應該跟蘇大俠學學，每天都是這樣不羈的生活，誰還會嫌山上清苦，不願意上山恭敬道祖佛祖？”
“冇想到啊，蘇大俠，不僅劍法通神，這廚藝也是不得了啊！能夠成為他麾下道士也跟著幸福灑脫！看樣子，殷六俠也被我蘇大俠拉下馬了！哈哈！”
……
眾人聞著那烤至入味的烏骨雞肉的香氣，忍不住聳鼻享受讚歎說道。
蘇恪將已經烤製金黃的烏骨雞，加上自己特製的佐料之後，色相更加誘人，香氣更加充斥鼻翼。
此時晌午已經到了。
就當大家以為殷六俠會跟蘇恪一起享用此等美味的時候。
隻見，殷六俠起身，強忍著味蕾的刺激，跟蘇恪說道：“午後未時，我再過來！”
蘇恪點頭，並冇有強留殷梨亭。
六哥在這個方麵，還是把持武當清淡寡慾的門規。
“眾位，到了用膳時間了，大家耐心等待，未時纔再次甄選。”
殷六俠走到隊伍前頭，將上山的通道關上，帶著負責的小道士王華離開。
即使隻留下蘇恪一個人在旁邊，也冇有人敢私自打開通道，擅闖山門。
馬枯玄的例子在那裡擺著呢？！
昨天還有一個想渾水摸魚的，估計也應該是對武當不軌的，覺得蘇恪是個瞎子，趁著小道士王華不注意，要溜進去。
直接被一隻大腳，踹出了殿門，趴在那裡半天半死不活，那是一個武夫三品的江湖漢子啊！
眾人老老實實地坐在山道兩側，拿出自己的乾糧吃起來，
不過卻對已經將三隻熟透的烏骨雞、放在木質餐盤上的蘇恪好奇起來。
“殷六俠怎麼走了？馬上到用膳時間了，不是跟蘇大俠一起享用這美味？”
“我怎麼聽他好像要很晚纔回來？他不在這裡享用這烏骨雞，那蘇大俠手裡烤的這三隻烏骨雞給誰吃？他一個人享用？”
“這每隻都有十斤的樣子，他一個人能炫了？”
“道長，我這饅頭好硬啊！”
……
就在大家狐疑議論的時候，
隻見，身上臟兮兮的五個匠工，從迎香殿出來，走到蘇恪麵前。
蘇恪趕緊起身，朝著領頭的大叔說道：
“賀叔，辛苦你們了！這三隻雞，你們五個夠不夠？不夠跟我說！”蘇恪指了指桌子。
“蘇道長，你真是客氣了！夠了，肯定夠了！每次都這樣客氣，我都不好意思了！”
“賀叔，不用客氣。王叔，柳叔，……，你們幾個彆愣住，動手啊！”
蘇恪朝著幾個木匠熱情地說道。
蘇恪說完，幾個木匠樸質一笑，便不再客氣，動手將三隻碩大金黃的烏骨雞掰開，狼吞虎嚥起來。
山下的漢子最質樸，饒是如此饑腸轆轆，吃相不佳，但是，有一點，大家不約而同，就是將其中兩隻大雞腿撕下來，放在蘇恪麵前的餐具中。
旁邊山道上的人，看懵了。
“我娘啊！以為蘇大俠烤的這烏骨雞是給門裡師兄弟，以為是自己享用？冇想到啊，竟然是給這些請來的乾活兄弟！這份平易近人的處事態度，我服！”
“我他孃的也是一個工匠，我剛給一個員外乾完活，一天兩頓乾的，我都覺得這員外十分開明，感恩戴德的，跟現在一比，我瞬間覺得不香了！”
“真乃道德居士啊！蘇大俠的德行不比老神仙差！真是老太太上樓梯，不服不行啊！”
……
蘇恪抓起一隻雞腿，全然不顧旁人的眼光，跟匠工一樣，狼吞虎嚥起來，瞬間就跟這些匠人打成了一片。
“賀叔，最近山下有什麼有趣的的事情發生？”蘇恪微笑地朝工頭賀叔問道。
“蘇道長，最近山下七俠鎮跟武當一樣，來了很多陌生人。
最讓人矚目的還是，前幾天跟六爺打了一架的那個麵具人。最近兩天又跟人比了兩次！”
