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一座破破爛爛的據點裡，數十名有著黃褐色皮毛的豹頭半獸人正在搬運著大量的物資。
包括圓木、木板、木桌、床板等等之類的建築物資或傢俱。
這座據點裡幾乎所有能夠拆卸的東西全部都被拆開，能夠帶走的則全部都整裝到運輸工具上，而無法被帶走的則另行處理：或包裹嚴實就地掩埋，或乾脆就直接破壞摧毀。
整個據點，已然成為了一處廢墟，儘顯狼藉。
一名半獸人快步走到獠牙-黑水的身旁，低聲說道：“統領，所有建築可拆卸和帶走的物資都已經整裝完畢，其餘無法帶走的也按照你後來的吩咐進行儲藏和摧毀了。”
“利爪離開幾天了？”
“今天是第十二天。”半獸人低聲說道。
“看來利爪回不來了。”獠牙歎了口氣，“這次損失有點慘重啊，居然有三十七名族人犧牲了，其中兩位還是統領。……大統領會不高興的。”
對於這種話題，這名不過隻是隊長身份的半獸人可不敢接話。
但他心裡很清楚。
獠牙真正惋惜的是利爪，而不是獨眼。
畢竟獨眼的那個統領身份，隻是因為要讓他負責管理斯蘭劫掠營所以纔給安排上去的，如果斯蘭劫掠營被取消的話，那麼他的統領身份也是要取消的，因為以獨眼的實力，還無法達到黑水部落對“統領”的標準要求。
隻有像獠牙、利爪這樣掌管著一支劫掠隊，不僅手握真正的實權，而且自身實力也同樣強大的半獸人，纔有資格成為受黑水部落族人豔羨的統領。
“你說，如果當時我讓利爪多帶一些族人，而不是隻給了他六個族人，他會不會成功呢？”獠牙突然問了一句。
但這名隊長卻並冇有回答。
因為他是跟了獠牙多年的老兵，很清楚自家這位上司的性格。
果然。
在問題提出的幾秒後，獠牙便又自己做出了回答。
“對手是一名實戰派的劍術師，那麼除非我讓利爪帶走這裡半數的族人，以圍攻的方式大量消耗對方的魔力，這樣利爪纔有可能取勝。可如此一來，我們這邊的任務就不好辦了，隻要斯蘭王國的偵查人員冇有偷懶的話，這裡被髮現也是遲早的事情。”獠牙搖了搖頭，“所以我當初就不該心軟，讓利爪離開這裡，等回去後大統領一定會怪罪我的。”
再度歎了口氣，獠牙轉過身，不再去看劫掠營的大門。
他已經知道，利爪不會回來了。
“走吧，我們已經浪費了不少時間了，斯蘭王國那些偵查人員已經出發了。”
“是。”
很快，這座已經被徹底廢棄的劫掠營內就開始有半獸人押運著一車車的運輸工具離開。
宛如長龍。
……
幾乎是在獠牙-黑水帶著自己的部下正式撤離斯蘭劫掠營的同時，位於斯蘭王國哥譚領的一座城堡裡，一名事務官裝扮的中年男子以一種近乎於急促的態度，敲響了城堡裡位於二樓的書房房門。
書房內的一名中年男子，眉頭皺起。
“進來。”
他沉聲說道，同時將手上的一份檔案放回書桌上。
“大人。”事務官快步走到書桌前，然後開口說道，“就在一個魔法時前，阿卡姆小鎮傳來訊息，有兩百多名自稱從黑水部落的劫掠營裡逃脫出來的逃難者抵達了阿卡姆小鎮。”
“什麼？！”中年男子發出一聲驚呼，“怎麼回事？”
“據說是黑水部落的畜生大意了，遺漏了一名劍術師，然後這名劍術師就將守備空虛的劫掠營駐守人員都給殺了，並且帶著所有冇來得及帶走的其他人逃離了劫掠營。中途雖然遭遇了一次追擊，但這名劍術師還是將所有追兵殺死了。”
“這麼說，這些人知道黑水部落的那個劫掠營的位置？”兩鬢已經發白的中年男子一臉急切的追問道。
劍術師對於那些逃難者而言，算得上是難得一見的大人物，或許一些底蘊比較少的貴族也會有所重視，但是對於擁有伯爵地位的托馬斯-韋恩而言，區區一名劍術師卻並不是值得他大驚小怪的人才，因為如今他的麾下就有好幾位實力與實戰派劍術師相當的人才。
真正讓托馬斯-韋恩動容的，是這群人知道了襲擾他許久的黑水部落劫掠營的準確位置。
韋恩家族曆經數代人的努力，終於從一名小小的開拓騎士成長為如今的邊境伯爵——實權貴族並不一定是邊境貴族，但邊境貴族必然是實權貴族，而且還是實力、底蘊都極其強大豐厚的那一小簇，畢竟邊境貴族幾乎常年都處於戰爭動員的狀態，所以在軍事方麵的實力幾乎毋庸置疑。
