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買賣是王府的，葉知節隻是個打工的，又不得不照做。
一切細節的事情交代完，葉星魂讓春花給葉知節打下手，他帶著秋月上了三樓。
不難看出來，秋月在經營方麵很有天賦，乾脆就教給秋月更多一點營銷的知識。
來到了三樓，發現老人和女孩還在聊天，菜都涼了，隻有酒在冒著熱乎氣。
“剛剛抱歉，冇注意打擾了二位的雅興。”
葉星魂又是一抱拳，“小二，把他們的菜換一下，再溫一壺熱酒，本王結賬！”
老人和女孩對視一眼，眼神裡滿滿的嫌棄，很明顯不喜歡葉星魂。
看著葉星魂帶著秋月去了隔壁的雅間，老人歎了一口氣：
“鎮北王下一世英名，備受百姓愛戴，想不到生了個兒子……”
“我看他恐怕是冇錢揮霍了，今天恐怕要把鎮北王下留下來的酒樓也要賣掉了！”
老人不是彆人，正是當朝宰輔魏正倫，少女則是他的孫女魏嬋。
“爺爺，要是捨不得，咱們大可以把酒樓從他手裡買過來的。”
“嬋兒，你聽見冇，又是種竹子，又是換碗筷什麼的，搞不準酒樓一天的光景就被他搞得麵目全非。”
說完，魏正倫站起身，“走吧，回去之後讓管家和他談價錢，多少錢咱們都買！”
可就在此時，李慎和李貞來到了三樓，開始指使人把四季竹擺放在葉星魂預先指定的位置。
魏正倫咦了一聲，仔細看向擺放的位置，恰好補了迴廊的空白，簡直就是畫龍點睛之筆，讓魏正倫歎爲觀止。
“爺爺，怎麼擺那麼多四季竹？”
魏正倫捋了捋花白的鬍鬚，臉上的怒色消失，隨之而來的是滿意的笑容：
“本以為是個不學無術的紈絝，現在看來倒也手段。”
“隻要這些四季竹精心的打理，酒樓就算是盤活了一半。”
說完，魏正倫又詳細的打量了一下，越看越覺得歡喜。
又示意魏嬋坐下，靜靜的聽隔壁葉星魂和秋月的對話。
“坐吧，我有些話要問你。”
葉星魂倒了兩杯水，示意秋月坐下，“你要認真的回答，想好了再回答。”
秋月重重的點點頭，屁股半沾著凳子，手裡死死的攥住茶杯。
“之前我和節叔的話你都聽見了嗎？”
“聽見了。”秋月回答的十分自信。
“那你說說看，咱們家酒樓生意不好的原因。”
秋月略微沉思了一下，自信的看著葉星魂：
“節叔說，酒樓裡的器物老舊，不被客人待見。”
“以前生意好，是因為以前有人故意來這裡捧場，大把大把的砸銀子。”
“在咱們對麵，是鳳鳴軒，地點菜品什麼的，都比咱們的好，搶了很多生意。”
話音剛落，葉星魂就震驚了。
他和葉知節天南海北的一頓胡扯，足足聊了半個時辰，有用的資訊很少，一般人不仔細聽，根本聽不出來。
想不到，那麼大的資訊量，秋月居然能捕捉到關鍵點。
思維清晰，善於思考，妥妥的撿到寶，妥妥的管理人才。
“不錯！”
葉星魂對著秋月豎起了大拇指，“那你覺得，這些問題都能解決嗎？”
秋月的臉一紅，手更是死死的攥著茶杯，“該做的，其實小王爺已經讓節叔都辦了。至於生意的爭奪，這是常態，就看咱們居明軒和鳳鳴軒哪個更善於抓住機會了。”
“說得好，也很有道理。但是我要教給你的不是這些，而是細節。”
“小王爺教奴婢的，奴婢肯定記住，不敢忘記。”
“節叔說的話是可以相信的，但是下意識說出來的話，卻不一定是真話。”
“因為我的身份和名聲，節叔對我有芥蒂，見到我肯定緊張。所以說話的時候，也會避重就輕。”
“我給你舉個例子，節叔說餐具老舊的時候，說的是用著還勉強順手。說酒樓的擺設陳舊，他說的是看著還湊合。其實，真實情況是，碗筷早就不堪用了。”
“所以，你在聽彆人說話的時候，也要參考實物，琢磨一下對方的話，是避重就輕，還是實事求是。”
魏正倫的眼睛一亮，和孫女對視一眼，屏住呼吸，想讓自己聽的更真切一點。
“秋月，可彆小瞧這種言語上的偏差，現在咱們麵對的是一座酒樓，最壞的結果也就是關門歇業。可要是涉及到國家大事可就不一樣了。”
聽聞這句話，魏正倫的眉頭微微一皺，葉星魂話給了提了醒，朝堂上所有官員都是葉星魂說的這樣，遇到了大事避重就輕，可如何解決呢？
“一月前，我被皇爺爺趕出了皇宮。恰好看到關於江南水災的奏疏。”
“奏疏裡麵，當地的知府心中有所顧忌，奏疏的內容就是避重就輕。可皇爺爺看在眼裡就不一樣了。”
“他和三司二府的大員們，都在幾千裡之外的京師，他們知道的都不會是實情。”
“所有的奏疏，都是層層上報，即便是不結黨營私，為了自己的政績，也會下意識的新增點東西進去，最後陳列在皇帝和宰輔們麵前的奏報，也就麵目全非了。”
“這就是言語偏差帶來的壞處，你懂了嗎？”
“小王爺，遇到這樣的事情，該怎麼解決呢？”秋月疑惑又期待的看著葉星魂。
在隔壁，魏正倫猶如醍醐灌頂，瞬間大徹大悟了：
事兒，確實就是這麼個事兒！
他現在除了為辭官發愁，也在為江南災情著急，但所有的奏疏，都不具體說災情的實際情況。
這不僅是魏正倫一個人的問題，也是困擾朝堂多年的問題。
嘗試了很多辦法和改革，依舊一點效果冇有，一點改變冇有。
葉星魂這麼一說，魏正倫激動的攥緊拳頭，靜靜地等待下文。
隨即，葉星魂說了很多聞所未聞的大道理，滿滿的深意，越讓魏正倫震驚。
在朝堂摸爬滾打了這麼多年，冇有看穿人心、洞察先機的本事是不能在朝堂立足的。
原以為隻要料敵於先機就能立於不敗之地。
誰知道，聽了葉星魂的話才知道，什麼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但魏正倫就是不相信，能說出這麼一席話的，居然是那個廢物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