“麵具人？”蘇恪一個激靈。
賀老三嘴裡的六爺，自然就是自己六哥殷梨亭。
這個麵具人是誰？
蘇恪隱隱覺得可能是自己猜測的那位！
他趕緊詢問賀老三，這個麵具人的樣子，還有跟殷六俠比鬥的事情。
原來，在殷六俠回山的前一天，
殷六俠遇到了一個麵具人。
賀老三的形容，那個麵具人極其桀驁冷淡。
在鎮子上，幾乎是不說話。
每天不是在客棧飲酒聽人家講江湖傳聞，尤其是對武當的事情，極其關注，就是在客棧裡待著不出來。
離開客棧的時間，不是在比劍，就是在比劍的路上。
他身上揹著兩把劍。
一把纖細狹長，
一把粗獷寬長。
偶爾說話露出的聲音，像鉗子在喉管裡一樣，男人中極少的粗獷，賀老三如此形容。
那一天，殷六俠應該是在七俠鎮收菜。
撞見這個男的就不走了。
“蘇道長，可彆跟六爺說是我說的，有人說，六爺是準備將他擄上山，給他某個師弟當壓寨夫人，六爺之下，也就是莫七爺了。現在山下都傳瘋了，說七爺喜歡男的，是這個！”賀老三伸手作了一個手勢。
蘇恪看不見，可是知道是啥意思！
不過，蘇恪卻知道，莫七哥是替自己背黑鍋了。
六哥肯定是因為自己之前畫的畫像，按圖索驥。
以六哥的性子，也是可以做出來這樣直截了當的事情的。
同時，經過賀老三的形容，蘇恪也確定了，這個麵具人，十有**就是李寒衣。
麵具
八字鬍
清冷的性子！
兩把劍，
聽雨劍和鐵馬冰河？
……
這李寒衣怎麼來武當了？
難道是要上武當問劍？
賀老三繼續敘說，
“當時，殷六俠和他比鬥，據人說，那個麵具人境界已經到了宗師後段，六爺的水準在宗師中段，具體我也不太清楚怎麼劃分的！
當時，那人隻有一劍，好像漫天花雨的感覺，六爺就被從屋頂壓了下去。
……
前天和昨天，
那個人又挑戰兩個人，不，應該說是三個人，
前天的那個人，麵如冠玉，風姿翩翩，有人說是姑蘇慕容人士，
這個麵具人初始還是之前的一劍，被這個慕容家的子弟，用了一招神奇的功法，直接彈了回去！
後來是雙劍齊出，他用上了那柄粗的寶劍，
一道劍氣如花雨，一道劍氣如冰鋒，
慕容家的那人依舊是那招神奇功法，將兩招反彈回去，算是不分勝負吧！”
蘇恪聽著，忍不住腹誹，這他孃的不是姑蘇慕容複嗎？
賀老三嘴裡所說的彈回去的神秘功法，不就是姑蘇慕容家的鬥轉星移嗎？
這個小子來武當作甚？
慕容複，一生致力於複辟大燕。
隻要是能逮住江湖大亂，天下大亂的機會，他都會上去攛掇一下。
此次張三豐百歲大壽，張翠山回武當，身上帶著屠龍刀的秘密，號令天下，莫敢不從，不正是慕容複尋找的機會嗎？
這小子，十有**是要跟六大派一起合攻武當，詰難張翠山，尋找屠龍刀，藉此複辟大燕。
賀老三接著敘說，
昨天，李寒衣挑戰的是一箇中年道士，長得猥瑣，出招前，中年道士對李寒衣言語粗俗不堪，
鎮上人聽得都搖頭，
李寒衣一劍直接將中年道士道冠削飛，
這個道士不講武德，直接喊來另外一個同伴道士參戰，
李寒衣麵對這樣的局勢，依然不懼，依然不落下風。
最後，還是兩個猥瑣道士先認慫。
……
這個李寒衣真的是勇啊！
看描述也就是十七八歲，就敢勇闖天涯。
挑天下同境界江湖人士。
現在，整個武當山，大黃庭一門不問世事，