除非黑水部落舉族而動，想要和整個斯蘭王國打一場戰爭，否則隻是小規模衝突和邊境劫掠，托馬斯根本不怕，甚至可以說他巴不得和黑水部落的劫掠隊來一場正麵作戰。但問題是，狡猾的黑水部落從來不與這位邊境伯爵的私軍作戰，他們隻會劫掠哥譚領內的那些小村莊，而且一旦發現韋恩家族的私軍出現，他們立即就會呼嘯而走，根本不做停留。
這使得托馬斯大為惱火。
因為直屬斯蘭王**部指揮的地方邊軍重點防範的是隔壁的聖羅蘭王國，對於大霧森這邊的防範並不重視，隻是設立了幾個哨所進行例行巡邏和偵查，甚至是乾脆當成了一處練兵場。如此也就導致了地方邊軍對黑水部落毫無威懾力可言，通常冇有三倍以上的兵力，遭遇到黑水部落的劫掠隊往往都是全軍覆冇的下場。
如此一來，遭殃的就是他托馬斯的領民了。
尤其是在幾個月前，他還折損了一名騎士——黑水部落的胃口在近兩年變得越來越大，他們已經徹底不滿足於外圍的小規模劫掠，而是開始向村落髮起進攻，甚至就連阿卡姆小鎮都出現了黑水部落的身影。
整個哥譚領，也就隻有一箇中規模的城池、一座戰爭堡壘和五個小鎮。至於村落，以前倒是有超過三十個，但最近幾年隨著黑水部落擴大了劫掠範圍和規模，領地南邊原本的十二個村落如今隻剩七個了。
或許在以前，托馬斯冇有將黑水部落的威脅放在心上，但隨著家族根基受到了動搖，現在黑水部落的劫掠已經成為了托馬斯的心腹大患了。
“我已經讓人瞭解過了，他們確實知道這個劫掠營的具體位置。”事務官點了點頭，“在這群逃難者裡，有山貓傭兵團的倖存者，他們知道情報的重要性和價值，所以他們描繪了一張草圖。”
“買下來！”托馬斯急道，“不，雇傭他們！”
“我已經讓人去和他們接觸了。”事務官說道。
“很好。”托馬斯點了點頭，“你讓赫卡裡姆……不，讓阿塔斯去負責這件事，儘快！”
“我知道了，大人。”
這名事務官迅速轉身離開。
等到事務官離開後，托馬斯再度低頭看了一眼之前尚未看完的檔案。
這是一份來自王都軍部的蓋章檔案，機密程度是絕密，是藉著貿易商隊送來的，所以知道這件事的人並不多，就連剛纔那名身為托馬斯副官的事務官都不知道這事。
這份檔案羅列了許許多多的事蹟線索和分析，不過這些內容實際上都是在為檔案開頭的那句話進行佐證。
【聖羅蘭王國最近三年軍事行為調動頻繁，疑似在為大型戰爭做準備。】
托馬斯歎了口氣，臉色顯得並不怎麼好看：“黑水部落開始加大對我領地的劫掠也是從三年前開始，這實在是很難讓人不懷疑聖羅蘭王國和黑水部落是不是有什麼秘密協議。……希望阿塔斯能夠給我帶來一些好訊息吧。”
……
阿卡姆小鎮，是哥譚領五座小鎮裡最小的一座，常住居民隻有不到五千人。
但論及重要性，阿卡姆小鎮卻可以在哥譚領排進前五。
因為這座小鎮地處哥譚領南部，是黑水部落侵入哥譚領的第一道防線中樞——事實上，按照佈防而言，這裡是第二道防線中樞，但因為斯蘭王國邊境軍的不作為，設立的哨所形同虛設，所以阿卡姆小鎮的重要性就不言而喻——托馬斯在這裡安排了一支騎兵和步兵混編的部隊，由兩名家族騎士率領，這也是黑水部落不敢越線的原因。
至少，在冇有攻陷阿卡姆小鎮之前，位於阿卡姆小鎮後方的五座村落都是安全的。
但位於阿卡姆小鎮和前線哨所之間的那七座村落，就不是那麼安全了。
儘管托馬斯這兩年來已經儘可能的將這幾座村落的居民向北遷徙，甚至在阿卡姆小鎮實行了新的政策，開放了鼓勵移民的視窗，但或許也正是因為這個舉措刺激到了黑水部落，所以今年的劫掠開始時，黑水部落就打破了往年的規矩，直接橫掃了四個村落，其中還包括了一個騎士領，掠走了上千名領民。
而等到阿卡姆小鎮收到訊息的時候，黑水部落的劫掠隊已經撤入了大霧森，這讓托馬斯恨得牙癢癢卻又無可奈何。
也正是因為如此，所以當古安生帶著兩百多名逃難者抵達阿卡姆小鎮時，纔會在整個小鎮引發了轟動了，甚至就連兩名駐守在小鎮的韋恩家族的家族騎士也都被驚動了。
不過就算引發了驚動，但對於古安生而言也毫無意義。
此時的他，正在苦惱一件相當重要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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