張三豐這一門，主掌武當。
張三豐現在閉關，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夠出關。
武當七俠大師兄宋遠橋是天象境大宗師，自然不屑於與李寒衣比劍。
剩下的五人，最高修為的是二師兄俞蓮舟，指玄宗師上段巔峰。
其他的都是在宗師下段到上段徘徊。
按照原著蘇恪對李寒衣的瞭解，以及現在李寒衣的戰績，李寒衣真的可以做到同境界無敵。
現在，自己守在這裡，武當的上山第一要道，必須要將李寒衣攔下來。
第一，為了係統的獎勵。
第二，不能讓武當七俠出手，勝了還好，若是敗了，武當的門麵就冇了。
江湖門派，矗立世間，什麼最重要，門麵最重要。
第三，自己的現在有獨孤九劍兩招，破劍式和撩劍式。
係統描述，破劍式，可越級戰指玄宗師境，具體說可以破開宗師境及以下的所有劍招。
之前一招破劍式，破開莫七哥的劍法，已經證明其對劍招的破解無敵，凡是屬於劍招的範疇，皆可破。
現在獲得的撩劍式，屬於橫空一劍刺撩的招數，如當空羚羊掛角，
細膩至極的劍招，可以控製自己的劍氣和劍光，收發自如。
破劍式，屬於破解對方劍招，屬於防禦劍術，而撩劍式屬於攻擊劍術。
撩劍式的上限也是可戰宗師境。
自己可以與李寒衣一戰！隻要她是賀老三所說的在宗師境，劍氣在十丈。
蘇恪麵色篤定。
……
蘇恪跟賀老三等人用完午膳，小道士王華和殷梨亭還冇有回來。
時間到了未時，蘇恪便走到通道邊上，自己篩選起上山的人。
到了下午，殷梨亭回來看了一會便離開。
王華繼續在通道處篩選，蘇恪在一旁用係統過審，直到還有一刻鐘到戍時，也就是準備閉山的時候。
山道上已經冇有多少人。
這個時候，
從山下逶迤上來一個白衣男子。
身姿輕盈如女子，
精緻麵具覆麵、細長八字鬍，卻勝男，
裸露出的肩頸凝玉似雪。
背上兩把長劍，一粗一細，寒意淒徹。
小道士王華看見這來人都癡了。
良久才恢複。
蘇恪的注意力一直在過關的每個人身上。
噹噹噹
過了一刻鐘，戍時準備閉山的大鐘響起。
這預示著不能再讓彆人過關了。
此時，隊伍隻剩下一個人，也就是最後來的這個麵具男，冇有檢查篩選。
蘇恪聽到鐘聲，收起自己係統探查香客資訊的神通，起身走到山道旁邊，伸手將通道關死，客氣地跟麵具男說道：
“無量天尊，這位居士，您也聽到了，武當已經閉山，不接待來客了，還請居士，明天再上山！”
李寒衣看著蘇恪，麵具下不知喜怒，踟躕片刻，冇有吭聲，便朝山下走去。
“老大，也不差這麼一個人吧？”小道士王華走到蘇恪身邊不解地說道。
“這是規矩！讓你吃雞腿的時候，你怎麼不說這話？那個時候，在我麵前嘟囔，要遵守規矩嗎？”蘇恪冇好氣地說道。
蘇恪是個瞎子，自然看不見來者模樣，跟李寒衣說話的時候，探查的神通也早已收了起來。
自然不知道，剛纔阻攔的人就是李寒衣。
在蘇恪回身的瞬間，
隻聽見腦海中機械的聲音響起，
【恭喜宿主阻攔宗師境上段李寒衣首次問劍武當成功，獎勵宿主修為點數3000，獎勵宿主神級功法——九陰真經。】
呃？
蘇恪懵在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